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鋒劍

正文  第八章 驅獸劍法

章節字數：2596  更新時間：12-08-20 2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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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為經此提醒，若有所思，向千家生道：“千施主，老衲再有一言：適才你所使的那一招‘井底之蛙猶見天’也是尊師所授？”

    千家生道：“適才打了半天，卻不知指的哪一招？”

    站在一旁的文笑章心直口快，搶著答道：“就是你從張大人襠下鑽過去的那一招！”

    千家生差愧不已，紅著臉道：“那是張大人逼得緊了，別無他法，胡亂點化了一招，卻非師父所授。”

    無為道：“‘井底之蛙猶見天’乃青鋒劍法裏的奇招，來若靈蛇去如疾電，令人防不勝防！此事須問問張施主方可決斷。”

    眾人道：“正是。”

    又有人道：“咦，張大人哪裏去了？”

    眾人尋時，張朝鳳及那五六個軍官早不知去向。

    千家生卻深知就裏，暗叫：“不好！那姓張的必是趁機去追曲姑娘了，似此如何是好？”心中大急。

    隻聽無為高喧一聲佛號，眾人肅靜，不敢聲言。

    無為道：“既然如此，尚有一法可斷真偽：可教這位千施主再與人交手，多過幾合自有分曉。”

    此語正中天山五子下懷，均喜上眉梢，摩拳擦掌按捺不住。雷笑雲道：“正是正是。我等報仇心切，原不必久等，這便和他應證應證以釋群疑！”

    無為道：“如此也可。隻是事不明晰，隻可點到為上，切不可妄傷人命，壞我佛家善緣。”

    雷笑雲等人齊道：“定遵神僧法諭！”

    無為又向千家生道：“千施主意下如何？”

    千家生正自思謀曲玲瓏的處境安危，聽得此言尚不及回答，眾人早都散開，騰出一塊空地。

    無為作禮道：“千施主請！”也退了開去，場麵上就隻剩下千家生和天山五子。

    千家生一時不知所措，正待相問，天山五子已然列成方陣，將他圍在核心。

    千家生道：“諸位此舉何意？”

    雷笑雲冷笑一聲，叫道：“巨蟒纏身！”

    五人一齊向前圍攏，待得離千家生兩步左右，忽齊發一聲喊，步伐大變，繞著千家生奔走如飛，五柄長劍各挑出朵朵劍花，彙成霞光萬縷，令人眼花繚亂。圈子越來越小，局勢越發緊張，饒是千家生使得好劍法卻豈能輕易得脫？眾人屏氣凝神，看得呆了。

    千家生站在中心，隻見周身到處都是劍影閃閃，滿目皆為白光灼灼，卻不見人在何處，不由驚出一身冷汗，手中軟劍亦不知所指何方，方寸自亂，眼看即遭敵手，忽睽見劍影閃爍之間漏有一處空隙，隻是飄忽不定，時左時右忽東忽西，觀看須臾，心中已有主張。

    千家生見此漏洞，瞅準機會，長身疾射，便從那空隙之間直穿而過，回身一劍刺向排行第五的文笑章。五人本已對千家生恨及，早忘了無為囑咐，全力以赴各使殺招，欲置千家生於死地，眼看得手，忽覺眼前一晃，千家生已躍出圈外，急待重組劍陣時，千家生的軟劍已然刺向文笑章的左臂。

    五人不由大驚，齊呼一聲：“不好！”

    雷笑雲急叫道：“老五小心！”

    文笑章亦非等閑之輩，急閃身避開劍鋒，舉起長劍猛然一格，兩劍相撞，迸出幾朵火花。然而千家生的這支軟劍彈性十足，不格尚好，一格之下，劍尖自然彎回，噌地點中了文笑章的左臉腮幫，扯下一片皮肉，好在傷及未深，不至性命之憂。

    天山五子大怒，隻聽雷笑雲叫道：“畫蛇添足！”五人又迅速攏來，擺成陣式。

    千家生道：“刑場殺人也要審清罪過，諸位卻何以不問青紅皂白便如此以性命相搏？”

    雷笑雲罵道：“殺師之仇焉能不報？”

    文笑章也罵道：“傷臉之恨亦難容忍！”

    其餘三個則道：“廢話少說，先廢了這小子再說！”

    千家生還待出言，卻見五人齊發一聲喊，同舉兵刃紛紛刺來。

    千家生不敢大意，急忙舉劍迎敵，一來一往，倒也輕鬆應付得過。忽見五人之中的江笑舟倏地迫近他身側，舉劍就刺；千家生大吃一驚，急閃身避開，抽劍反刺出去；江笑舟已然早退到陣中。劍未收回，又見文笑章凝著一臉怒氣驀地貼來。千家生撤身躲過，立足未定，文笑章退回陣中。雷笑雲又欺身逼近，一劍直指他肋下大穴。千家生暗叫一聲不好，急退兩步，背後風動，早有一柄長劍刺來，這一退反成了自投羅網之勢，哪裏避得過？

    原來劍客擊劍，攻守有數。若攻三分，則守七分；若守三分，攻則七分。有攻有守，攻強則守弱，守堅則攻虛。這招“畫蛇添足”正是依據此理而成：四人全力掩護，叫做“畫蛇”，自然防守嚴密，不易被攻被；一人則全力攻擊，謂為“添足”，自然威力非常。而被圍之人，既攻且守必須攻守皆備，與對方相比，自然難盡全力。一般擊劍之人，深知此理，看得防守嚴密自然不去妄攻，徒費精力，而轉向攻擊一方，全力防守以求自保。然而此招“畫蛇添足”攻守都能全力，奈何千家生一個山野村夫，如何參悟得透？

    當時情勢危急，千家生已知勝負，心下早定生死，然求生之念人皆有之，不願就此罷休，大喝一聲，使一招“蘇童背劍”，將背後長劍格開，跟著和身一臥，壓低重心，並未臥倒，軟劍順勢向後刺去。背後那人是花笑春，他見搶攻不得，正待歸陣，卻不料千家生不退反進以硬碰硬，一時失了主張，急退數步讓開一條出路。千家生趁勢鑽出圈外，在丈餘外站定。

    千家生誤打誤撞，正是無意暗合了劍法的要旨。花笑春攻擊他時，一來料他見攻勢緊張必然轉退，心中自有幾分大意；二來他全力攻擊，更無一分防守。所以千家生才能借此脫身。

    脫身之後的千家生，不免得意，雖驚魂未定，卻忘了方才的凶險，竟調侃道：“得罪得罪！”

    忽聽場外有人叫道：“千兄弟這一招果然絕妙！”“看似鹵笨實則靈巧！”“卻不知叫做什麼名堂？”

    眾人聞聲看時，卻是“三界高手”吳氏兄弟，心中均感憤然，皆以橫眉冷對。

    千家生聽得問話，作禮回道：“我這一招，乃家師所創獨門劍術，是‘驅獸劍法’之其一，謂為‘打草驚蛇’！”

    吳氏兄弟齊道：“高明高明！”

    千家生道：“過獎過獎！”

    天山五子一聽“打草驚蛇”四個字，和他們這套“長蛇劍陣”頗犯忌諱，當下怒不可遏。隻聽浪笑波罵道：“小子，欺人太甚！”

    又聽雷笑雲叫道：“巨蟒橫行！”五人又組成劍陣，團團圍來。

    其實，千家生所言確是實話，並非有意激怒他五人。原來，千家生的師父王有道長年上山采藥，難免遭受毒蛇猛獸襲擊，於是便憑著一點兒祖傳功底，自創了這套“驅獸劍法”用以防身，其中有虎口逃生、關門打狗、守株待兔、狼子野心、招蜂引蝶等若幹章節，每個章節又有多種招式，每招更有無窮變化。

    當年，王有道便是仗著這身絕藝，踏過多少高山深嶺，遍采無數仙芝靈草自不必說；隻是因為攜鏟背簍，佩劍實有不便，便精心縫製了一條虎皮劍囊，環腰圍係，插一支純鋼軟劍在裏麵，自省了不少手腳。方才千家生使這一招，便是“驅獸劍法”之中“打草驚蛇”一章的“牽頭製身”，這是捕蛇的絕竊，意即毒蛇來襲時不避不退直拿其首，用在此處，倒也恰到好處。

    天山五子卻不知其中細節，還道是千家生有意羞辱。隻見五人並作一列，蜿蜒向前，氣勢磅礴，活如一條巨蟒，轉眼便攏到千家生近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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