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10 更新時間：12-07-31 23:28
·北國秋合三十三年，南國大軍進犯，北帝派太子龍燁羽赴邊疆抗擊。
南軍三十萬，北軍五十萬，實力相差懸殊。
可這一仗卻給南北國曆史上，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三月早春，一群南歸的北雁從寥落的天幕中掠過，留下一串串淒厲的長鳴，萬裏關河風雨飄搖。
戰場上狼煙四起，羽書飛馳，兩方軍隊戰前對峙，金鼓陣陣，戰旗翻飛，廣闊天地竟無半點春色，隻有濃濃的殺伐之氣衝塞長天。
血紅的殘陽低低壓在廣褒的平原上，遠處青山被點染出一派詭異的顏色。
南軍夜君墨為將，一襲墨色戰袍，襯得他分外精神，側手邊風雲四將傲雪淩霜護衛，後軍士皆著玄色戰袍，氣勢恢宏。
北軍龍燁羽掛帥，他身著暗紅色戰袍，英氣逼人，身旁是身著白色戎裝的副將軍，他臉上銀色的麵具蓋住了整張臉，隻能從姿容上隱隱分辨出她是一位女子，但她的氣勢卻分毫不輸身旁的人，兩人一道領兵，同樣的氣勢淩人。
兩軍皆打量著對方，一時間整個戰場鴉雀無聲。
龍祈妤看著對麵的人，她心中暗暗欣喜，沒有見到那道紫色的身影，卻又在見到夜君墨時心重重一涼，她撇開目光，打量著對麵的軍隊，不是紫衛，看樣子是禦林軍。
“閣下是北國的太子吧，久聞大名，明日開戰，能有幸交手，讓本王很是期待。”夜君墨悠悠開口道。
“能得墨王爺賞識，本殿很開心，隻是本殿對墨王爺，可是一點都有好感不起來呢……”龍燁羽聞言緩緩開口，輕聲道，“所以，廢話就不多說了，墨王爺攜未來王妃應戰，想必也是濃情蜜意，在此浪費時間，還不如回去，死前逍遙一把呢……”
“那就……明日戰場見。”夜君墨聽著他的調侃不溫不火，慢條斯理的調轉馬頭，攜大軍遠地紮營。
龍祈妤帶著麵具看不出表情，卻能看見她握著韁繩的手骨節發白，輕輕顫抖。
“換了便裝去問問清楚吧。”一旁的龍燁羽緩緩開口，“你來不就是要聽他親口承認麼？”
“龍燁羽，我……”她輕輕開口，聲音略帶哽咽，隻有彼此聽得見。
“去吧，注意安全。”龍燁羽擺出一副很是理解的表情。朝她輕佻眼睛，隨即轉頭吩咐道，“給我一裏外紮營，好好防備。”
大軍皆四下散開，紮營點火，龍祈妤翻身下馬，快步走近主帳中，龍燁羽見她的舉動輕輕一笑。
妤兒還是太嫩了，總是要死心的，不過，那個傷她的人，定要他千倍奉還！
·戍時
入了夜的春日還是相當的寒冷，加上邊疆風大，南軍眾將士皆圍坐在火堆旁。
未曾有人發現一道白色身影閃進主帳，一切似乎還那麼寧靜。
龍祈妤一進門，迎上她的便是夜君墨的劍，她嘴角勾起，伸手握住劍尖，好像不覺得痛一般，輕聲道，“是我。”
夜君墨見是她，心中一驚，立馬收起劍，劍尖，已經被血染紅了。
還來不及思考，他已經俯身，緊緊抱住了她，“妤。”耳畔是他輕聲的低喚。
他……是想她的吧，這幾日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終是覺得有些不對的。
“夜君墨……”卻覺祈妤並不像之前一樣溫順的膩在他懷中，而是重重推開。
夜君墨抬頭，看向她，未置一詞。
“你……有沒什麼要和我解釋的？”祈妤抬顏，望著他。
她沒有戴麵具，絕色的臉在帳中跳躍的燭光下顯得嬈美似妖，眼神中的希翼猶如天邊燦爛的繁星，讓人見了滿是心憐。
“沒有，”夜君墨像是掙紮了很久，緩緩開口，“若是你知道了，便就是你知道的那樣。”
她沒死，但他……要推開她了。
她不能帶給他他要的利益，便沒有再出現的必要。
“你派人殺我？”祈妤走到夜君墨麵前，一字一句的問出口。
“是。”夜君墨抬眸，看向她，不置可否。
“為什麼！”祈妤的眼中聚滿淚水，她的聲音微顫，絕望中透著濃濃的悲傷。
“……”夜君墨嘴微張，卻什麼都沒說。
“所以……是你的人害死了師傅……”祈妤似乎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盼望著他能否認，甚至，搖搖頭。
給她一個，不追究的理由。
可是現實終是殘酷，她得到的答案，是夜君墨的再度點頭。
“我現在在這，你殺吧……”祈妤的淚水無聲的落下，他的頭一抬一垂間像一把利刃割在她心上，硬生生的在剛結的痂上剖出道道血痕。
隨即便是手中劍出鞘的聲音，祈妤抓過夜君墨的手，把劍遞給他，抓住劍尖，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
反正都是痛，為他，她不在乎，多痛一點。
卻聞手裏的劍應聲落地，夜君墨再度抱過她來，無聲的摟緊。
“君墨……你要我的命我給你……我求求你……把師傅還給我……”祈妤用力的掙開他，淚水像決堤了一般，接連落下。
“你要答案，我便告訴你，從見你開始，我發覺你武功不弱，便想把你收為己用，而後來知道你‘驚世閣’少主的身份以後，變更是堅定了想法。你知道的，綁住一個女人，最好用的，就是感情。而後來你要走了，我留不住，便隻能殺了，隻有死人，才守得住秘密。”忽然間夜君墨像是累了一般，任由祈妤掙開，緩緩開口，“現在，你走吧，若再見麵，我必殺你。”
祈妤聞言愣住，她沒料到夜君墨這樣直接的說出一切都是利用的話，她的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拚命搖著頭，“不是……這不是真的……君墨……”
“別傻了好不好，嗯？”夜君墨見她此態隻覺胸中一陣悶氣，他逼著自己沉住氣繼續說，“殺了你師傅，是意料之外，卻是眾望所歸，倒時幽冥鬼佬出山，便少了一位敵手……”
“你……”祈妤伸手朝夜君墨臉上揮去，可卻被穩穩的接住了。
“喲……這是演的哪一出啊……”忽然幾聲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是嬌弱的女聲。
祈妤猛地一回頭，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岸芷國公主，慕容憐夢。
“你回來了……”夜君墨見到她絲毫不驚訝，放下祈妤的手，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輕聲對她說道。
“嗯，”慕容憐夢點頭，也恍若什麼都沒看見，裝作無意的問道，“墨，她是怎麼進來的？”
“不知道，許是將士們鬆懈了，她武功不弱，你知道的。”夜君墨無所謂的回答道，轉過身，坐在一旁的矮凳上。
“你……”祈妤質問的話還在口邊，便被夜君墨打斷了。
“走吧，話我不說第二遍，別回來。”他的聲音很冷，就像對那些手下，甚至是對那些……刀下鬼一般。
祈妤隻覺心已痛的沒了知覺，龍燁羽說夜君墨要娶親了她還不信，而現在，倒是她的執著顯得那樣可笑。
她是傻，還傻的無可救藥……他的諾言也許隻是隨口一說，她卻信以為真還在暗暗盤算要怎麼說服父皇……
他殺了師傅，她還是不願意相信希望得到他的解釋……
而他……大方承認。他沒有否認任何東西，一點餘地也不留給她，利用，追殺，殺死師傅，他都承認了。
她沒用了，所以，要趕她走……
夜君墨……你的心……是鐵做的嗎？
我為你做了這麼多，為什麼……你一點感動都沒有……
你的心……真的好狠……
師傅……徒兒……定給你……報仇。
祈妤撿起地上的劍，轉過身，忽略渾身上下叫囂著的痛，輕聲道，“夜君墨，你會後悔的。”
夜君墨甚至連眼睛都沒有抬，他看著站在帳門口的慕容憐夢，一言不發。
仿佛一盆水澆下，祈妤並不停步，任由心痛的不能言喻，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不願被他看到她的狼狽，可是誰不知，她在他麵前，已經狼狽了不知道多少回。
夜君墨終是轉過頭，帳門落下的那一刹那，她的背影是那樣的決絕。
這一走，便是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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