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55 更新時間：12-09-02 21:47
當第一抹帶著微微暖意的陽光從窗口灑落進來的時候，昏迷了一夜的端木晴華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暖色的陽光透過七彩的流利窗，折射出流轉的華光，為床上熟睡的少年鍍上了一層柔美的光芒。
床上熟睡的晏子陵臉上已經沒有了痛苦之色，他瞌著雙眼，睡得香甜，隻是，俊秀的眉頭微微皺起，仿佛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端木晴華終於徹底鬆了一口氣，她抬手為晏子陵掖了掖背角，臉上也終於有了釋然的笑容。
似乎是感覺到端木晴華的動作，晏子陵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陽光落入眼中的那一刹那，晏子陵本能般地閉上了眼睛，腦海中忽然閃現過一個紫色的身影，那是一個穿著紫色長裙的女孩，麵容模糊，讓他根本來不及看清，就已經消失無痕。
“晏公子，你醒了麼？感覺怎麼樣，有哪裏不舒服嗎？”有悅耳輕柔的聲音響起，晏子陵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了一襲紫色長裙的端木晴華正坐在床邊看著他，臉上是疲憊的笑意和關切之情。
是她麼？那個一晃而過的紫衣女子？意識還在有些恍惚，晏子陵在心中暗暗猜想，卻也隻是不動神色地笑了一笑，“沒什麼大礙了，就……就是頭疼得厲害……”
聽他這麼一說，端木晴華有些擔心地拉過他的手為他診脈，她還記得蓮走的時候跟她說的話，也不知道蓮到底對晏子陵做了什麼。
“脈象正常，大概是昏迷太久了的緣故吧，休息一下就沒事了。”看不出有什麼問題，端木晴華鬆了一口氣。
“是麼？我隻是覺得，腦袋裏麵空空的，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想都想不起來了。”晏子陵摸著頭，努力去回想，但是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忘記了什麼東西嗎？”恍然間明白了什麼，端木晴華頓了片刻，終於試探地問了一句，“對了，晏公子還記得蕭婉姑娘嗎？”
“蕭婉？”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晏子陵莫名地心下一驚，卻什麼也沒有想起來，仿佛這個名字是他第一次聽到一樣，他有些不解地看著端木晴華，“蕭婉是誰？為什麼我不記得我聽過這個名字了？”
“啊？”聽到這樣的話，端木晴華心下一緊，卻也有微微的欣喜之意浮上心頭，果然猜得沒錯，蓮所說的，就是抹去了晏子陵對於蕭婉的記憶嗎？
“沒什麼，是前些天慕公子才名前來府邸求見的官家小姐罷了，晴華猜公子不喜歡，就勸她回去了。”端木晴華不動聲色地回答到，她扶著晏子陵坐了起來，“陛下和太後娘娘都很擔心公子的身子，讓奴婢等公子醒了就去稟報他們。”
“對了，陛下怎麼樣了？”想起昨日在獵苑中的種種，晏子陵急忙問道。
“陛下隻是受了驚嚇，有太醫們守著，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扶著晏子陵下床，為他換上了幹淨的朝服，端木晴華卻是退到了一旁，盈盈一拜，“公子先稍坐休息，奴婢去為公子煎藥，片刻便回來。”
“這種活兒怎麼能讓你來做，我一會兒要去麵聖，看看陛下好不好，你要不要與我同去？”晏子陵隻是淡淡地笑著，幾步走到了桌邊坐下。
“我怕他們煎得不好，麵聖奴婢就不去了，奴婢煎好藥回府等公子就好。”端木晴華卻不容他再次拒絕，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踏出殿門，便有宮人慌忙迎了上來，端木晴華隻是對他們點了點頭：“勞煩幾位大人去稟報陛下和太後娘娘，晏侍郎已經清醒了，稍待片刻便去給聖上和太後請安。”
宮人們聞言都喜笑顏開，匆匆離去報信。端木晴華站在玉階之上，仰頭看著懸掛在空中的那一輪暖日，心下卻是悲涼的。真的要這樣嗎？真的要抹去晏子陵心中對蕭婉的愛，對蕭婉的記憶嗎？這樣，是不是對他和蕭婉，都不公平？
“端木姑娘？晏兄醒了嗎？”正想著，卻聽得熟悉的聲音在耳邊想起，端木晴華嚇了一跳，差點沒有站穩。她轉頭看著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的金吾衛中郎將，側身作禮。
“端木姑娘不必多禮，想不到端木姑娘居然是神醫端木一族的族長，實在是幸會幸會了。”白逸看著她有些慌張的神情，卻也隻是淡淡地笑著，拱手作禮。
“白大人客氣了，能認識白大人這樣的少年英雄，才是端木晴華三生的幸事呢。”端木晴華似乎不想和他多說，隻是再次做了個禮，“晏大人已經醒了，在殿內休息，民女現在去為大人煎藥，就耽誤白大人了。”
“我有這麼害怕嗎？見著我就想跑？”看著紫衣少女匆匆離去的步子，白逸摸了摸頭有些無奈地笑了。他看著端木晴華的身影消失在宮牆外，才轉身朝著大殿走去。
天啟二年的一個春天裏，晏子陵失憶了，他記得川平郡，記得父親母親，記得息家姐弟，記得往日的一切，卻唯獨將那個叫蕭婉的女孩拋諸腦後。在今後的年歲裏，他曾多次聽到有人提起那個女孩的名字，甚至他們還多次相遇。可是，他卻忘記了她，想不起一絲一毫，許多年以後，他才明白，在天啟二年的那個春天裏，他失去了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人。
“晏大哥，你的傷勢怎麼樣了？”推開門看到靜立在窗邊的晏子陵，白逸關切地問了一句。他緩步走到了晏子陵身邊，上下打量著他。
“沒什麼感覺了，我還在奇怪當時明明是一箭穿心，現在卻連傷口的不疼了……”看到進來的是白逸，晏子陵也淡笑著回應，他抬手捂住心口，語氣中帶著疑惑，“似乎連傷口都開始愈合了，瞧，一點血都沒有出。”鬆開捂住心口的手，晏子陵有些不解地看著白逸。
“這就是神醫端木家的秘術啊，居然真的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嗎？”白逸也看著他胸口的傷口，潔白的絹布上沒有一絲血跡，仿佛沒有受傷一般。
“神醫端木？說的是端木姑娘？”對昨日發生的一切都沒有映象，晏子陵皺了皺眉頭，問道。
“昨日你昏死過去，連徐太醫都說回天無術了，還好端木姑娘及時趕到，用家族秘術救了大哥的性命，還一直守著大哥直到你醒過來。”白逸看著他的表情，也淡淡笑了起來，“端木姑娘對大哥，可真是不一般啊。”
“白大人可不要亂說，這樣壞了端木姑娘的名聲可如何是好。”晏子陵知他是在說笑，也不生氣，隻是淡淡地說，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轉頭看著白逸，問道，“對了，查出刺客是什麼人了嗎？”
“這個，不好說，白將軍似乎已經查出了了，似乎，這次的刺殺，和九卿王有關。”說起朝政，白逸也收住了臉上的笑容，沉下臉臉，聲音也變得低沉。
“難道，是九卿王派人來刺殺陛下的？”聽他這麼一說，晏子陵也吃了一驚，難道九卿王沈溯就真如此大膽，居然想要暗殺皇帝了嗎？
“這些還沒有確定，我也隻是偶然間聽到的，我來找你，一是為了探望你的傷勢，二是太後娘娘有事情交待我們去辦。”白逸歎了口氣，不再繼續談下去，隻是正了正臉色，說到。
“辦事？什麼事情？”晏子陵有些吃驚地問道，他想不到，到底是什麼樣的急事，要讓剛剛重傷蘇醒的他去辦。
“太後娘娘和陛下要我們前往北陸，與北陸合川部的諸位王子定盟。”抬手關上了窗戶，白逸轉身走到了殿內，沉下聲音說到。
“去北陸定盟？我們兩個？”這樣的回答讓晏子陵更加吃驚，定盟這樣的大事，太後娘娘居然放心交給他們兩個人去辦嗎？
“還有一個人。”在說起那個人的時候，白逸微微皺起了眉頭，“欽天監張呂清，其實，他才是這次去定盟的使節，我們是去當他的助手的，聽說，是張呂清指定的。”
“張呂清？”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晏子陵微微一愣，驀然想起了那個紅衣如火，發絲飛舞的妖媚男子，居然，就是這次北去的使節嗎？他不過才進宮數月，居然就可以得到陛下和太後娘娘的如此信任嗎？
“這些事情，等日後我一一為你解釋，此刻最重要的就是，你趕緊回府收拾一下，我們後天清晨便要啟程了。”白逸卻隻是什麼地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有，此次北去的目的，隻有我們三人知道，切記不可以泄露分毫，否則，罪當問斬。”
“是秘密結盟嗎？我知道了，那麼，等我麵見了聖上，便回去準備吧。”晏子陵點了點頭，鄭重地回答到。
“陛下有旨，讓你不必去麵聖了，我送你會晏府吧。”白逸卻製止住了他。
“不必麵聖了嗎？怎麼這麼急。”聽他這麼一說，晏子陵又吃了一驚，卻也隻好歎了口氣，“也罷，那我們現在便走吧，等我回府安頓妥當，就與白大人張大人一起北上吧。”
“依舊叫雲山白大人麼？晏大哥還是如此見外啊。”聽著他對自己的稱呼，白逸隻是淡淡地笑著，挑了挑眉，也不再多說什麼，啟步朝殿外走去。
“一時習慣，忘記改口了而已，還請二弟見諒啊。”晏子陵也笑著跟在他身後，緩步朝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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