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95 更新時間：12-08-10 23:01
夜已深，習羽卻輾轉難眠，腦海中不停地回放著白天時聽到的趙合德與富平侯張放的對話。習羽萬萬沒想到趙合德為了入宮，竟然不惜放下尊嚴和忌諱去勾引張放！習羽開始反思，或許一開始自己便錯了吧？一心覺得是為了趙合德好，盡量避免她走上入宮的命運，可是卻沒有考慮過趙合德的想法和渴望。原來趙合德是如此迫切地想要入宮，想要榮寵，迫切到可以耍手段欺騙自己的地步……
“娘，我該怎麼辦？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或許……或許我一開始就該隨合德的意，讓她進宮……”習羽苦惱地抬起一隻手遮住雙眼喃喃自語道。
這時，習羽的寢殿外傳來了輕輕敲門的聲音，趙合德的聲音隨之響起：“姐姐，你睡了嗎？”
習羽一骨碌從床上坐起身，剛想開口回應，卻又不知道見了趙合德後該以何種表情麵對，到了嘴邊的答應又咽了回去，寢殿中陷入了沉靜。
趙合德似乎吃定了習羽並沒有入睡，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仍立在寢殿門外，低聲道：“姐姐，不論你白天有沒有聽到我和張放的對話，我希望我們能開誠布公的談談。我們是親姐妹，我們之間不該有嫌隙。”
習羽沉默著望向寢殿的門，門上倒映著趙合德婀娜的剪影，但是在習羽眼裏卻有些陌生。
趙合德的聲音再次不依不饒地響起：“姐姐，娘親說過，我們是姐妹，不管是福是禍都要共同分擔，相扶相持。姐姐，我們談談，好嗎？”
習羽聽趙合德提到娘親玉娘的話，微微皺起了眉，心中有些觸動。習羽輕歎了口氣，下了床走到寢殿門口，打開了殿門。
趙合德見習羽打開門，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道：“姐姐，你果然沒睡！”
習羽轉過身，讓出進殿的空隙，淡淡道：“進來說話吧，外麵夜風涼，別凍著了。”
趙合德進了寢殿，習羽合上殿門，跟著趙合德走到軟椅旁坐下。這時，習羽才注意到趙合德懷裏抱著個白玉湯壺。
“那是什麼？”習羽指了指趙合德懷裏的湯壺。
趙合德獻寶似地將湯壺放到桌上，推到習羽的麵前，笑吟吟地道：“我想經過白天的事，姐姐晚上肯定睡不著，就帶了來。一會我們談完後，姐姐喝了這個一定可以睡個好覺！”
習羽微微挑眉，揭開湯壺的蓋子，一股濃鬱的奶香帶著暖人的熱度撲麵而來，原來趙合德竟抱著一壺熱牛奶而來。
“小時候，每當姐姐睡不著覺的時候，就會叨念著說要是能喝上一碗熱牛奶就好了。可是那會家裏窮，一碗熱牛奶也是個奢望。後來到了公主府，雖然衣食無憂了，卻再也沒有能夠安心睡好的日子，總是為我們的將來彷徨著……”趙合德望著湯壺中冒著奶香的熱氣喃喃道，像是說給習羽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習羽聞著湯壺內傳來的陣陣奶香，亦有些失神。姐妹二人就這麼各有所思地沉默了好一會後，習羽才低低地歎了口氣，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
“白天，我和富平侯張放的對話，姐姐都聽到了吧？”沉默被打破後，趙合德也不再回避，直截了當地問道。
習羽緩緩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趙合德望著習羽的眼睛，認真道：“就如姐姐所聽到的，我入宮前的確是故意勾引了張放，讓他向陽阿公主提親，娶我為妾。”
習羽沒有避開趙合德投來的視線，直直地與之對望，語氣平靜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我想進宮，想幫姐姐固寵，幫姐姐一起報仇。另外，我也想得到皇室的榮寵，獲得權勢和財富！”趙合德一字一句，直白地答道。
習羽皺起了眉頭，趙合德這麼直白的回答，反而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質問了。
趙合德也不待習羽開口說話，繼續說道：“姐姐，從小你就那麼地與眾不同，外人隻知你是公主府的舞姬，能歌善舞是應該的。可我卻知道，那些舞，那些歌，那些曲子，根本沒人教過你，在這方麵你根本就是無師自通！”
習羽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向趙合德解釋，咬著下唇繼續沉默。
“小時候，你學東西總是比我快，為人處事從來就沒有一點孩子氣，老成地像娘親一樣。所以，我總是想要依靠你，又總想要追趕你，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也無法追上你成長的腳步，你留給我的總是背影……”趙合德的臉上帶著一絲不甘，聲音有些發啞。
“合德……”習羽聞言有些詫異，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趙合德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妥之處……
趙合德伸出手握住習羽的手，道：“姐姐，直到你遇到了淳於長，我才覺得你真實了很多，你也會煩惱，也會笑，也會哭。我能理解你想為他報仇的渴望，所以我想幫你，所以我也要入宮！可是姐姐卻再三推阻，從來不考慮我的想法。”
習羽回握住趙合德的手，輕聲道：“合德……”
趙合德有些激動地打斷了習羽，“姐姐，我承認我想入宮除了想幫你一起報仇，也有我的私念，也許你會瞧不起我貪慕虛榮。可是我害怕啊……我怕我們會落得跟娘親一樣的下場，那種貧苦的日子，我真的不想再過了……”
習羽輕輕拍了拍趙合德的手，柔聲道：“夠了，合德。是我不對，我應該多站在你的立場思考。我以為是為了你好，卻從來沒有過問你的想法。”
趙合德眼角有些濕潤，道：“姐姐，你原諒我了？”
習羽溫柔地笑了笑，“我們是親姐妹，哪有隔夜仇。你肯這麼坦白地向我解釋，我又有什麼不能原諒你的呢？”
趙合德以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淚水，道：“姐姐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出賣你的！張放那邊，我已有對策，不但可以把皇後許氏拉下後位，還可以一舉打擊富平侯府！”
習羽意外地問道：“什麼對策？”
趙合德神秘地笑了笑，湊近習羽的耳邊竊竊私語，待趙合德說完後，習羽有些擔憂道：“這樣真的可行嗎？”
趙合德把握十足地笑道：“姐姐，你相信我，我入宮前接近張放，可不僅僅是為了勾引他這麼簡單，該查的該掌握的，一樣沒拉下！”
“可是……”習羽仍然愁眉不展地遲疑道。
趙合德取過一個茶盞，提起湯壺倒了滿滿一盞牛奶，遞給習羽道：“姐姐，你就不要擔心這麼多了，你就等著做皇後吧！隻要了解了皇後許氏和張放，以後這後宮便是我們姐妹兩說的算！”
習羽接過茶盞喝了一口，牛奶還帶著一絲溫度，唇齒間滿是奶香。習羽放下茶盞，取了一隻空的茶盞，給趙合德也滿滿斟了一盞牛奶，道：“合德你也喝點，喝完就在我這裏睡吧，我們很久沒有同床一起睡了呢……”
趙合德笑著接過習羽遞來的牛奶，淺淺地喝了一口，“真的是好久了呢……”
習羽喝完一盞牛奶後，道：“你剛剛說的那件事，先緩緩。既然要做，我們就要做到天衣無縫，所以一定要從長計議。”
“恩，一切聽姐姐的！”趙合德順從地點頭道。
習羽看著趙合德小口小口地喝著牛奶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道：“現在倒是有些煩心的事，今天緋玉見過曹偉能了，帶了點消息回來。”
“哦？曹偉能那邊說什麼了？”趙合德喝完了茶盞中的牛奶，抬起頭問道。
習羽簡約地道：“兩件事，一是許美人與皇後鬧翻一事，不可信。二是太後對你入宮封妃一事頗為不滿，太後的壽辰快到了，我們得想想法子哄她開心才行。”
趙合德沉吟道：“許美人靠不住，之前我們就有懷疑。至於討好太後……姐姐可有什麼辦法？”
習羽站起身，緩緩伸了個懶腰，道：“今天夜已深了，我們繼續煩惱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不如先好好睡一覺，明天叫清嫣和緋玉來好好聊聊，興許會有點眉目，畢竟她們二人是從太後宮裏出來的，對太後的喜好多少會有些了解。”
趙合德站起身，親昵地摟著習羽的肩膀，道：“姐姐說的是，一切聽姐姐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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