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28 更新時間:13-03-30 16:43
自那日在泰安宮一見之後,爾嫣已有一月有餘不曾見過元灃了。
兩人好似相互的躲著不見。看的蓮心等人焦急。
爾嫣的臉上也是甚少笑容,隻是在柳墨夫子進宮時,才會偶展笑容。
剛過了驚蟄,冬雪不再。已是桃花紅、梨花白,黃鶯鳴叫燕飛來,春雷始鳴雨漸豐的大好季節。
春雷驚醒了蟄伏於地下冬眠的昆蟲,亦醒了春色。
禦花園池邊的迎春開的甚好,花色端莊,枝條秀麗。兩邊又植了些貼梗海棠,花朵鮮潤豐腴,絢爛耀目。
另有海石榴(1)形姿優美,葉濃綠而有光澤,花形豔麗而又繽紛。其中以十八學士,六角大紅,緋爪芙蓉,花露珍,童子麵,雪皎等最為珍貴。
蓮心幾人為了讓爾嫣開心,便在禦花園中的太湖邊上紮了秋千。
德政殿中。
太監總管陳陸明低眉斂目的站在一旁,微有出神。皇上已一月有餘沒有去見皇後了,日日待在德政殿中批閱奏章,不知疲倦,就連脾氣也不似往日溫潤,好似一日比一日暴躁起來。心中歎了口氣,見皇帝劍眉深鎖,不由道:“皇上,連日勞累,不如歇息一會兒吧?”
元灃聞言往座上一靠,閉上眼揉了揉額頭,道:“什麼時辰了?”
陳陸明躬身答道:“已是巳時一刻了。”
元灃睜開眼,望向窗外,心中無端的有些煩悶,起身道:“出去走走罷。”
說罷,已大步往殿外而去。
禦花園中。
晨光霞影中,爾嫣一身鵝黃垂絲流光裙,麵容嬌白生盈光,獨坐在秋千上,飄飄蕩蕩,好似做回了昔日齊府中的大小姐,不識愁滋味兒。
碧心在一邊兒有一下沒一下的推著秋千,說著昔日在府中好玩兒的事兒。
爾嫣淡笑,細細的聽著。涼風微過,撫的花瓣盈盈垂落在爾嫣的麵上,衣上,猶如昔日母親輕撫爾嫣般的溫柔。
輕輕的靠在紫藤剩上,斜倚著頭,看著遠處明輝燦爛的日光。
元灃止了腳步,遠遠的看著秋千上的爾嫣,麵上神色難辨,隻有一雙如子夜一般的眼睛,靜靜的望著。
春光倚麗,元灃隻是望了片刻,心中隱隱的痛起來。
轉步想走,腳下卻如灌了鉛一般,不能動彈。
日光耀眼,爾嫣腦中片刻的暈眩,臉色白了白,輕喚道:“碧心。”
碧心正說的歡快,見爾嫣喚自己,便停了手中的動作,道:“娘娘怎麼了?”
爾嫣皺了皺眉,道:“有些暈眩,莫推了吧。”
碧心聞言,近身一瞧,果然見爾嫣麵色泛白,不由擔心道:“娘娘有何不適,奴婢立刻去請太醫。”
爾嫣輕輕搖頭,道:“隻是有些暈,做一會兒便好了,無需驚動太醫。”
碧心道:“恐是娘娘這幾日進膳進了少,早膳也沒用,所以發了暈吧,奴婢去取些點心可好?”
爾嫣閉了眼,輕輕的“嗯”了一聲。
碧心便告退了。
爾嫣獨坐閑庭,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微微的顫抖,微微的晶瑩,輕輕吟唱。
朱牆色,琉璃光,
美人獨坐閑庭夢。
半世榮,半世枯,
一世歡情皆如幻。
憶往昔,恩愛歡,
兩心相悅不思離。
憶如今,歡情薄,
之子於歸何長久。
日西斜,嬌顏暗,
寂寂長夜誰人伴。
斯人去,濁酒行,
江山錦繡何從去。(2)
元灃聽的不甚清楚,隻覺得歌聲很低很緩,飄飄渺渺。有說不出的無奈,道不明的清愁。
爾嫣的眼中有微微的澀意。
輕輕的,秋千又蕩了起來,身後有熟悉的龍涎香氣息縈縈撲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元灃低沉的聲音輕輕傳來:“爾嫣……”
爾嫣一怔,眼中更是澀澀發漲,愣愣的不肯回頭,亦不敢回頭。
元灃又喚了一聲:“爾嫣……”這一聲,帶著淡淡的無奈,淡淡的傷感,又極是纏綿悱惻。
他的手,覆在了爾嫣的手上,一同握住秋千上的紫藤,溫熱的感覺透過他的掌心緩緩傳來。
爾嫣的咽中忽然就緊緊的發幹了,眼淚就這麼跌落,如斷了線的珍珠,不可收勢,帶著滿腹的委屈與痛心。
元灃低低一歎,轉至爾嫣身前,緩緩蹲了身體,與爾嫣平視。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望著對方。
安靜中,元灃輕抬了手,揩去爾嫣的眼淚。
微微粗糙的指腹,細細的摩擦著爾嫣的肌膚,帶來一陣輕微的酥麻感。
良久,爾嫣耐不住,伏在元灃的肩頭低低的抽泣著。
元灃的手,輕輕的順撫著爾嫣的背,猶如往昔一般溫柔。
碧心退後一步,隱在花木之中,不去打擾,望著兩人相依的身影,舒了口氣,緩緩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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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石榴(1):茶花
(2):拙作,不知道弄給什麼名字,就定為【皎人怨】見諒見諒。
明天和後天回晚點更新,去掃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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