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端】  第三十四話 紫玉成煙

章節字數:3242  更新時間:12-07-28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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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玉,今晚陛下遇到的人到底是什麼來曆?”看著孩子的身影消失在長廊內,錦衣華服的女子看著漆黑如墨的夜空,輕聲問了一句。

    “回稟殿下,那個叫晏子陵的少年是川平郡晏侍郎家的兒子,是來帝都謀求官職的,還有一個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叫做端木晴華,具體的來曆屬下還沒有查清楚。”萬千燈火中,有光影一閃,一襲黑衣的劍士出現在了空曠的大殿中,他俯身在地,淡聲回答。

    “川平郡?好好調查一下,說不定和沈溯有什麼關係呢。”聽到那個熟悉的地名,白玲掩麵低低笑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玩味的語氣。

    “殿下,今夜陛下還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並沒有領命退下,那個被喚作墨玉的男子俯身低語,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他對白玲依舊保持著郡主時的稱呼,而不是像當今那些朝臣一般稱她做太後娘娘。

    “有趣的人?”白玲轉過頭看著他,臉上也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饒有興趣地問了一句。

    “他自稱是白家的小世子,比陛下約摸大一兩歲,這次前來是來投靠殿下和將軍大人的。”墨玉繼續俯身說。

    “白家小世子?沭兒那個年齡的孩子,除了哥哥家的女兒白雪而外,就是那個女人的孩子了,難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陳年往事,白玲的臉上微微變了一變,隨即又轉過了身,看向殿外點點燈火。

    “她居然讓他來了,居然讓自己的兒子來投靠她最恨的兩個人,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不怕我們加害那個孩子嗎?”想起故人,白玲嘴角噙著嘲諷的微笑,聲音也變得有些飄渺,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她們還是朋友,她本以為,那樣牢固的友誼,永遠都不會破裂,可是,卻不想,到最後還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正是因為特別恨殿下和大人,所以才把孩子送到你們身邊吧,她了解殿下和將軍大人,知道殿下和將軍對她心懷愧疚,一定會善待她的孩子。”墨玉直言不諱,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帶著淡淡的冷意,就如同殿外吹起的秋風。

    “這麼多年沒有見麵了,也不知道她的孩子長得更像懷月哥哥還是像她,不過,不管像誰,都是一個一等一的美人吧,”聽他這樣說,白玲也不生氣,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想起那個笑容柔和溫婉如玉的白懷月,她低低歎了口氣,“明天記得帶他來見我,我也想見見自己的親人了。”

    “是,殿下早些休息,屬下告退了……”看著她的背影,墨玉隻覺得她的聲音中有著一抹悲哀,一絲軟弱,他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隻留下女子孤寂的身影靜立在軒窗前,靜立在寒風中。

    紫木雕花,水渠回廊,紫宸街上最靠近皇城的繁華府邸內有微風靜靜拂過,吹動院子一片開得正盛的菊花,淡淡的幽香在府邸裏回旋,淡雅的晨光灑落,帶著一股慵懶的氣息。早起的將軍此刻正坐在花園中的琉璃亭裏,和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用早餐。

    “爹爹常在軍中操勞,這是女兒新學的燕窩蓮子羹,爹爹多用些才好。”穿著月白色宮裝的女孩將盛好燕窩蓮子羹的玉瓷碗遞到了將軍麵前,一臉的恭謙,倒少了幾分女兒該有的嬌氣和對父親的依戀。

    “都是自家人,也不用這麼客氣,雪兒你也多用些。”似乎是有些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麵,白羽笑著接過了玉瓷碗,也勸自己的孩子多用些。

    “我說呢,是你們兩個都太客氣了,難得大人這些日子留在府裏,可以多陪陪雪兒,雪兒很高興呢。”坐在一旁的黃衫美人見了,也低低笑了起來,看著自己不擅表達自己感情的丈夫,突然就覺得這樣平淡的生活很幸福。

    “啟稟大人,有一個自稱是白家世子的孩子求見。”亭外有人俯身稟報,侍從低著頭,聲音恭敬,說著還奉上了一枚紫玉的發簪,“他說將軍見到此物定然會見他的。”

    看著侍從手中托著的那支有些陳舊卻依舊精致的紫玉發簪,白羽先是一愣,隨即想起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轉頭看了坐在他身邊的妻子一眼。

    黃衫的美人在看到玉簪的時候也有些發愣,但是,她卻沒有表現出什麼什麼不滿的情緒,隻是輕聲說,“是不是大人認識的人呢?如果是的話,要好好招待才好,妾身這就去安排。”

    “確實是故人之子,那枚玉簪是懷月的妻子的吧,想不到如今他的兒子都長這麼大了,快去請他進來吧。”白羽終是微微點了點頭,看到妻子臉上的一抹淡淡的擔憂之色,才又笑著解釋。

    在聽到懷月這個名字的時候,黃衫的美人臉色卻變得比剛剛還難看了幾分,白家才子白懷月的名字,在帝都也算是大有名氣,他是白氏一族的文學奇才,七歲的時候就才名遠傳天下,而他的妻子,那個女人,也是一個與白家淵源很深的女人,或許應該說,和白家兩兄妹淵源很深吧。

    “原來是蓯蓉的孩子,好多年沒有見到她了,也不知她好不好,”心中雖然一緊,黃衫美人掩口笑著說到,“瞧妾身說的,她嫁給懷月公子那樣的男子,怎麼會過得不好呢。”

    白羽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看了妻子一眼,卻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妾身現在就去準備準備,遠方來的親人,要好好招待才行啊,”黃衫美人像是沒有看到白羽臉色的變化一般,站起了身子,牽過自己的女兒,“雪兒和娘親一起去吧,不要在這裏打擾爹爹做正事才好。”

    “月詠,”看著妻子緩步走出亭子,白羽才仿佛回過神來,低低換了她一句,看到黃衫美人停住了步子,白羽淡淡地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也不要再想了……”

    “將軍不去想,怎麼會知道妾身也在想呢?”被喚作月詠的女子回眸淺笑,看著自己相伴十餘年的丈夫,“妾身會好好照顧蓯蓉妹妹的孩子的,將軍放心吧。”

    跟在衣著白色錦衣的侍從一路朝著將軍府後院的花園走去,看著那些曲折迂回的長廊,琉璃五彩的房頂,還有各種珍貴的花草和木飾,自南方澤水郡前來的少年公子有些不屑地挑了挑眉。同是白家宗族,憑什麼他白逸就隻能屈居那偏遠的郡縣,而這個三軍統領不過是因為自己的妹妹嫁入了皇族,就可以享受這麼好的待遇。

    “白世子遠道而來,一路車馬勞頓,等見過我家將軍後還請前往蘇荷齋,妾身在那裏為世子準備了盛宴,替世子接風洗塵。”他正想得出神,卻聽得清淩淩的一個女聲在耳邊響起,轉頭一看,便看到了緩緩行至他身邊的黃衫女子,正一臉笑意地看著自己。

    “多謝夫人的美意,若是雲山沒有猜錯的話,夫人就是白將軍的妻子柳郡主吧?”略微打量了一下這個黃衫高髻的女子,但見她眉如遠山,眸似秋水,精致的臉上是洽淡的笑容,白逸俯身行了個禮,也微笑著說,“侄兒白雲山見過嬸娘了。”

    “蓯蓉妹妹的孩子,果然生得俊美無比啊。”女子也在打量他,頓了片刻,看著他笑著說,“雲山?是你的字麼?我記得你是叫白逸的吧?以後就叫你逸兒吧,這是我家的孩子,叫白雪,雪兒,來見過你逸哥哥。”

    “逸哥哥好。”他這才看到女子身後走出來一個略顯清瘦的小女孩,大概比自己小了一兩歲,著了一身月白色的長裙,她低著頭,有些嬌羞地絞著衣帶,輕聲說到。

    “雪妹妹好,這次來得匆忙,也沒準備什麼禮物,這是離家前母親讓我帶來送給妹妹的,她說這寒山紫玉有禦寒的功效,顏色也很正,正好配妹妹這樣的美人。”白逸從袖中掏出一對紫玉鑲金環的手鐲,雙手遞到了白雪麵前。

    “這……”白雪看著眼前泛著淡淡紫光的精美玉環,卻有些害怕遲疑地抬頭看自己的母親,不敢去接。

    “既然是蓯蓉妹妹和逸兒的一番心意,雪兒你就收下吧,這紫玉隻有澤水郡產,我都不曾有過這般精貴的飾品呢,也算是雪兒你有福氣。”黃衫的將軍夫人看了一眼那對鐲子,淡笑著說,聲音卻變得有些冷了。

    “謝謝逸哥哥……”白雪得到母親的允許之後,才小心翼翼地接過玉鐲,在白逸的注視下將鐲子套到了纖細的手腕上。

    “妹妹喜歡就好,若是嬸娘也喜歡,雲山再讓翠玉坊定製一份送給嬸娘吧。”聽出了月詠話語中的不悅,白逸依舊淡笑著說。

    “和逸兒說笑的呢,這些東西還是年輕姑娘戴的好看,將軍還在亭子裏等你,你還是先去見將軍吧。”掩麵輕笑著,讓月詠的臉上多了一絲慵懶的嫵媚,她笑著側過了身子,讓白逸過去。

    “那雲山便先告退了。”白逸也做了個揖,然後隨著靜候在一旁的侍從匆匆離去。

    “那對鐲子,不要在你父親麵前戴,”看著少年走遠,黃衫的夫人才淡淡歎了口氣,看著女兒手腕上精美的玉鐲,臉上有了一絲厭惡之情,“不,最後再也不要戴,畢竟是鄉野裏的東西,你若是喜歡鐲子,改日為娘隨你進宮去你姑姑那裏為你要一副西嶺寒玉的澈水鐲,你戴著這俗氣的鐲子,簡直是有失身份。”

    “是。”低頭看著手腕上精巧美麗的紫玉鐲子,白雪沉默了半響,終於低聲答了一句,從手上取下了那對玉鐲,收入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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