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收賬

章節字數:3007  更新時間:12-06-14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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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汐卿的家離萬戶錢莊並沒有多遠,不過三條街道。

    萬戶錢莊開在城中最繁華的街道,這一日的萬戶錢莊便是曆來的討債日,一大早便有人圍堵在錢莊門口。

    “萬老板,你欠我的兩千兩銀子是該還的了吧?”

    萬意挺著個肥腸肚拿著根牙簽剔著牙,一晃一晃的從裏間出來:“急什麼?不過就是兩千兩嗎?我萬意是還不起這兩千兩白銀的人嗎?”

    “萬老板您每次都這樣說,又有哪一次是兌現了的?”又有一人跳出來道。

    這一下子,便炸開了鍋:

    “是啊,萬老板也不會是不講道理的人吧?”

    “萬老板次次這樣,好歹也該體諒一下我們這些小本生意的吧?”

    “萬老板,做人要講誠信啊……。”

    亂哄哄的一團,直吵得萬意腦袋都大了,他睜圓了雙眼喝道:“吵什麼都吵什麼!想造反不成?”

    他眼一瞪,瞬間安靜下來,萬意氣的直哼哼:“一群沒見過世麵的,不就欠了點小賬罷了嗎,當我萬意是什麼人了!”

    話音落的一瞬,人群再次炸開:

    “萬老板莫不講理,到底是誰欠了誰錢?”

    “我們小本生意,還靠著這些錢養家的,萬老板未免欺人太甚了!”

    “別吵別吵!大清早的吵什麼吵!……。”

    “萬老板欺人太甚……。”

    “萬老板你不講道理……。”

    小小的錢莊,此刻的吵鬧程度實在堪比一竿子捅了麻雀窩,嘰嘰喳喳鬧個不聽。

    在這一片吵鬧聲中,有個聲音突然插進來:“這裏好生熱鬧啊。”

    這個聲音聽起來年紀尚輕,清清咧咧的少年音,帶著些許笑意橫插進來,顯得很突兀,也很具有威懾力。

    四周一下子又安靜下來,所有人全部轉過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一個年輕人進門來,身後跟著一身白衣的少年,白衣勝雪,清逸如風,麵容俊俏,清靈俊秀。

    那一絲笑容很淡,卻淡的恰到好處。

    安橋進門來,再回身:“少爺小心著些。”

    萬意愣了愣,才驚覺來的人是誰:“沈少爺!”

    “萬老板別來無恙啊。”

    “有勞沈少爺掛念。”萬意點頭哈腰,轉頭齜牙咧嘴的對身後的小廝使眼色:“還不快點泡茶!”

    回頭又對沈汐卿笑的諂媚:“沈少爺請上座。”

    “多謝。”沈汐卿道了聲謝,也不客氣的坐下來:“萬老板可還記得去年去所欠的債務吧?”

    “記得!記得記得!”先前還對別人氣可懿指的萬意這會兒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般:“萬某本來打算今日之內給沈少爺送去的,不想沈少爺倒親自來了,辛苦少爺了。”

    若是仔細看了,定能發現萬意的腿腳都發了軟,手也微微的顫抖著,不等沈汐卿說話,便連忙讓小廝去拿銀票和自己的借據來。

    知道他是趨炎附勢之人,沈汐卿也懶得在意他,安靜的坐著等著他還錢。

    周圍的其他債主這會兒是連呼吸都不會了,眼睛睜的大大的瞅著這個讓萬意點頭哈腰的俊俏少年,萬分想不明白:

    同樣是債主,怎麼待遇差別就那麼大呢?

    借據和銀票拿來的很快,萬意雙手打顫的接過那一疊銀票,數了又數,方才雙手遞於沈汐卿麵前:“一共是三萬八千兩,少爺請清點一下。”

    三萬八千兩!那群人大眼瞪小眼,萬意欠他們的不過幾千兩而已,便已經磨蹭著不願還了,不想這三萬八千兩倒是還的痛快,一下子,那群人眼中冒出的火光恨不得將萬意燒成灰燼方才甘心。

    沈汐卿沒有動,安橋接過數了數,道:“少爺,三萬八千兩不多不少。”

    沈汐卿點點頭,示意他收起來:“既然如此,沈某便不多叨擾了。”站起身向門外走去,來時路已畫於心中。

    到了門口,他突然回頭來,笑顏溫潤:“萬老板,做人要講究個誠信,否則,怕是要良心不安了。”

    那雙眼睛並沒有看萬意,隻是在屋內皆數掃了一圈,眾人這才發現,這少年,竟是個瞎子!

    沈汐卿走了,萬意猶如被抽了骨頭一般跌坐在椅子上直喘氣,恨恨的掃一眼不肯罷休仍然堵在門口的眾債主,有氣無力的吩咐:“去支銀票來,還給他們!全還給他們罷…。。。”

    小廝愣了愣:“老板……。”

    “少廢話!快去!”萬意一腳踹在小廝屁股上,跌坐回去深深吸一口氣,喃喃道:“沈少爺都發了話,我哪裏還敢賴著……哪裏還敢……。”

    有人小心翼翼的打探:“萬老板,那人是誰啊?好大的麵子!”他一出現,不過一句話,便讓萬意還了所有人的錢,怎能不讓人震驚。

    “那是沈汐卿。”萬意狠狠瞪那人一眼:“風華樓的主子絕世風華,你們比的上嗎?!”

    出門二人慢慢的走著,安橋走在前麵,走的緩慢,一步一步踏出腳步聲來,沈汐卿跟在後麵,憑著聽覺慢慢的走。

    君淩玨正帶著祝雲在街上閑逛,眼光一瞥,陡然看見那抹白色,緩緩眯起眼來:“沈汐卿?他怎麼在這裏?”

    “爺,那人是……。”

    君淩玨點點頭:“走,去看看。”

    快步走過去,在離沈汐卿不遠處卻放慢了步子,他發現了一件事:沈汐卿的每一步都是踏在安橋踏過的那一步上,分毫不差,毫不偏斜。

    所謂聽聲辨位,要怎樣才能訓練到這種可怕的程度來?街上本就人來人往十分吵鬧,他居然可以摒棄其他幹擾而緊緊的跟隨著安橋,好生厲害。

    沈汐卿突然停下來,淡淡道:“閣下跟著我做什麼?”

    君淩玨嘴角一抽,這人的敏銳性果然很高,這麼會兒就發現了,不由得微微搖一搖頭:“沈汐卿,你怎麼在這裏?”

    沈汐卿歪了歪頭,聽出他的聲音:“王爺?”

    “出門在外沒必要這麼客氣,喊名字便可。”君淩玨揮一揮手:“你不是在煥城嗎?什麼時候來京城了?”

    “收賬。”沈汐卿扔出二字,微微一蹙眉道:“我若沒記錯的話,你還欠我銀子來的。”

    君淩玨額上青筋一跳:“你確實沒記錯……。。”此語說的甚是無奈。

    沈汐卿難得的放過他一馬:“不妨事,王爺不妨先欠著也無事。”話鋒一轉道:“沈某要去落玉軒,不知王爺可有興趣?”

    “也好。”君淩玨點點頭:“正好我閑來無事。”轉身先讓祝雲回去了。

    落玉軒是一家當鋪,君淩玨平日裏並沒有注意這些,今日跟著沈汐卿來才發現這麼個地方,一時有點疑惑:“汐卿,你缺錢?”

    到當鋪除了典當,還能做什麼?

    沈汐卿搖搖頭:“我暫時還不缺錢,隻是有些事需要去一趟。”

    三人進了落玉軒,裏麵稍顯安靜,掌櫃見來人,忙來招呼,開口卻讓君淩玨更加鬱悶:“少爺,您來了。”

    沈汐卿點點頭,落座問道:“近日可有事?”

    “一切都好,少爺盡管放心。”

    君淩玨似乎稍微明白了一點,喃喃問道:“汐卿,莫要告訴我這落玉軒也是你名下的!”

    一個風華樓已經夠讓自己震驚,若是再出一個落玉軒……君淩玨微微皺起眉思索,沈汐卿此人未能混跡官場,實在可惜,簡直就是湮滅了才華!

    “嗯?”沈汐卿毫不避諱道:“確實是我名下的,不過我幾乎半年才來打點一次,落玉軒事宜全多虧了王伯伯才是。”

    他口中的王伯伯就是落玉軒掌櫃王德,五旬有上,慈眉善目,是玉器珍寶界不可多得的行家,整個落玉軒被他打點的井井有條。

    對於落玉軒,君淩玨從不來當鋪,自然不知道,但整個京城裏最有名的當鋪便是落玉軒,雖說規模不大,人手不多,但強就強在沈汐卿有著自己的一套經營規則。

    平常的當鋪都會拚命壓低價格以此換取更大的利潤,若是遇上貴重物品,價格則更是壓得絕低,因此人們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願意走進當鋪的。

    落玉軒不同,王德根據沈汐卿的規矩,每一個典當的,都會給出適當的價格,此價格雖及不上物品本身的價值,但已經比同行的鋪子給出的多的多了,若是遇上貴重的珍寶則更是看重,甚至給出黃金。

    此道重就重在一個‘誠’字上,沈汐卿誠,給的價誠,雖說本錢要不少,但沈汐卿的目光放的更加長遠,並沒有在乎本錢,他將整個落玉軒全權交給王德,給出充分的本金,讓他放開了手去做。

    這不可謂不是一種聰明的做法,讓人心折。

    有心的人便開始慢慢的在意起落玉軒來,金銀珠寶放在平常人家中也不過是個擺設,還得日防夜防擔心偷盜,擔心丟失,倒是不如直接賣給落玉軒,落玉軒給的價格總能讓每一個賣主滿意。

    “少爺,有件東西需要給您看一下。”

    王德讓小二去拿來一隻錦盒,錦盒為棕紅色,樣子很素雅,但明眼人都可看出這東西的價值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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