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91 更新時間:15-03-14 02:38
隔日醒來,邱丹生一睜開眼,熬煮許久的醒酒湯的味道不斷飄進鼻端,“嘩”的一聲,房門被人推開,一個提著藥箱的中年男子由著前頭帶路的店小二領進內室。
“咳咳……咳咳……”他撐起上半身,咳的麵色有些通紅。
原本寂靜的屋子忽然有些聲響,店小二豎起耳朵,加快了步伐,繞過屏風,走進邱丹生的床沿。
“公子,稍早您同屋的公子派人給你熬煮了醒酒湯,請你醒後飲食,”他躬身,朝著邱丹生綻出極盡討好的笑容。
看來瞿銘打的賞銀很是豐厚,邱丹生對於他的討好熟視無睹,對著他身後徑自打開藥箱的中年男子道:“怎麼?他還請了大夫來?”
“那是,公子您不曉得這位是我們鎮上鼎鼎有名的大夫,沒有他不會醫治的病症。”店小二一味的討好賣乖,存心想要在他眼前討個好,求得更多的打賞。
邱丹生眉梢微挑,視線停留在那名男子按著藥箱上的手,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一個念頭浮上心頭,淡聲道:“宿醉而已,不勞大夫費心。”
店小二立刻感覺氣氛變得更緊崩,臉色變了變,著急的正開口,卻被中年男子伸手攔住,他不卑不亢地道:“大夫隻管醫治,無論病症輕重。”
邱丹生盯著他老半晌,突然腦海中掠過一個背影。掩袖失笑,果真是真人不露相,難怪朝廷通緝他多年,依舊找不到人。
“不是要把脈嗎?”他挽袖,露出手腕,抬眸瞥向他,泰然自若地道:“大夫請。”
沒想到他變臉如此之快,男子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愣了愣神,隨後,意識到自己失態,咳嗽幾聲,近身向前,轉了個方向,坐在邱丹生床沿處的矮凳上,抬手探了探他的脈象。
“如何?”邱丹生觀察著他的臉色,隨即手碗一轉,便掙出他的手掌。
“既然是當世名醫,想必自有過人之處,一會兒工夫,就心神俱到了。”
“公子是在說笑?”聽到邱丹生的聲音,男子不悅的加重語氣,“若要戲耍,未免不是時候。”
“在下隻是好奇為何大夫虎口的厚繭比起拿劍的武人還要來的厚實?”邱丹生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地道。
男子宛如被定住了一般,雙眼牢牢地盯著邱丹生略帶蒼白的臉龐,突然笑了起來,這一笑,令他的容顏年輕了不少。
“我不過問你的事,你不必操心我的身體,是好是壞,我自有打算。”掀開被角,邱丹生起身套上鞋履。
看出邱丹生顯然不願合作,男子笑著伸手攔住他,“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視線從他的手逐漸上移到臉上,邱丹生眉頭微皺,驀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他不願,便算了。”
邱丹生抬頭望去,果然是瞿銘。上前推開男子的手臂,剛走了幾步,他深吸了一口氣,頓覺得頭暈目眩的痛楚愈來愈明顯。
“宿醉傷身,你確定不需要大夫。”瞿銘伸手想扶住他,邱丹生狀似不經意的側身而過,他的手落了個空。
“我說不用就是不用。”邱丹生按著額角,臉色青白交加,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男子本以為瞿銘會生氣,因為他看起來不像是會忍讓的人,可是,他居然毫不在意地轉身,對著邱丹生的背影道:“我定了隔壁的上房,看時辰,下人應該燒好了洗澡水,你洗漱後,會舒服一點。”
邱丹生背對著瞿銘,臉上表情顯得有些詫異,過了半晌,低著頭,匆匆過了垂簾,回了句,“嗯。”
瞿銘盯著他的背影,像是看到什麼有趣的事般,嘴角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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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出房門,尚且年幼的小童捧著嶄新的衣飾,緊張地望著邱丹生,“公子,是要梳洗了嗎?”
沒想到會是這麼年幼的孩童,邱丹生下意識的猜測瞿銘是故意的,好讓他不忍拒絕,乖乖跟著他的想法走。
“公子不去嗎?”小童怯怯的對上他的視線,不解地喚道。
邱丹生看著毫無防備的小童,歎了口氣,應道:“走吧。”
還沒等他走到隔壁廂房的內室,就感覺到四周騰騰上升的熱氣。三名強壯的男子放下一桶熱水,燒好炭火,各自依次躬身離開。
“公子如果覺得水涼了,吩咐一聲,馬上就會有人送來熱水。”小童動作嫻熟把衣飾掛在屏風上,突然想到什麼,轉過頭望著邱丹生,被映入眼簾的場景給嚇住。
邱丹生一手拎著散在手肘處的衣襟,一手抓著腰帶,衣衫寬鬆的可以看見他胸前怵目驚心盤踞著一條猙獰的疤痕。
“你在看什麼?”直覺地回頭,邱丹生解下外裳,連著褻衣都一並脫下。小童這才發現,邱丹生平常藏在衣衫下的肌膚沒有一處是完好無缺的,他的腹部至背部橫跨一道異於膚色的緋紅傷疤,觀其狀,可以想象當初慘烈的傷況。
“覺得害怕就閉上眼睛。”順著他的視線往下,邱丹生發覺他在看自己的胸膛,四年的軍旅生活,哪有不身處囫圇的時候,他能活下去,已屬僥幸,留下些疤痕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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