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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迷霧-林間飛雪  第七話 六出（41）

章節字數：2051  更新時間：16-04-21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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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轉念一想，不對，大頭鬼是沒有實體的，從水麵出來是不會翻起水花的，這東西是個實體的家夥，到底是什麼，我還從來沒見過，難道是？河童？

    不一會兒，這個大頭的家夥已經上了岸邊，他站在斜坡的堤岸上，低垂著雙臂，頭向上微微的抬起著，兩隻似乎閉著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月亮，突然，他發出一聲怪異的嘶吼，就像討債的人一樣怒吼著，我不明白月亮到底哪裏惹了他，還是說這個東西本來就討厭看到月亮。

    一聲嘶吼過後，這大頭的家夥收住了聲，低垂著腦袋，順著堤岸一點點的向遠處走去，一邊走，一邊不停的從嘴裏吐著什麼東西，看上去黏糊糊的一坨，一口，一口，不停的吐著。

    我見他稍稍走遠，便仗著膽子弓起身像河岸圍牆裏麵望去，隻見他口中吐出的東西，分明是一個個小小的嬰孩兒，這些嬰孩兒通體黑色，就像是裹著一層瀝青一樣的粘液，在月光下，泛著藍色的反光，他們有的躺在地上不停的嚎哭，有的已經站起身開始順著堤岸走動。

    我就這麼緊盯著他們，隻見這些嬰孩兒，慢慢的全都活動起來，最後，全都跳入了水中，而那大頭的東西，已經走出了很遠很遠，在月光的映照下，隻有那顆巨大的頭顱顯得格外明顯，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心中毫無答案。

    又在河岸邊靜候了片刻，見那巨頭的怪物再沒有返回來的意思，我總算鬆了口氣，起身回到路上，順著河岸一點點的向前繼續慢行，時不時的，還望向河中，似乎，仍舊期待著那不明真相的東西再次出現。

    我覺得自己變了，如果是從前的我，也許早就跳上去給那東西來上一掌，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變的，而如今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了赤瞳，膽子小得有點可憐。

    深夜的時候，我才回到家中，小四和雀兒早已經睡了，上樓的時候，我還看到老貓的車就停在樓下不遠處，我本想在窗邊看會兒書，可睡意突然湧了上來，於是在這個陰冷潮濕的夜晚，我蜷縮在床上，突然，做起了許久未曾經曆過的噩夢。

    夢中依舊是那黑暗的街區，一處路燈垂下暗淡的光線，我一個人蹲在路燈下，僅僅依靠這一點點光亮給自己的身體提供一些微弱的溫暖，而天空卻又下起了細細的小雨，我把衣服裹的緊了一些，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這時，遠處的黑暗中一個人的身影一晃而過，我下意識望向他，卻隻看到一個轉瞬即逝的背影，於是我起身追了過去，越跑越快，雨劃過我的臉，已經變成橫著擦過，我拚命的跑著，追趕著前麵的那個人，卻不知不覺衝進了一片冰冷的森林。

    陰風不停的吹著，樹木如同冰雕一般一動不動的矗立在周圍，它們張牙舞爪的擺出各種嚇人的姿態，我左繞右繞的穿梭在樹叢中，尋找著前方的人影，而天上的光線已經暗淡到幾乎什麼都不到。

    我隻能靠著觸覺去摸索著樹枝前行，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對那個人窮追不舍的，可本能的就是想要去看看他到底是誰。

    突然，前方一點點微弱的亮光映入我的眼睛，我完全不去顧及腳下的荊棘，大步衝了過去，亮光越來越近，再走近幾步，我分明看到一個人蹲在地上，是他，是我追著的那個背影，此時此刻，他正蹲在地上，仍舊是背對著我，手中似乎舉著一個什麼東西，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我試探的走了過去，這時，眼前的人慢慢的站起身，朝我轉了過來，我這才看清，他手中拿著的，是一根燃燒著的火柴，那火柴的微光在陰風的吹拂下不停的搖曳著，似乎下一秒就要熄滅了，而這一切還不是最最讓我擔心的。

    就在我才看清他手中捏著的火柴時，他突然轉過頭看著我，我在這搖曳的光線中終於看清了這個一直躲藏著的麵孔，那分明，分明就是我自己的臉，此時，他正對著我，用一種無限恐懼的表情笑著，突然，他伸出手抓住了我的脖領子，然後沙啞的對我說到：“留下來，留下來吧，留下來陪我，陪我……”

    那聲音蒼老到無法忍受，我拚命的掙紮著，卻無法掙脫他的手，他把臉湊得更近了，近到我已經能感受到他冰冷的呼吸，我怕極了，怕得已經說不出話了，而就在我全身已經僵硬的瞬間，他噗的一聲…吹滅了手中的火柴，瞬間，黑暗將我倆全部籠罩了，我全身癱軟的坐在了地上，四周圍，變得一片寂靜。

    突然，他開始狂笑起來，一切都變得瘋狂到失去理智，大地開始不停的搖晃，風聲，樹枝的碰撞聲，以及他那在狂風中沙啞的狂笑，這一切不停的洗刷著我的靈魂，我快要窒息了，我捂住耳朵卻無濟於事，似乎這憤怒的狂風已經吹透了我的內心，我要被撕裂了，一切似乎都將在下一秒結束。

    這時，我猛的抬頭坐了起來，全身出滿了冷汗，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似乎這奢侈的空氣全都屬於我似的，窗外，十分的寧靜，隻有烏鴉的叫聲時而響過，雀兒在籠中微微的晃動著小小的身軀，而我，深深的歎過一口氣，才知道，夢已經醒了。

    我口中罵了一句，媽的，這鬼夢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自從離開家，和爺爺到深山中修行開始，我就會接連不斷的夢到類似的場景，起初，我以為是自己承受的壓力太大，後來，我也曾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某種問題，但現在，我越來越不理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再躺會回床上，就幹脆睡不著了，我掙紮著直到天亮，幸好，今天是個周日，雀兒不會早起搞得家裏亂七八糟的。

    平淡無奇的一個上午就這樣過去了，我盯著電腦發呆了很久，想寫些東西，卻怎麼也憋不出來，雀兒急得在一邊抱著手機不停的抱怨著我占著茅房不拉屎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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