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雲端】  第十四話 飛雪連天

章節字數:3009  更新時間:12-07-05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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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爸……”十多歲的孩子看著父親遠去的背景,突然他一把調轉了馬頭,便要朝著父親追去。

    雪澈一驚,看著前方就要殺入敵人包圍的大君和圍攻上來的黑甲騎士們,她也顧不得許多,一把抱住了失控的阿莫圖,用力朝著一邊倒去。雪澈的力氣在那一刻出奇的大,她抱著阿莫圖滾落到了草地上,看著馬兒遠去,她也隻得將阿莫圖按在地上,不讓不遠處的人發現他們。阿莫圖原本還在掙紮著想起身追過去,卻在看到父親陷入包圍的那一秒,突然安靜了下來,他伏在雪澈身邊,看著不遠處的戰場。

    洛桑部的大君手提著重刀衝入了騎隊,他手腕翻轉,一刀,便斬下了當先一人的頭顱。大君名叫穆索•希格勒那,他在年輕的時候,曾是草原上用刀的好手,一柄二十多斤重的戰刀在他用來便如紙片那樣輕,他在揮舞戰刀的時候,刀影在空中可以交織出一片洵麗的網。

    追來的騎隊大約有四五十人,都是穿了重甲的精銳,他們每人手持一柄長刀,徘徊在大君穆索身邊,不敢往前,每個人都見識過那柄刀的厲害,沒有人想白白送了性命。

    “來啊,你們這些草原上的狗,我要用你們的頭來祭奠我死去的人民。”他冷冷地笑著,掃視了一圈畏首畏尾的鐵騎們,突然長劍一揮逼近了幾步,在他正麵的人立刻退出去了幾步,不敢上前。

    “哈哈哈哈……一群孬種,連一個老人都不敢殺了嗎?”他看著這情形,仰頭大笑,笑得那樣肆意,仿佛是想要笑盡所有的哀傷和仇恨。

    “換弓箭,聽我的命令。”突然,有沉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轉頭,便看到了一個披著黑色風衣的年輕人策馬加入到了圍攻之中。他沒有拿任何武器,整張臉隱沒在巨大的兜帽中,周身散發著一種攝人的壓迫力。

    “想要射死我麼?這樣卑劣的手段,你就不怕被人笑話麼?”認出了那個年輕人是誰,大君冷眼看著他,沉沉地說,“有本事,就拿出你們的劍來殺我啊,你們一起上我都不足為懼。”

    “對方大君這樣的草原上的雄獅,不用點卑劣的手段不行啊,就是我們所有人一起上,未必都是你的對手,”年輕人卻隻是冷冷地笑了,他的聲音飄忽如風送浮冰,卻字字帶著殺意,他突然抬起了右手,再次揮下時,低低吐出一個“射。”字。

    十數支箭齊發,那樣近的距離,箭無虛發,紛紛插進了洛桑部大君的身體裏麵,自始至終不過一瞬,大君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化,隻是靜靜地立在那裏,被利箭刺穿了身體,卻始終沒有倒下。

    “……”草叢裏,阿莫圖一直盯著那一隊人,直到父親死去的那一刻,他都沒有再哭一聲,他死死地盯著那些人,仿佛要把他們印到骨子裏去。雪澈在他身邊,隻覺得身旁的少年繃緊了身子,像一支上弦的箭,他的手深深地扣入地麵,沉沉的,沒有一絲聲響。

    “他……他死了麼?”半響,終於有一個兵士看著滿身是箭的老者,忍不住問了一句。

    “死了。”剛剛發令的年輕人似乎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情景,淡淡地說,“將他的屍首就地掩埋了吧。”

    “可是……可是,大君說要看到他的人頭……”有士兵吱吱唔唔地接了一句。

    “大君那邊,我自會交代。”年輕人卻隻是冷冷地說到,似乎絲毫不懼怕他們的大君動怒。他停了許久,才又轉過頭,“洛桑部那邊怎麼樣了?”

    “共俘虜了五萬人,都是些女人和孩子,洛桑部的男人除了老頭外全都死在戰場上了。”

    “希格勒那的家人呢?”年輕人微微點了點頭,仿佛有想起來什麼,問了一句。

    “這……”騎兵有些猶豫,他頓了幾秒,才回答,“除了桑雅公主,其他的都死了。”

    “死了?是自殺麼?”皺了皺眉,首領問了一句。

    “這個不好說,要殿下你去看了才知道……”仿佛不願意說起剛剛看到的情景,騎兵隻是低低說了一句。

    “抓了桑雅沒?”

    “沒……沒有……她在帳篷裏,拿了柄匕首,我們不敢貿然上前,她……她說要見殿下。”騎兵壓低了聲音答了一句。

    “知道了,你帶人在柯德沁草原上仔細搜查,穆索策馬到這裏,必定是要保護什麼人離開,務必在他們離開北陸之前找出來。”沒有再多問下去,年輕人仰頭看著身前的一片大草原,沉聲吩咐到。

    所有的騎隊除了填埋死者的,都策馬開始搜索起來。

    “阿莫圖,我們走吧……”終於,雪澈略略動了動身子,想要拉阿莫圖一起悄悄的往後撤。因為她看到有一個騎兵正騎著馬朝他們這邊過來了,再待上片刻,他們就要被發現了。

    阿莫圖卻不為所動,隻是靜靜地看著前方,看著那個人騎著馬越靠越近,他突然站了起來,手提著身邊那把古劍就衝了出去。沒料到他會突然衝出去,雪澈根本來不及阻止。

    隻見阿莫圖長劍橫揮,迎向那個朝他奔來的鐵騎,那鐵騎上的騎兵看到了他,卻已經沒有時間停下來,長劍斬過戰馬的前腿,戰馬負痛嘶鳴,身形一頓,卻因為慣性被甩出去好遠。

    來不及收劍,阿莫圖和一人一馬一起被甩了出去。從馬上跌落的騎兵看到居然是個孩子,罵咧咧地站了起來,也不管地上的馬,提著長刀就朝他走了過去。

    劍被馬壓在身下,一時間抽不出來,阿莫圖就在那裏抽劍,居然也沒想過要躲,就那樣眼看著那個罵咧咧的騎兵大刀一舉,就要當頭砍了下來。

    他的刀始終沒能落下,一道淡藍色的光芒穿透了身體,在他身後,白衣如雪的雪澈右手一揮,手中藍色的光芒如刀般劃過騎兵的身體。她墨色的發絲在靈力的催動下無風自動,背著月光,女子的姿態飄逸而妖媚。

    “雪澈……雪澈姐姐……”看到這樣的場景,阿莫圖終於是回過神來,仰頭看著雪澈,呐呐地喊了一句。

    “我們快走。”雪澈幾步上前幫他一起抽出了古劍,拉著他就往南邊的穀口跑。

    顯然是有人發現了他們,在草原上搜尋的騎兵們見此都朝他們這般奔了過來。雪澈見此,也顧不得掩飾什麼,朝阿莫圖低喊,“阿莫圖,你還記得我交給你的那句咒語吧?”

    阿莫圖點了點頭,雪澈突然拉起了他的手,掐了一個訣,兩人便如那日一般淩空飛了起來。阿莫圖默念咒語,盛大的光翼在背後展開,他與雪澈一起,朝西嶺山上飛去。

    “天……天哪……那是翼人?”追趕的人們見狀,都呆住了,看著這樣的盛景,所有人都停下來驚呼,從後麵更上來的帶著風帽的年輕人,仰頭看著騰飛的兩個人,也是一愣,隨即朝兩邊揮了揮手,“用火箭,把他們給我射下來,絕對不能讓他們出北陸。”

    在場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騎兵隊,雖然這樣的場景太過於詭異,可是他們也沒有亂了陣腳,聽到首領吩咐,都紛紛取了箭囊中的長箭,兩人一組,裹了火棉和火油,將燃著烈火的長箭射向空中的兩個人。

    帶著火的長箭從他們身邊擦身而過,火箭越來越密集,雪澈幾次被劃傷了肩膀,終於,她停了下來,看著阿莫圖,“阿莫圖,你可曾記得答應過你父君的話?”

    “雪澈姐姐……”阿莫圖見她停下,心下已經,幾枚長箭刺入了她的身體,她卻依舊是一聲不吭地看著他。

    “去南穀那邊,不要回頭。”最後,她推開了阿莫圖,示意他一直朝南飛,“不要忘了你答應你父親的話,不要忘記仇恨……”

    阿莫圖想要留下,看著明亮的火光漸漸包住雪澈嬌小的身軀,他卻不敢再回頭,是的,他答應過父親要活下去,答應過要報仇的,他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

    雪澈看著越來越遠的阿莫圖,好看的唇角噙起了一抹冷笑,她突然轉身,俯視著草原上的所有人,“無知的人類,就讓你們看看雪之神之偉大吧。”

    長袖一揮,便是漫天的風雪紛然而至,片刻的時間,鵝毛般的大雪便覆蓋了整個草原,看著這四月飄雪,士兵們都愣住了,風雪漫天中根本看不清前方一米處外的東西,所有的馬都驚慌地嘶鳴起來,根本無法再追蹤阿莫圖的身影。

    “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了……”唇角勾起一絲明媚的微笑,雪澈的身影,漸漸消散在風雪中。

    “居然是雪妖麼?”騎兵們都被困在了原地,費力地阻止著受驚嚇的戰馬,隻有為首的年輕人仰起頭,看著漫天飛雪中白衣女子消失的方向,他的唇角微微上揚,低低說了一聲,“這下,真的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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