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22 更新時間:12-06-28 00:10
葉友容臉色臘白弓著背縮在床上生不如死,鍾釧寰快要哭出來了,一看到關悅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葉友容虛弱地說:“我戶上存有一筆死期,密碼是我的生日,如果我死了,你記得到期領出來給我媽。還有這些這些,你們要什麼就拿什麼,反正帶到下麵也用不著……”
關悅聽得直想一巴掌甩死丫的,“你頂多是撐壞了胃,你想死人老閻王還未必想收呢?禍害遺千年懂不懂?”說著合力將她扛在肩上,“寰兒去叫師傅把車開進來。葉四兒,你吃的都忘了拉出來是吧?沉成這樣?”
葉友容有氣無力的錘了她一記:“你讓我死,讓我死吧我不活了……”
關悅狠狠將她顛到背上,腿有些打顫:“再鬧,再鬧就讓你活活痛死。”
葉友容老實將頭搭拉在關悅肩上,“哇嗚~呀蠛喋~”
關悅喘著粗氣:“算了,你還是死吧!留著也是禍害。”
“嗚嗚~~~”
“屬狗的嗎?還帶嗚嗚。”
“你再說再說我就咬你了!”
“精神了?剛剛像隻病東施一樣,你不是裝病吧。”
“你妹啊!你才裝!你才是東施,你全家都是東施!爺是西施,西施懂不?”
關悅抹了一把汗,葉友容倒是精神了,她可以累慘了還要逗她說話分散注意力,當爹當媽也不帶這麼盡責的。
“懂,怎麼會不懂?東施效顰。”
“啊啊啊~~你不打擊病人會死麼?”
“我不會死,你會被打擊死。”
“……我跟你拚了!”葉友容露出白森森的牙。
“留點力氣吧?不痛的話就自己走吧,爺。”
“唉唷,痛死爺了!”
把這鬧騰的小主子弄到車裏關悅已經快散架了,腰背都直不起來,酸脹酸脹的。
葉友容靠著鍾釧寰嚶嚶的假哭,鍾釧寰一邊幫她揉肚子一邊催捉師傅開快點。
師傅被催得滿天大汗,“人生孩子都不帶你們這麼急的!”
鍾釧寰默默的慚愧了一下:“師傅您就當她小產,快點吧。”
師傅:“……”
關悅:“……”
葉友容默默挪開頭,往關悅身上一鑽,扁嘴:“她好壞!”
關悅安撫:“寰兒愛說實話不是三兩天了,你應該早習慣了呀?還這麼受打擊心眼未必也太小了點吧?”
葉友容蹬了兩下腿,“……本人已死。你們等著,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師傅拉她們到市區最近的醫院:華東。正是關安易那家私立醫院。
將葉友容交給醫生,兩人疲憊不堪地坐在走廊的長凳上。不知是不是錯覺,關悅覺得自己的腿還是有點打抖,跺了幾下腳都還不頂事。
“小悅?”
正在這時病房裏走出一個白衣天使,眉目秀麗容貌姣美,正是林佳茵。
關悅有些窘迫地站起來,非常客氣的招呼了一聲:“佳茵姐。”
“身體不舒服嗎?安易就在隔壁,我通知……”
關悅忙打斷她:“不用不用,那個我一朋友鬧肚子,陪她來看。待會就回學校,就不打擾你們工作了。”她話剛完,就見關安易朝她們走來,興許是聽到了她的聲音。關悅無力的歎了口氣,心口卻開始失去了原來的節奏。
他穿著大白褂當真好看。永遠潔白整齊的白褂套在他身上,無端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感覺。
顯然關安易聽到了她們的談話,親自去看了葉友容的情況,說:“急性胃炎,得住院觀察一晚。”說罷看了關悅一眼,“今天回家住?”
關悅剛要說要陪鍾釧寰回學校,就被人搶先了口:“二悅累了一天了,反正我明天沒事,就在這守著。你跟叔叔回家吧。”
關悅朝鍾釧寰飛了一把刀子,她裝作看不到,把關悅連哄帶騙推出了病房。關悅無奈之下,隻能老老實實跟關安易回家。
車上有三人,關安易得先送林佳茵。關悅一個人坐在後排,眼睛直楞楞地盯著車窗外,似乎在跟夜色較勁,想把玻璃盯出兩個洞來。
車廂裏開著輕柔的音樂,唱爵士的女歌手用她那獨特的嗓聲哼唱著婉轉的曲子。顫抖的音律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果然,再美的音樂也要有合適的心情去傾聽,否則就是魔聲穿耳,淨折磨人。
林佳茵和關安易輕聲交談,中間穿插著專業術語,都是關悅並不熟悉的領域,所以她根本插不上話。她一個人坐在半隱半暗的光影中,耳朵裏嗡嗡地充斥著一些奇怪的聲音。貧民區無良少年手上的鐵棍在粗礫的牆上磨出來的哧啦聲?或是銀幣丟在鐵缽裏旋轉時的哐哐聲?更或是將手伸進別人衣袋時與纖維摩擦聲?……這樣的聲音占據了她大半個童年時光。所有的舊景重影都在指責她的貧念與可怕的欲望。
貧念與欲望,同樣是罪惡的。
關悅在車窗玻璃上看到自己被光線打得斑駁的臉,有種肅然的扭曲感。如同即將異變的破壞者,美麗的輪廓已經掩不住凸顯在筋脈上的醜陋。她試圖微笑,卻又不敢,怕口腔裏會突然出現兩顆白森森的鐐牙。
林佳茵下車時在關安易唇上親了一口,關安易似乎試圖稍稍避開了些,又似乎沒有。
關悅的疲憊感鋪天蓋地。她不能說關安易殘忍,因為他一無所知。
她的異常沉默終於引起了關安易的注意,他微側頭看她:“不開心?”
關悅搖頭,臉上的笑輕描淡寫:“隻是有點擔心友容。”
說話時眼睛並不看他,雙手不自覺的絞著安全帶,手指都勒白了。關安易看到眼裏,動了動嘴似乎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來。他忽然伸出一隻手把她的手從安全帶裏抽出放在膝蓋上。
關悅猛然一顫,從脊背到腳趾仿佛成了化石,隻有一顆心是活的,裏麵像安了一隻電動兔子。跳動的瞬間是強烈的心悸,可驟然看到他冷淡平靜的側臉,心髒又仿佛被摘下來,放進保鮮箱冷藏。一顆心就這樣為他隨興的一舉一動而天上地下的轉,冰雪天豔陽天似的換,不得安寧,無處安放。
回到家關悅逃避似的去廚房做夜宵,磨蹭了許久,才端出兩碗清水掛麵。關安易已經洗過澡換了家居服,坐在客廳裏一邊看電視一邊斯文吃麵食的樣子十分溫暖。
關悅不敢與他待得太遠,遠遠的坐在另一端。電視上正播放著一期美食節目,正在介紹民族傳統麵食的做法。屏幕上由大廚烹飪出來的一碗碗麵條色香俱全,單憑視覺就另人胃口大開。關悅對比了一下自己這碗隻有幾滴油星星連一片青菜葉子都沒有的清水掛麵就有一種慚愧感。關安易忙了一天,回到家可以稍稍放鬆,自己卻隻顧著自己的情緒,給他煮這樣食之無味又不營養的東西。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想到這樣就再也坐不住,收走關安易吃了一半的麵碗,他驚訝的望著她,嘴裏還嚼著那幹巴巴的麵條。關悅把麵條倒掉,碗放進水槽裏,拿了錢包就出去了。十來分鍾後,她提著幾個大食盒進來,都是關安易平時喜歡吃的小點心。
因為跑得急出了一身汗,頭發還黏在額頭上,也還不及拂開就急急將食盒整整齊齊擺在他麵前:“黃麵饅頭和香芋餃都是剛出爐的,你嚐嚐?”
關安易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有種喟歎的寵溺:“那掛麵挺好吃的,幹嘛倒掉?糟蹋糧食。”
關悅抓了抓頭發傻笑,很享受他手指上薄繭輕刮著發根的感覺,仿佛又回到他剛把她帶在身邊的時光。那時她對周圍的一切都格外戒備,是他沉默的撫摸著她的頭發,讓她安靜下來。帶她在人來人往的街口坐一天,然後教她怎麼分辨善惡,教導她樹立正確的人生是非觀。是他告訴她:你對這個世界有義務與責任,就像我對你一樣有義務與責任一樣。
關安易忽然笑起來:“現在看到你長這麼大,忽然發現自己老了。”
關悅心頭一酸,“你才不老呢?你才三十出頭而已!”
“是啊,三十出頭不算太老。可你這麼懂事了,都不再需要我操心,一門心思想著往外跑。”關安易突然扳正她的臉,拇指細細劃過她的臉頰,眼裏有一絲顯而易見的脆弱:“長大了,就急著要飛走了嗎?”
關悅想奮不顧身的抱緊他,告訴他願意陪著他一輩子不理不棄。可她卻不能,她不能被自己自私欲念控製,給他帶去困擾。他會這麼說完全隻是一時受不了一手帶大的孩子遠離自己罷了,這種情節所有為人父母的都會有。雖然他從來不說,但她能感覺到他早已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樣在愛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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