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06 更新時間：12-06-24 12:30
唐晚慈從禦書房回來的時候，剛想歇息一下，可還踏進殿門，就見蘇憐迎了出來，說唐晚晴正在裏麵等著。
這大公主沒跟著她母親和皇後周旋，怎麼又鬧騰到她這兒來了？
心裏雖然苦惱，臉上還得掛笑，這就是表裏不一。唐晚慈一邁進殿門，唐晚晴就眼尖地看到了，春風滿麵地迎了出來。這讓唐晚慈有一時的錯覺，仿佛踏入的是尋花問柳之處。
“妹妹可是讓姐姐好等啊！”這話說得親昵，唐晚慈忍不住又想起了那煙花之地的稱呼
“皇姐找我，可是有什麼要緊事兒？”
“倒是也沒什麼事。不過是聽聞皇妹要出遠門了，特來瞅瞅！”唐晚晴看了看放在麵前的茶，順手理了理衣袖，依舊笑吟吟的。“不知皇妹打算何時動身？這一走，怕是有段時間見不得了！”
“明日動身。也去不了多久。這宮裏人兒多，皇姐……”
“人兒雖多，姐妹確是隻有咱三人了。如今六妹深居簡出的，勸也是勸不得了！”被她這麼一說，唐晚慈才想起那個總是很安靜地待在容妃身邊的女孩。至容妃出事後，也快一年了。不知如何了？
“倒是我這個五姐疏忽了。”
“哎，宮裏的事，你我也是明曉，有些事說不得的。母妃本是想勸她想開些。可她倒好，充耳不聞，就這麼閉門關在了自個的小院裏，也不知整日在做些什麼。”唐晚晴忍不住歎了口氣，“罷了，待出閣了便好！”話到這來，若有所思地看向了唐晚慈，“皇妹也快及笄了吧。可有看上哪家公子？”
“皇姐莫要取笑了。倒是皇姐，莫要辜負這大好時光才是。”唐晚慈淡淡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幾分真心實意，聽得唐晚晴無名火起。
“妹妹說笑了吧。姐姐我如今是一心想著曄兒了。他要是懂事出息點就夠了！”
皇家人口中的‘出息’又能指什麼呢？唐晚慈抿唇。
“行了，時候不早了。姐姐也不耽誤妹妹做準備了！今兒就當是送行，明日還要陪母妃去進香呢！”
“嗯，皇姐慢走。我就送到這兒了！”
目送著唐晚晴走遠，唐晚慈淡淡地勾了勾嘴角。這人也不知究竟意欲何為？不過想來也不是省事的主。這宮裏也不知日後又會如何。
“主子，可是要傳膳？”
“算了，我去走走，不必跟著了！”突然就沒了興致。這一個二個的，就沒有一個是能說句真心話的。若是自家母妃在，會不會就不一樣呢？
其實唐晚慈很少會念起先皇後。故去的人已經故去，活著的人總是該看開些，總是去緬懷一些往事，反而不好。
依舊是那條宮道，依舊鮮少有人。
風過，梧桐落葉蕭蕭而下，夏日之景突然添了幾分秋悲。
“五皇姐！”極輕極軟的一聲，若不仔細聽似乎都以為是錯覺。唐晚慈回眸看見梧桐樹下，那抹纖弱的身影，似乎比上一次見麵更加消瘦了。
“六皇妹！”在這裏遇見唐晚茹當真是始料未及的。隻是越發讓唐晚慈捉摸不透的是，這深居簡出的妹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她素來膽子就不大吧。
“五皇姐，我有個事想請你幫幫忙。也隻有你能幫我了，你一定要幫幫我！”淒涼之中又帶了幾分哭腔，怯怯地走了幾步，再似不敢上前了。
最後還是唐晚慈迎了上去，安撫道，“你有什麼事，慢慢說。我若能幫，一定幫！”
“我想出宮！”唐晚茹黯然的眼神猛然一亮，帶著期翼地看著唐晚慈。
“原是要出宮啊。這也不難，與父皇說說，定會準了。倒是帶上幾個人，出去走走也好。”唐晚慈完全以為自家皇妹隻是想去皇城走走而已。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想離開這裏，永遠都不回來了。皇姐，你幫幫我。我知道你明兒下江南去了。順路帶上我吧！”
“這……好好的，為何……”為何要走。唐晚慈卻是問不出口了。這皇妹比她小了沒幾個月，本就生性單純，遇到這些許事，哪裏還會再被宮裏虛情假意那套給騙了呢。
“皇姐，我太小，又沒有依靠。我怕…我怕我活不了的。皇後不會放過我的。她們打算把我嫁到外族去和親呢！我不想去，不想去……”泣不成聲地看著唐晚慈，唐晚茹幾乎是孤注一擲了。她不知道這個唯一看上去還有幾分人情味的皇姐到底能不能幫她。但她隻能賭。她已經再無人可依靠了。那被流放到外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早就遇害。宮裏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唯獨她大概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
“這…你一個人流落到外又將如何自處呢？”唐晚慈的羽翼還不夠豐滿，實在無力去安排唐晚茹。但若是麻煩外祖父倒是也可以，隻是依那人性子卻未必肯接收這麻煩。
“這無妨的。母妃臨終前留了信物給我，我拿著它去找那人就好。那人是我小姨，就在江南那帶的。”聽她這麼一說，唐晚慈記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隻是當時她還太小，也不過是聽說，未有落實過。那女子與人要好，卻未得父母恩準，最後被趕出家門。這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如今算來倒也是因禍得福了，沒受著牽連。
“皇姐，求求你了！”唐晚茹抓住唐晚慈的裙襦跪下了身，滿臉淚痕的臉帶著乞求地看向她。
於心何忍呢？
“要走，今晚就得做打算。你聽我說……”細細交代了唐晚茹一番，唐晚慈目送著她離去後，才折身回了晚寧宮。隻是心裏卻是說不出的味。猛然想起莫無成曾經說過她太心慈手軟。如今倒是也不得不承認了。這多事之秋，本該處處小心，她倒是好，還來了個多此一舉。
是夜，冷宮的方向起了一場大火。待火勢撲滅的時候，一座宮宇已經燒得麵目全非。這時宮人們才想起這曾是容妃自縊的地方，忍不住又碎碎念起來。
出了這事，後宮一些品級高的妃子都絡繹趕了過來。皇後甄氏詢問了幾個巡夜的守衛也沒問出什麼端倪，便把這事交給內務府處理了。
明妃薑氏和唐晚晴姍姍來遲，對著皇後甄氏不知說了什麼，隻見後者臉色一變，向身邊的宮人們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這一夜，宮中出件大事，六公主唐晚茹不見了。眾人想到那場大火，皆言之是葬身火海了。甄氏將此事稟報了唐齊天。
君王隻言修繕宮宇，再無多問了。此事連同那場無名大火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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