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71 更新時間：12-07-30 20:05
因為帶著團團的緣故，流焰和洛凡換乘馬車回到夜城，剛到皇宮門前，團團就適時醒過來了，流焰暗自笑，你這個小家夥醒的還真是時候。可是他突然想到什麼，俊秀的麵容一黑，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見團團叫道——
“娘親——”
流焰已經閉上眼睛了。
“哥哥……”
娘親哥哥……
好一個娘親哥哥，這個團團的創造力還真是非一般的強大。洛凡在一旁也不覺有些笑意。
“娘親哥哥，你這是帶我去哪啊。”團團滾了起來，睜大了天真無邪的眸子看著流焰。
流焰還有些沒反應過來，按理說，這孩子醒過來第一個反應不應該是大哭一場找娘親的麼，可是這個團團，難不成還沒反應過來？果然和他那個死丫頭皇姐是一樣的脾氣。
“去找你皇姐。”流焰平素不怎麼溫柔的跟人說話，這次對團團的態度已經是最溫柔的了。可是團團——
“娘親哥哥，你好凶哦，你不喜歡團團——”團團一邊嚎啕著，一邊拉起流焰的袖子擦眼淚，還有，鼻涕。
“你再哭，就不讓你見你的娘親和皇姐了。”流焰一本正經地威脅這個小娃。
“不見就不見！！”團團嚎啕得更厲害了，“娘親不要我了，娘親早就不要我了！！沒人要團團了，團團要去要飯了！！！”
“誰跟你說你娘親不要你了？”流焰低頭問，難道這個小娃竟是知道他的娘親將他送走？
“娘親跟團團說，有一天跟人走了，不要想她，也不許回去找她，若是哭著回去找她，她就再也不愛團團了。”小娃早就停止了哭泣，臉頰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像一個小大人一樣說著。
流焰驀然一驚，原來蕭妃娘娘早就告訴過團團了，怪不得團團醒來第一件事不是找娘親。可是團團隻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娃，他怎麼就這麼乖的聽話呢。流焰苦笑，自己小時候不就是這樣的麼，大家都以為他不懂事，可是他卻早就明白了一切，帝王家的孩子，有哪一個不是從小就經受了這些殘酷的。可是團團，他實在是不應該經受自己小時候經受的那些事的啊。
回到皇宮，流焰拉著團團的小手就往囚禁斂凝的宮殿走去，一路上經過的內侍和宮女們全都規規矩矩的對流焰行禮，然後眼角瞥著流焰身邊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小娃一臉的好奇：殿下出去了這麼幾天怎麼就帶了個孩子回來，殿下真是神速！可是好奇歸好奇，沒有一個人敢大膽到找死去問流焰。
原本守著斂凝的侍衛見流焰回來，全都齊刷刷的跪在地上，一臉嚴肅。
“請殿下降罪。”
流焰眉頭一皺，臉色冰冷了幾分：“她出事了？”
“不是。”
“那是什麼。”不怒而威的語氣從這個少年嘴裏飄出來，像極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
“斂凝姑娘她，她逃跑了……”侍衛說完之後就低下頭，似乎是知道自己麵對的將是怎麼樣的命運了。
什麼，她居然真的從皇宮裏逃跑了！
“嗬嗬，是麼，她逃跑了……”流焰微挑嘴角，露出邪氣的微笑，牽著團團慢慢走近那些侍衛。卻忽然之間變了臉色，眉眼之間流露出一絲狠意：“你做得不錯啊，本殿正好看看你的新主子會不會來救你，嗬嗬。”他做了個手勢，洛凡走上前來，看見流焰極快的恢複了神色，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殺了。”
居然把手伸到這裏來了，流焰冷笑，十三哥，你就這麼不把我流焰放在眼裏麼。
洛凡拔出劍來就要動手。
團團揚起肉嘟嘟的小臉看著流焰。流焰低頭掃了一眼，知道自己的臉色嚇到他了，於是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團團的頭。生硬的動作，可是表現出來的是溫柔，團團嘟了嘟嘴。
“等一下。”流焰突然又開口，“不要在這裏殺人，染髒了本殿下的地方，還有本殿的視線。”
洛凡聞言就派了一些侍衛上前將他們押走然後就跟著去了，這些人背叛殿下，自然是要處決的。
“你過來。”流焰指著一個已經開始發抖的侍女。
待到那個侍女走到流焰跟前早就戰栗的說話都不利落了：“殿……殿下。”
“你怕什麼，本殿下又沒有要你的命。你將這孩子帶到清舞姑娘那裏去，讓清舞好生照顧著。聽見了沒有！”
“奴婢聽見了，聽見了。”她慌不擇路的帶著團團逃命似的就走了。
臨走時，團團回頭跟流焰揮了揮胖乎乎的小手：“娘親哥哥——別忘了來接我回家哦！”
回家，嗬嗬，你倒是既來之則安之。流焰挑眉。他抬頭看了看斂凝曾經住過的宮殿，輕聲低語，你逃不了的，我遲早會把你抓回來。
你是不可能從我身邊逃開的。
“十九弟好興致啊，在這裏看什麼呢。”身後的聲音傳來。流焰沒回頭，不過他知道這聲音是誰，他的十三哥，夜城的十三皇子。
果然，雪楓那張清秀的臉出現在身後。
“十九弟看起來心情不好啊，出了什麼事麼？”雪楓故意問道。
“勞煩十三哥惦記了，流焰隻是剛從外麵回來，略有些勞累而已。”
“那就要好好休息啊，不要再過多操勞了。”
“流焰知道，多謝十三哥提醒，流焰這就回去休息。”流焰走過雪楓身邊的時候卻忽然停下來，貌似不經意的在雪楓耳邊輕聲說，“十三哥也多注意，手臂不要伸得太遠了，否則被人斷了臂，那可就不好了。”
******
幽雲邊陲，斂凝父皇的陵寢前。
那個人就這麼伏在墓邊，從日上三竿到現在落日西垂，他才緩緩睜開眼睛，輕輕打了個哈欠。然後睡眼惺忪的走到墓碑前，看了看墓碑上的字，歎了一口氣，隨後又一笑。
“這麼多年了，我千辛萬苦地回來找你了，可是你卻看不見了。淩，你說是不是，天意弄人啊。”他就這麼站著，並沒有伸手拂去衣服上的泥土和草屑，“等我哪天有空，再來看你好了。”
他轉身，那張略帶仙風道骨的臉，赫然就是綺涯先生。
******
斂凝醒過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窗外的朝霞正努力衝破天空。她環視著四周，四麵白牆，簡單的家具，幹淨樸素的房間，一切都那麼陌生，這又是哪裏？
斂凝恍惚記起昏倒之前的事，心裏大驚立刻去看自己的衣服。
身上的衣服卻是煥然一新了。
她隻記得孫虎去撕扯她的衣裙，然後肥膩的手就伸進了她的衣服裏，可是她怎樣都記不起後來的事情了，後來發生了什麼，發生了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要……不要……
斂凝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嘴唇滲出鮮血來，疼痛絲絲傳來。她用力抓住床單，白皙的手背上浮現出來一條條的青筋，心底慢慢漫上絕望，眼神破碎成一地琉璃，碾過眼前的畫麵。
雪殤，白若清雪的雪殤，那麼純潔，那麼美好的飄蕩在天空裏，就如同幽雲最美好的冬季，那時她披著厚重的披風站在高台上看雪。
一切都那麼美好……
那些永遠也回不去的曾經……
“凝兒，凝兒，你看我一眼。”有人輕輕喚著斂凝的名字。
可是她的眼神卻是那麼迷茫，就像漫天白茫茫的大霧，經久不散。
“凝兒，凝兒。”
斂凝恍惚的眼神飄蕩了半刻才聚起焦來，模模糊糊地看著麵前的人。
真的是你麼？
“銘辰哥哥……”
銘辰的臉在視線裏慢慢清晰，那樣熟悉的眉，那樣熟悉的鼻子和嘴唇。
“銘辰哥哥……真的是你麼？”淚水從眼角滑下來，一切在瞬間崩潰。
“真的是我，是我，凝兒，你好好看著我，看著我。”銘辰緊緊握著斂凝的手，將她抱在懷裏。
“銘辰哥哥，疼，斂凝好疼……不要丟下我了，不要放手……”
不要放手，她念著這四個字，又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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