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9 更新時間:14-05-27 23:43
院內,李張帶來的家兵已僅餘十數人,均已投降。俞九卿帶著一千禁衛,心急如焚地望著胡罄的五千兵馬。月光下,五千兵士手持刀戟,挺拔的身姿坐於馬背,黑色的鎧甲反射出一道道雪亮的光華,充滿肅殺之氣。胡罄策馬來到前方,高傲地俯視韻之,瞳中凝著一抹輕蔑,“卓韻之,立刻交出玉璽!”
話音一落,一把短劍架在了韻之喉頭。他側頭看了看手握短劍神色狠厲的羅紈,麵色一沉,“看來寡人小看你們了,竟如此膽大妄為,連都城禁衛也敢調動!”
俞九卿的人手在數量上本就不敵胡罄的兵馬,又經過方才的一戰,已略顯疲態。房內,懷槿和南宮磊也被高斐的手下挾持,其餘臣子大多是高斐一黨。見一切形式均對自己有利,高斐輕輕笑起來,踱到韻之身旁細細打量著他略帶慍色的麵容,“大王,您錯了,公然謀反的是二公子,臣隻是調遣胡將軍前來護駕,卻發現您已身亡。”
“於是你便將卓韻煬正法,隨即順理成章地登上王位?”
高斐沒有回答,臉上掛著誌在必得的笑容。
韻之的唇角忽的也泛上笑意,“不過,這也是在你能動用軍隊的前提下,若是失去了將領,不知高大人能否指揮這五千兵馬?”
高斐一怔,尚未明白韻之的話語,便聽得一聲金鳴之音,伴著血肉被撕裂的聲響,飛灑出淋漓鮮血。他錯愕地轉臉,胡罄的馬上不知何時多出一人,正提著胡罄的頭顱笑得一臉輕狂,失去了頭部的身體在馬背上略一搖擺,猝然跌落在地,濺得鮮血四起。
所有人均震於眼前的場景,院中一時靜了下來。突然,高斐指著馬上之人,顫抖著手指高聲喊道:“杜虓!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確實死過一次,不過在大王那裏又複活了。”杜虓說著舔了舔濺上嘴角的鮮血,“比起你那些無趣的任務,還是大王更讓我熱血沸騰啊。”
高斐一咬牙,已明了當初韻之並未對杜虓下殺手,一切都是為了掩人耳目的假象。
就在此時,幾道人影掠出,奪下羅紈手中短劍,生擒了挾持懷槿和南宮磊的高斐部下,將眾臣趕出屋外。把三人反絞雙手扔在韻之麵前後,人影均向杜虓作了一揖,“首領。”
杜虓打量著幾乎愣住的兵士,感興趣地笑起來。韻之神色沉穩,大步來到五千人之前,周身散發出強烈的壓迫感,淩厲的話語充滿威震之意,“現胡罄已死,投降者既往不咎!若是執意反抗,寡人立刻就地正法!”
靜默了片刻,院中霎時響徹戰袍摩挲之音,聲色雄壯,如雷貫耳,五千兵士紛紛下馬,跪拜在地,齊聲大喊:“願誓死效忠大王!”
黑色的甲胄在地上連成一片,反射著銀亮的月光,恍若一汪波光粼粼的碧水。杜虓驚奇地眨了眨眼,放下胡罄的頭顱,縱身一躍,落在韻之身前。四周突然閃現出數十道人影,均趕至杜虓身後,隨他一起單膝跪下。杜虓抬首直視韻之,狂妄的語調中隱隱含著幾分鄭重,“天霄樓現成員五十五人,從今之後隻服從於您一人!但請您謹記,若是有朝一日您的力量落在了我之下,我們將再度與您刀刃相向,天霄樓隻拜服於強者!”
雖未料到杜虓會做出如此舉動,韻之卻並未露出詫異之色,麵容依舊沉穩自信,“杜虓,你認為這樣的事情真的可能發生嗎?”
杜虓聽罷滿意地笑起來。韻之的麵上也撩起隱約的笑容,轉身看向麵如死灰的高斐,“高大人,想要登上王座,首先看看你的器量能否受得起如此一拜吧。”
高斐緊咬著牙關,臉色慘白,袖中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他趔趄著後退幾步,忽然拔出一把匕首,向自己胸前刺去。韻之一躍上前,劍身一展便打飛了那把匕首,隨即鋒利的劍刃自高斐右臂直直斬下,挑起殷紅一片。
高斐慘叫一聲,捂著右臂頹然跪倒。韻之微微鬆手,長劍伴著金屬的清鳴跌落地麵,瑩亮的劍身映出高斐絕望的麵容,院中刹那寂靜無聲。
穿過跪拜在地的層層兵士,韻之來到院門前,回身掃過遍地屍首,又轉向在場所有臣子,威嚴的聲音劃破凝固的空氣,“在場還有是卓韻煬或高斐同謀的人,子時前至廷尉處坦白!若是隱瞞不報,寡人決不輕饒!”
所有官員都低著頭不敢吱聲,有人甚至全身顫抖起來。
“南宮磊,把卓韻煬、高斐和其他反賊押下去!俞九卿,護送寡人回宮!”韻之瞟了瞟身後的臣子,寬大的袖口拂動,踏著粘稠的血跡大步走出庭院。地上,隻留下一個個浸著暗紅的腳印。
子時,韻之寢宮內,一名侍衛走入,稱門外南宮磊求見。
南宮磊進入行禮後便交出一份名單,“大王,這是前來自首之人的名單。”
“好,辛苦了。”韻之伸手接過,又仿佛想起什麼一般地問道,“按照刑律,卓韻煬和高斐應如何判決?”
“回大王,二公子和高斐等人是謀逆之罪,按律法應腰斬於市。”
韻之輕歎了一下,“斬首便可,給他們個痛快吧。”
“諾。”南宮磊恭敬地應下,退出了房間。
韻之的目光落在了堆疊的奏本上,卻透出幾分茫然,懷槿關切地走到他身邊,“韻之,很難過吧?我知道你心中不忍。”
韻之無奈地笑了笑,推開窗戶遠眺深藍的天際,穹廬蒼茫如海,夜風似海潮般徐徐吹入,掀得衣袂輕揚,卻如同墜著枷鎖一般顯得有幾分沉重。
“你說的沒錯,事實上我不願讓雙手沾滿鮮血,也不願背負著如此多的性命生活,原來甚至想過在農戶家中度過餘生……但我終究無法選擇那樣寧靜的人生,時代的前進與國家的強大,必將犧牲無數人的幸福或生命,我也不過是一個被綁在禦座之上,自願成為這個國家基石的祭品。哪怕前路鋪滿荊棘,也決無退路可走。”
聞言,懷槿心底不由得升起憐惜之情。他輕輕摟住韻之,溫柔的話語含滿堅定,“韻之,放手做你想做的一切吧,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我都會牽著你的手,一起走到生命的盡頭。”
韻之動容地笑起來,覆上懷槿的手,將十指相扣。從不信奉神明的他此時竟發自內心地感謝上蒼,能夠讓自己與懷槿相遇。
見韻之已釋懷,懷槿溫和地笑起來,“把煩心事放一放,先歇息吧。”
韻之點頭應下,回到寢房後,二人詫異地發現杜虓竟然正坐在塌上獨自小酌,幾案上歪歪倒倒地放著三個已飲盡的酒壺。
懷槿見狀頓感不滿,“杜虓,你怎麼會在這裏?”
“當然是在等大王。”杜虓理直氣壯地回答,之後挑釁地看了看懷槿,“我還想問你,為什麼總在大王寢宮裏徘徊?”
懷槿挑了挑眉,上揚著語調得意地道:“因為我是唯一一個能征服他的身與心的人!”
杜虓頓時錯愕地睜大了眼。韻之麵色一紅,狠狠拍了懷槿一掌,懷槿痛得呲牙咧嘴地退到一旁。杜虓直直盯著韻之,“大王,你臉紅了。”話音剛落,一把匕首就自他耳旁擦過,劈入牆麵,四周裂開幾道細細的縫隙。
看著韻之陰沉的表情,杜虓額上滑下一滴冷汗,將酒杯一放,笑著道:“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辭了。”說罷,他縱身躍出窗外,沒了蹤影。
韻之將匕首收回,瞪了懷槿一眼,“你在胡說什麼!”
“我可沒有胡說。”懷槿說罷無賴地笑了笑,一把將韻之拽至身前,“需要我用行動來證明一下嗎,大王?”
韻之正想說些什麼,便感到嘴唇被懷槿炙熱的氣息覆蓋,腰間緞帶亦被解開,倏地掉落在地。懷槿將他壓在床上,輕輕挑起他的下巴,“大王,我是胡說嗎?”
韻之想推開懷槿,卻發現手腳完全不聽使喚,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燙,甚至漸漸癱軟。無奈之下,他不得不承認懷槿的話語,半推半就地道:“要是讓我不舒服,我可不會輕饒了你。”
“遵命,”懷槿說著輕吻了一下韻之的額頭,眼裏堆滿柔和的笑意,“誰讓你是我的王呢。”
屋內不再有說話聲,昏暗中,一盞殘燭忽明忽暗,衣襟和床幃翩然滑落。房內盈溢著聲聲喘息與被褥摩挲之聲,相契的十指,交纏的身體,勾勒出一室春色旖旎。
翌日早朝上,韻之宣布了對謀反之人的判決。見座下群臣神色各異,各懷心事地靜默著,韻之輕歎了一下,“若不是卓韻煬和高斐執意謀反,寡人亦會對他們網開一麵。目前史國最需要的是同心協力共禦外敵,而不是自相殘殺。”
眾人均垂首不語,殿中異常安靜,偶有幾人抬首,在與韻之對視後也再次低下了頭。
見狀,韻之嚴厲的目光掃過每一位臣子,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你們要明白,寡人的目標是讓史國一統天下,因此無論是誰擋在前方,寡人都不會心慈手軟!”
一些臣子額上滑下細細的汗水,置於身側的雙手甚至不由自主地有幾分顫抖,直到退朝,心中的惶恐仍未退去。
次日,幾位老臣陸續辭官隱退。史國的官員有了巨大的變更,懷槿成為相國,沈譽擔任禦史大夫一職,串通韻煬擅自交出兵符的太尉亦被撤下,由俞九卿接任。洪皓擔任衛尉,之後擇吉日與韻湘完婚。大將軍一職暫時空缺,未有人選。改革之令亦得到強有力的執行。不久後,韻之頒布建招賢台的王令,以吸引各國人才。史國各方發展已漸漸邁上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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