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48 更新時間:12-07-14 19:07
“園裏順手摘的,天氣悶熱,去去暑氣也好。”沒人通報,就這麼走了進來,黑衣散發靠著門框,南宮蒼敖手裏還拿著一壇酒,隨手拍開,霎時酒香四溢,“徐東林要請你赴晚宴,我便將你我之約提前了,總之說好要與你喝上一杯,什麼時候都一樣。”
肖虎下去整理東西,不在身旁侍候,寬敞的廳堂裏隻有一人,空氣裏的酒香和著花香,君湛然深深吸了口氣,也不客氣,一揚袖,“請坐。”
時值正午,日頭正盛,南宮蒼敖走近,便有一股熱力流動起來,君湛然在椅子上坐著,大約是有些乏了,微微倚著軟墊,腿上的薄毯已經拿開,神情輕鬆。
此時此刻的他,應該是心情不錯,南宮蒼敖把沒開封的酒壇推給他,他也拍開封口,誰都沒先說話,就這麼喝了起來。
林秋雁之死與君湛然無關,他並不關心,血玉玲瓏是他找出,他也沒有追問那是何物,南宮蒼敖飲酒之時看著他,他猶若不知,隻是喝酒。
兩個人對飲,誰的手裏都沒拿酒盞,就這麼著酒壇,一人靠窗,一人端坐,兩人麵對著麵,都是不急不慢,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喝酒的氣氛逐漸改變,慢慢多了些較量的意味。
不管喝了多少,君湛然的臉色都沒有一絲改變,南宮蒼敖則鬆了衣襟,斜坐窗台,滿身酒氣,更見狂態,當殊衍帶人提著食盒進來,見到這情景,不禁停步。
“盟主……這菜……”不是叫他送酒菜來?但這菜才剛送上,酒怎麼就要見底了?
“放著吧。”一抹唇上酒漬,南宮蒼敖去看君湛然,他也放下酒壇,大半壇酒下去,臉上依然不見變化,隻是額上微微見汗,酒氣上湧,坐姿也放鬆下來,更見慵懶。
“酒喝過了,不如吃菜。”放下酒壇,他似乎無意再比下去,結果如何都沒有意義。
“好,那就吃菜。”舉筷,南宮蒼敖一邊吃,眼神卻依舊沒離開君湛然,似是有話要說。
殊衍退了出去,眼見兩人在吃飯喝酒,肖虎也乖覺的不曾進來,房裏很安靜,無人把落離花插入瓶中,那長長枝葉就這麼擱在桌上,淡淡的散發幽香。
沉默的氣氛在吃菜喝酒間不斷醞釀,直到這頓飯吃完,南宮蒼敖忽然開口說,“你與煌沐交情如何?”
他不是要問別的,而是問皇子,君湛然手中筷子一頓,“他要我畫美人譜,如此而已,不知此事和你鷹帥有什麼關係?”
“當日我去伏鸞山,皇子飛鴿傳書,要我與你深交。”毫無征兆,南宮蒼敖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君湛然抬起頭,“哦?”
隻一個字,隻有這樣而已,南宮蒼敖卻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看看他的反應,“煌沐曾說,與你深交是為了你樓內的珍寶,你信是不信?”
“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和我霧樓有何關係?你如今告訴我這件事,就是想讓我知道,與我結交是出自皇子授意?”筷子放下,君湛然已經板起臉,不知是否想到那一日被南宮蒼敖說破的“秘密”,麵色更是難看。
看他生氣,南宮蒼敖卻揚眉,舉杯,“你可知道我當日如何回答?”
知道君湛然不會接話,他兀自喝了酒,把空杯放回桌上,“我若要與你為友,不會因為奉誰之命,隻因你是君湛然。”
話音朗朗凝而不散,仿若實質,目中含笑,分外坦蕩,假若不知道人稱他為鷹帥,君湛然定會把他當成個磊落的大俠,但手下有七十二夜梟的男人,既然能當得成皇家密探,他身上還能有幾分俠義?
“這麼說,我該多謝鷹帥看得起我了?”微微一笑,君湛然把酒盞虛空一舉,算是敬了他一杯。
“你不信?”南宮蒼敖忽然湊到他麵前,“你不信。”他在他身上打量,身上的酒氣飄散,“你不信我,這也是自然,我今日隻是想說,我也不信你。”
這最後一句話就像掉入泉水的石子,君湛然倏然一睜眼,撫掌拍起手來,“到了今天,你終於說了一句實話!”
他實在意外,也實在佩服,“雖不信你,但我要說鷹帥畢竟是鷹帥,南宮蒼敖就是南宮蒼敖!”
第一次看到君湛然大笑,不是初次見麵問他是否敢喝毒酒的詭譎笑意,也不是淡漠之間略帶嘲諷的冷笑,這笑聲暢快,南宮蒼敖也自大笑起來。
“我早已說過,查案許久,看人頗準,如今雖說不出有什麼特別,但我認定了你身上定有蹊蹺。”對付非常之人,必要用非常的手段,南宮蒼敖扶案而起,雙目開闔之間精光四溢,“皇子煌沐要我與你結交,定不會隻為了什麼奇珍異寶,他要你繪製美人譜,也非隻因愛美人,那些女子,到你霧樓,都是另有目的,我說的可對?”
一彎腰,驟然靠近,一雙銳利的眼對上君湛然的雙目,不容忽視的氣息隨著南宮蒼敖的接近猛然侵入,“你這裏,到底有什麼皇子想要的東西?還是……皇族想要的東西?”
話音幾近耳語,透著若有若無的危險,南宮蒼敖此時就站在他身側,君湛然眸色微斂,一個空盞握在手中,神情淡淡,笑容也是淡淡,“我有什麼東西是他人想要的,這不是你應該查的事嗎?”
嘴角一挑,放下酒盞,“如若往後有什麼東西丟失,到時還要請你鷹帥幫忙,鷹帥切莫忘記替我找回。”
雙目對視,兩個人的笑都別有含義,肖虎此時推門進來,“樓主……”
房內二人同時轉過頭來,隻見肖虎表情僵硬的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神色尷尬,終於輕咳一聲,“估摸著樓主用的差不多了,我是來收東西的。”
肖虎低聲說完,低頭把東西收了,又鬼鬼祟祟的推門出去,不忘把門重新關上,門裏情景是他始料未及,他們樓主倚著座椅軟墊,那鷹帥一手撐著扶手,俯身在側,耳語之狀,看來竟頗為親密。
夏朝曆來便有男風,但那是某些達官顯貴私底下的愛好,雖說有些富貴人家也有男寵,不過那些男寵莫不是些塗脂抹粉,扭扭捏捏的角色,和房內兩人截然不同,鷹帥南宮蒼敖聲名在外,也時常有些花名,不至於得到浪子的稱號,但為他而茶飯不思的官宦千金,名門女俠也不在少數。
鷹帥理應沒有那種嗜好,樓主也不是好男色的人,肖虎方才看到房裏那兩人的親密之狀,難免胡思亂想,一思量,知道定然是誤會,不禁搖頭笑自己想的太多。
門內,君湛然看到肖虎這般形跡,也在搖頭,“越來越沒規矩了。”
說話間,才發現南宮蒼敖的呼吸近在咫尺,酒氣和花香就從他身上傳來,花香和他的外表分外不符,奇異的是眼下居然很是協調,並不突兀。
四目相對,南宮蒼敖退開,把酒壇裏剩下的酒倒進他和君湛然各自的酒杯裏,“最後幾杯,喝了吧,來——”
不再提方才的事,舉杯邀酒,君湛然欣然應邀,說破表象,知曉彼此都不那麼相信對方,行動之間反倒沒了顧忌,這幾杯酒竟比原來喝的還暢快。
“一事歸一事,無論你與煌沐如何,血玉玲瓏是你幫我找回,我再敬你一杯。”最後的兩杯酒倒進杯中,南宮蒼敖不否認,除卻幾分疑慮,他對君湛然十分欣賞,而他也並不掩飾這點。
君湛然一口把酒飲下,聽他提到血玉玲瓏,“那東西既然如此重要,這回你可要好好保管,若是再丟了,我可不會幫你。”
這話是笑著說的,半靠著輪椅的椅背,歪著身子,熱氣上湧,君湛然鬆了鬆衣襟,那慵懶的感覺更甚,興許是坐的久了,他扶著扶手動了動,南宮蒼敖見狀,卻又拿了個軟墊,上前幫他放在腰後。
“這血玉玲瓏是當今聖上一貫放在手邊的擺設,外麵本來嵌著金石,無意中鬆脫了,也刮花了裏麵的血玉,徐太尉奉命拿去修補,不想卻被他身邊的寵姬竊取,如今找回,他早就把那石頭藏好,要是再弄丟,就是丟了他項上人頭。”
冷笑間放下空盞,酒壇裏的酒已經一滴不剩,桌上碗盤早就撤的幹淨,唯有桌角那幾支落離花還在散著花香,南宮蒼敖隨手拿來,似乎漫不經心的說,“這血玉玲瓏雖然找回,但已不是原來的血玉玲瓏。”
“何意?”這話若是被徐東林聽見定要大驚失色,君湛然卻隻略顯的有些興趣,“難道玉石是假的?”
“玉石不假,但徐東林不曾發現,它已不是原先的玉玲瓏。”興許是想找人說說案子,南宮蒼敖拈著花枝,低沉的語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透出一股神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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