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44 更新時間：12-07-19 01:34
霍仙姑帶著當年吳老狗給她的那一封信，登門直接找到了吳家現任當家吳二白，簡單說明幾句，吳家的三兄弟都在極短時間內聚到了一起，霍仙姑坐在椅子上對著三人，氣勢一點也不輸人。
吳家三兄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件事情。
說荒唐，卻又反駁不出一句話。
吳家隻得吳一窮養有一個獨子吳邪，按目前的情況來看幾乎可以肯定是吳家唯一的繼承人了，卻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了這麼一位人物，拿著老爺子當年寫給她的信，任是吳二白多麼老謀深算，吳三省多麼手段狠辣也奈何不得她。更不用說吳一窮隻是一介書生，算計別人的事情壓根連想都沒想過，這時候更拿不出主意。
“我們霍家就秀秀這一個丫頭有點出息，決計是不能讓她嫁過去的，而我們霍家也沒有別的姑娘了，你們吳家就看著辦吧。”
“你……”吳三省氣得差點罵娘，卻立馬被吳二白製止。
老太太明擺著咽不下當年的那一口氣，三兄弟算是看出來了。張家離這裏極遠，其實找一個姑娘頂替過去也完全沒問題，但霍仙姑的理由是別的姑娘沒本事，張家一驗就知道。但霍仙姑也分明明白吳家隻得一個子嗣，讓吳家看著辦的意思就是讓吳邪“嫁”過去，吳邪一個男人，嫁過去不是更危險嗎？到時候張家人看到是個男人，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霍家和吳家照樣完蛋。
霍仙姑卻擺手道：“哼，原來吳老狗的兒子就這麼點水平。這點我已經想到了，並且已經有了準備。”說著，霍仙姑拿出一封信，態度傲慢地遞給吳二白。吳二白冷著臉接過來，拆開看上麵的內容。
寫著是霍家千金已在前些年和解家公子解小九爺定親，斷不能再與張家成親，而又找不到別的合適的姑娘，因此在旁係家族裏尋找，然姑娘們都已有人家，隻得吳家一個兒子尚未成親，是人中龍鳳，如果張家不嫌棄，可將之收作兒子，也可幫助打理張家業務，雲雲。
“據我所知，張家已經是衰落了，不然也不會找霍家要媳婦，這是他們人丁衰落的證據，現在我給他們送去一個兒子，難道不正好？以後吳邪也可在那邊結婚生子，還可學得張家的本事，將來幾家關係好了，可以互相幫忙。”
“你就這麼確定張家會接受？”
“不接受更好，吳邪就可以回來了。我話也明說了，要姑娘沒有，難不成張家還強來不成？大戶人家最要麵子，張家又是行事極其私密，這件事壓根沒有張揚，到時候要麼收下，要麼打發回來，決計不會怎麼樣。”
吳家三兄弟依舊緊蹙眉頭，不置可否。
“我話就放在這了，反正你們不得不依，你們還是趕緊商量好了做準備吧。我已經寫了信給張家，讓他們的迎親隊伍到杭州來接人，他們的隊伍，半個月前已經出發，現在改了方向到杭州來，估計很久就會到達。”
“啪”的一聲，什麼東西掉落地上發出的聲音。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霍秀秀和吳邪兩個人站在大門處，均臉色蒼白，呆若木雞，霍秀秀的腳下散布著大大小小的碎片，看起來是摔破了一隻瓷瓶。
“真是……浪費了呢。”吳邪的臉上似乎有了一點血色，動作僵硬地彎下腰去撿一地的碎片：“收藏了好久的……這麼久沒見，你又喜歡，才送你……”
“嘶”的一聲，碎片割破了一根手指，一絲絲的血就滲了出來，吳邪卻似乎毫無知覺，繼續撿著。
“吳邪哥哥……對不起……對不起……”霍秀秀的聲音喃喃著，吳邪聽著，恍如隔著一層東西，聽不真切，也不知道她對不起的是因為摔破了這一個瓷瓶，還是別的什麼。
上輩子的恩恩怨怨，居然都要小輩來承當了。
吳邪慘白著臉，他也略微知道當年爺爺喜歡的是霍仙姑，但最後選擇了自己奶奶，爺爺給的那封信，大概是將來有開口的地方，吳家定當努力做到的話。現在老爺子不在，誰也反駁不了這件事，隻能成定局了。
吳邪呆呆地坐在臥室的桌子旁時，這樣想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的這一天。
吳家三兄弟依舊坐在客廳裏商量這件事，但是吳邪知道，一切似乎已經成為定局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能這麼快就平靜下來。也許是因為自己是男生，的確不應該這麼沉不住氣，又也許是想到自己是男生所以張家估計不會接受他，能回來的機會很大所以沒有太絕望。在聽到霍秀秀說起張家族長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時，吳邪居然也有一點憤怒了，不對，大概應當是很憤怒的，隻是當時他處於一個太過震驚的狀態所以沒有反應過來。
想秀秀一個才19歲的如花似玉般的姑娘，竟然要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簡直是匪夷所思，秀秀她還有那麼美好的人生在等著她，並且她分明喜歡的是小花，又怎能忍受嫁給一個年老的陌生人？
吳邪想著想著，竟然覺得自己代替秀秀去一場也未嚐就全壞。果然人人說他“天真無邪”是沒錯的。
又一想，莫非那張家族長因為長得太醜陋所以沒有女人願意嫁給他？又或者他的上一任妻子沒有了所以他才續娶？那也不應該毒害一名年輕的少女！難道就不可以選擇一位過得去的年齡相當的婦人麼？莫非他還是一個變態？
這樣想著，吳邪不禁就打了一個寒顫。真是太過分了，這樣的人就更不能讓秀秀落在他手裏了。吳邪的腦海裏不自覺就浮現出秀秀淚眼模糊的可憐模樣。
看來去這一趟也未嚐就全壞。吳邪又堅定了這一個想法。也去會一會那張家族長，看看他到底是怎樣十惡不赦的壞人，當今社會怎麼能夠有這樣的人存在？看看他的真麵目後，要麼等他打發自己回來，要麼就自己趁機逃出來好了，也未嚐不是一個好的曆練機會。爺爺常說，一件事情必須要看兩麵，的確是這麼一個道理。
打定主意，吳邪整個人居然慢慢地平靜下來，起身到床邊躺下，雙手枕在腦後，慢慢地謀劃這一件事，很快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隻是可憐此時吳夫人正在揪著吳一窮大吵大鬧，饒是吳二白吳三省也掰不開，剛想上前幫忙就被吳夫人狠狠一瞪，硬生生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他們這個大嫂，可是誰也不敢動的呀。
“我的小邪啊……你這狠心短命的東西……”吳夫人還在萬分委屈地抽抽噎噎著，吳一窮徹底沒了言語，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吳家就這麼雞飛狗跳了三天，反觀吳邪，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隻是平平靜靜的，一家人都在注意他的臉色，發現他似乎也沒什麼過激的反應，還偷偷議論過會不會是打擊太大。但看他一臉如常，似乎也沒什麼問題。反是吳夫人知道這件事無法挽回後，抹幹淚水，吩咐家裏的下人燉了各種好湯給吳邪喝，也沒對吳邪說什麼，似乎說什麼都不合適。然後又跑到祠堂跪拜了好多回，覺得家門不幸，出了這樣的事情。
霍仙姑和霍秀秀依舊留在杭州，住在一個公館裏，霍秀秀也沒再來找吳邪，似乎是心有內疚，所以不願意來，她嚐試提出過別的辦法，但都被霍仙姑擺手組織她說下去，霍秀秀隻得閉嘴，心裏卻是後悔不迭。
三天後，在太陽還沒出現、整個天空黑壓壓的、杭州城處於一片靜寂的清晨，張家的迎親隊伍來到了杭州吳家大門前，一並送來的還有大量的聘禮，都抬進了吳家的院子裏。張家行事果然隱秘，趁著街上沒什麼人走動的時候來到。
吳夫人披著大衣，被下人攙扶著出來站到門前的台階上，看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一時間有點愣怔。一家人急急忙忙把吳邪從被窩裏挖出來，就忙著把大紅的喜服給他穿上，再把紅蓋頭給他披上。這些都完全是霍仙姑給吳邪準備的，還有嫁妝也已備齊。
吳邪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情況，隻聽到母親幽幽地在耳邊道：“張家的人來了。小邪，娘不得不委屈你了。娘讓王盟跟著你去可好？”
吳邪聽明白了，一把掀開紅蓋頭：“娘，沒事，我一個人去吧，我懂得照顧自己，一個人也方便行動。”他從小就不習慣被人服侍，再說家裏也不是大富大貴之家，隻得幾個仆人，還是讓他們在家照顧家裏的長輩們好了。到了張家樓後，若要逃脫，還是一個人容易行動。
“好吧，那你一個人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生事，記得多吃點，看你瘦的，還有記得寫信回來……”吳夫人絮絮叨叨，恨不得把這輩子的話都說完。
“娘，兒子也大了，放心吧，一定沒事的。我答應你一定好好照顧自己，決不讓自己吃虧。別忘記你兒子姓吳呢。”吳邪咧嘴一笑，吳夫人看了卻更覺得難過。吳家三兄弟站在旁邊臉色凝重，不發一言。娘兒倆又說了很多，吳邪吩咐王盟好生照顧家裏的長輩，王盟連連點頭，目光一直盯著吳邪不放，吳邪也不理他，反正王盟這家夥一向就這麼呆頭呆腦，辦事倒還可靠，就是容易驚咋了些。果然，王盟說了一句：“少爺，你今天……挺好看的。”吳邪瞪他一眼，他立馬不說話了，吳邪又一笑：“小爺每天都很帥啊。”王盟徹底愣住。
外麵進來人催，吳夫人趕緊把紅蓋頭批到吳邪頭上，牽著他走出房門。
吳邪蓋著紅蓋頭看不清楚外麵的情況，隻知道自己跨過房門走到了院子外麵，涼風一吹，感覺有點冷。他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物品，那些所謂的嫁妝在他看來都是多餘，然而儀式什麼的還是必須的，得先瞞過了張家的人再說。
吳邪能感覺到周圍站滿了人，知道張家的迎親隊伍必定十分浩蕩。隨後被人扶著上了用馬拉著的花轎，還有一些別的儀式什麼的，吳邪也沒有心情去理會。等他日自己從張家回來了，到時候娶妻，也一定大辦一場，儀式什麼的就留待那時候再去學吧。感覺到母親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雖然轎簾被放下，吳邪知道家裏人一定還在邊上站著。
前麵傳來負責人要求啟程的聲音，吳邪感覺到轎子在慢慢地移動，然後速度逐漸加快，傳來馬蹄的噠噠聲。吳邪悄悄地掀開轎簾，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吳家的院子，看到一家人仍站在後麵久久地看著這個方向，鼻子一酸，幾乎滾下淚來。直到馬車拐上了大馬路，家的影子終於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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