章節字數：4420 更新時間：13-02-18 18:05
饒夜兩國交戰，未止戰場血染一般。夜國節節敗退，仍然抵死相抗。青玄滅國一事，儼然成為了一個前車之鑒。
夜國。
夜國退守幾座城池，拚死死守連城。饒國第一將軍夏侯玥咄咄逼人，一連拿下幾座城池還不肯罷休，連夜急攻連城，好在連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夏侯玥才在裏連城一百裏外的地方紮營，想是要在幾日內攻下連城。
夏侯玥是個善於計謀的男子，我沒有見過夏侯玥，可我的腦海裏隱隱的還是會出現他的訊息，剛烈的性子，俊朗的眉眼，笑麵虎一般的樣子。
我不知道連城還可以守幾天。但是一定要找到一個最好的辦法，守住連城，守住夜國。
我登上了夜都最高的寶塔，迎麵的風打在我的臉上，很疼，我本來想看看這個國家，仔細的看幾眼，江山如畫，一筆的勾描，一筆的暈染。
其實我在想，如果我說走，哥哥會不會放棄這天下，帶著我遠離這塵世喧囂，就本本分分的做一個市井良民就好。如果我這麼說了，哥哥無疑是會答應的，他無心天下，夜國和饒國的戰爭，就說是一戰，不是為了奪天下，是為了保護夜國的子民。
哥哥愛著夜國的子民，也愛著這片土地。戰爭卻是無情的，也是沒有理由的。
“陌陌。”我聽見遠處呼喚我的聲音，我看向聲音的來處，幾日來的壓抑，已經讓我笑不出來，我扯了扯嘴角，算是一個笑容。
卿華裳倒是好興致，他看著我，晶亮的眼眸裏帶著笑意，“你在幹嘛？”
“再想怎麼樣才沒有戰爭，怎麼樣才守的住連城，怎麼樣才保得住夜國。”高處的風吹的我發絲繚亂，一襲紫衣也迎風揚起。
“陌陌，有些事情是避免不了得，我們隻有去接受。”卿華裳笑得坦然，他也看著天下，亂世繁華，白底青花的衣服襯得他多了絲溫文，不如平日裏的狡詐。
卿華裳是我醒來看見哥哥後見到的第二個人，那時他笑的花枝亂顫，“這天下，就沒有我卿華裳救不了的人，若是我不要她死，她想死都難。”
那時，我才知道，之前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卿華裳救了我，他是一個奇怪的人，什麼也不要，什麼也不求。隻是在突然興起的時候，會出一些很有用的建議。
“可是我不想哥哥難過，我想要幫他。我不想要戰爭，卿華裳，你那麼聰明，你一定知道怎麼做對不對？”
“陌陌，你是不知道，這場戰爭，是你哥哥惹來的，既然是他惹來的，他就要還。”
“我替他還，若是可以，我替他還。”
“陌陌，下來。換身衣裳，我帶你去個地方。”卿華裳揚起笑容，向我伸出手，我將手放了上去，他一握，另一隻手極快的摟住我的腰，我便穩穩的落在他的麵前，他湊近我的耳邊，“陌陌，有些東西他就是宿命。”
卿華裳帶我去的地方是一條髒亂的街道，我以為隻有戰爭過後才會有這樣的街道，但是沒有想到繁華如初的夜都也會有這樣的地方。
卿華裳還帶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包袱，我不知道裏麵裝了什麼。他牽著我的手一直往街道走，“卿叔叔。”這時，有許多孩子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
“小東西們，有沒有聽父母的話。”卿華裳被孩子們圍住，他不介意的一手攬著一個孩子，另一隻手四處摸摸那些孩子們的腦袋。
“當然有。”孩子們很得意。
有個眼尖的孩子注意到我的存在，“卿叔叔，那個漂亮的姐姐是誰？”所有的孩子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臉上，那一瞬，我是有一點怯怯的。
“卿叔叔拿的吃的就是她家的，所以大家不用怕。”卿華裳微微一笑，打開了他的包袱，裏麵裝的都是一些填飽肚子的小點心，他將小點心分給孩子們。孩子們很聽話，不搶不奪。
我見卿華裳忙不過來，也在一旁幫起忙來，孩子們接過點心的時候，都會露出天真無邪的笑顏，還伴隨著一聲謝謝，一旁忙的正歡的卿華裳突然湊過腦袋，“顯然有些本能你卻是記住的。”
我疑惑的看著他，卻不明白他話語的意思，等到點心分完，我和卿華裳都有一點小疲倦了，我們坐在這荒涼的街道上。
“陌陌，你覺得他們可憐嗎？”卿華裳轉過頭看著我，我看著他的眉眼，又將視線轉到了那些滿足的孩子們。他們還那麼小，我點了點頭。
“他們來自未止一個偏僻的小山村，未止沒有開戰前，他們過的快樂而充實。”卿華裳說著，我側過頭時，卻看見他眼裏的淚意。
我伸手想為他拭去那抹淚意，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可是饒夜兩國戰爭的爆發，使他們不得不離開那裏，四處顛沛流離，有些孩子的父母還死在了這場戰爭中。”
“陌陌，你知道未止為什麼會有戰爭嗎？”他歎了一口氣，鬆了抓住我的手。
我不知道卿華裳為何問我這些，事實上，我的記憶裏除了哥哥以外，真的找不到其他的了，我時常會頭痛，哥哥說那是治療後的副作用，時間一長我才知道，那種心底的失悵是因為我失去了一樣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我再次搖了搖頭，卿華裳笑的很溫柔，這不是他第一次笑，卻是我見過最苦楚的一次，“夜國和饒國本來是沒有戰爭的。甚至友好的都準備聯姻了。因為你哥哥的悔婚，當然這隻是個中原因。有些因素也是避免不了的。後來，兩國才交惡。未止之戰一觸即發，而他們就是這場戰爭無辜的犧牲品。”
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眼神，此時在我的眼裏，好像變成了無數的質問聲。
“姐姐，不要有戰爭好不好。”
“姐姐，刀刺進肉裏感覺好痛。”
“姐姐……”
我看著卿華裳，他溫柔的樣子，也好像無聲的斥責，我顫著聲音，“我想知道哥哥為什麼會悔婚。”
他笑著，晶亮的眼看著我，柔聲說道，“好，我告訴你，陌陌。”
夜國迎親的隊伍進入了饒國的領地，迎娶饒國公主是夜國先皇的遺詔，葉子軒不得不從，不知道隊伍前進了多少，大臣剛剛還說要進入饒都了。葉子軒掀開布簾，馬車外風光靜好，他卻沒有欣賞的心情。
“咦！這裏怎麼有一個暈厥的姑娘。”葉子軒聽見有個人說道。
“別管她了，看她的樣子。估計是追兵所傷，萬一是饒國的重犯，我們要是救了她，就是惹禍上身。”另一個人的聲音也傳來。
“可是不救她，她會死的。”
“那你是想給皇上惹麻煩？”
“當然不是，皇上對我們家恩重如山，我誓死此生效忠與他。自然不想給皇上惹麻煩，隻是，這畢竟是一條命啊。”
“停車。”葉子軒沉聲道。車夫立馬停下了車，葉子軒才掀開簾子，前麵騎馬的大臣策馬轉了過來。
“皇上，有何事？”
葉子軒隻是看了他一眼，就下了馬車，疾步走到了兩個爭吵的士兵身旁，在他們兩人身旁的草叢裏果然看見一個滿身是傷的女子，她的頭埋在草地裏，看不清樣貌。
“皇上，怕是不合禮數，看著女子滿身傷痕，必定是有人追殺。況且，這裏又是荒郊野外，萬一這個女子是饒國的罪犯，皇上救了她會惹禍上身的。”大臣見葉子軒抱起了草叢裏的女子，連忙翻身下馬，想要阻止。
“不管是誰，救人要緊，你不是也說了，這荒郊野外的，她又是一個弱女子，所以我們就更應該救了。”葉子軒說罷，抱著女子上了馬車，確定護好女子後，他才沉聲道，“出發。”
車馬顛簸了許久，終於到了饒都的驛館。也是葉子軒此行的目的地，他抱著受傷的女子進入了自己的房間，並讓大臣去尋大夫。
將女子放在床上，吩咐其他人燒了一些熱水，他細細的為女子擦了擦臉，將露在外麵的傷口也輕微的處理了一下，這時，女子姣好的麵容顯露在葉子軒的麵前。
說不上傾國傾城之貌，也不是絕代風華之姿。隻是覺得看著她，心底就有股暖暖的味道，若真是饒國的重犯，這樣美麗的女子究竟是犯了何罪？
葉子軒伸手觸了一下女子的麵頰，宛如觸到帶刺的玫瑰一般，他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握緊自己的手，他碰她的時候，就像觸電一樣。
大夫為那女子把了脈，確認女子無礙，隻是一些看起來比較觸目驚心的的皮外傷罷了。休息一陣子，調養一番就會好的。
此後一段時間，都是葉子軒照顧女子，他們一行人來的目的也不過是因為迎親的事情，身邊也沒有帶什麼女眷，況且舟車勞頓帶女子在身邊也是不方便的。
葉子軒親自照顧女子也是因為怕其他人不將此事當一回事，若是他不能動手的地方，那也隻好作罷，畢竟男女有別，何況人家還是個姑娘，不好壞了人家的清譽。
女子昏迷了好幾天，對於饒都不是很熟悉的葉子軒也就放下了出去走走的心思，何況，這幾日他都在照顧那個昏迷的女子，雖然她是昏迷的，不過葉子軒看得出來，她還是有意識的。照顧她幾天，她對自己也有了小小的依賴。
此時葉子軒坐在驛館的小亭子裏看一些書，可一想起那個女子，手裏的書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聽驛館裏的人說，前一段時日，饒國的皇帝確實出了重兵尋找一個女子，不過這幾日，就沒有了消息。據宮中傳言是饒國丞相慕向寵的女兒，不過慕小姐也在前一個月左右嫁給了皇帝，被封了一個美人，不過不怎麼得寵就是了。
葉子軒好奇的就是饒國皇帝要尋的那女子，究竟是不是自己所救的這個女子。若是，他將人還給他，成了美事一樁不說，今後饒夜兩國的關係更是如膠似漆。
隻是，他也在猶豫著，自己到底要不要還給他，他擔心的是這女子既然再逃，說明她是不樂意的，若是強人所為的事情，他也是做不出來的。
“皇上。”葉子軒看向跑的氣喘籲籲的臣子，湛黑的瞳孔隱隱的有些不悅，袖擺一甩，轉過身去，將自己的注意力努力集中在手上的書本。
“皇上，今夜有個宴會，為我們夜國接風洗塵，皇上還是早點準備的好。”
葉子軒眼一沉，“你們去就好了，我今天也有些累了。”說完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不準備理會身後滿臉汗意的臣子。
“皇上，皇上要是不去的話，怕是要讓人誤以為我們夜國不給他饒國麵子。”
“別人如何想是別人的事，我隻是覺得身體不適，才沒有去赴宴。饒國也是個大國，這麼一點小事，我相信是能理解的。”
沒等臣子再開口，葉子軒進入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確定他走遠了，葉子軒才喘了一口氣。他回首看向床時，就看見女子燦若星辰的眼睛好奇的看著自己。
“你醒了。”他微微一笑，徐步上前，坐在了床邊。
“是你救了我。”女子看著他，記憶裏依稀出現他溫柔的聲音和溫文的模樣，她笑若繁花，“謝謝你。”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看著她孩童般的笑顏，他的心跳的突然有些不規律起來，微微的扭轉過頭，唇邊帶著淺笑，“餓了嗎？我叫人給你準備吃的。”
“是有些餓了。”女子經他一提醒，突然想起來，自己是被餓醒的，燦爛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好，我去準備。”葉子軒淡淡一笑，轉身出去，他的手剛碰到木門，身後就傳來她的聲音。
“我叫慕小漫，你呢？”
“叫我軒就可以了。”他回首看著她，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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