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82 更新時間:12-07-03 12:56
藺家老宅北院,東海服侍廉相濡睡下,便到外間側塌休息。夜裏翻來覆去,廉相濡夢裏全是以沫的身影,好像又回到從前的某個午後,他無意中聽到以沫和趙沐桓的對話。
“以沫,別人家的小姐或是愛廉大人溫潤如玉的性子,或是愛他的豐神俊朗,才華橫溢,更有看重他身份顯赫,非尋常皇裔可比,你在他身邊那麼久,就沒喜歡上廉大人麼?”
安靜了片刻,過了半晌,久到廉相濡的心快揪在了一起,她才說:“可我自小就是他的學生啊!再說,師父哪有你說的那麼神,在我看來,三殿下也沒比我師父差到哪去呢!”
像是遭到了夢魘,耳畔一直是以沫和趙沐桓的聲音和那嬉笑聲在交替,痛苦的掙紮,奈何身子就是動彈不得。終於一陣心悸,廉相濡疼得猛的睜開眼。
屋裏安靜的很,他按住心口粗喘著氣,極力的要壓製住那揪心的疼痛。東海聽到響動,忙從側榻上起身,見廉相濡額際都是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坐到他身後,一股內力快速地輸進廉相濡體內。
過了一會兒,廉相濡終於舒服了很多,身上也漸暖,輕拍了東海的腿,示意已經無礙。
東海將廉相濡扶正,半躺在床上,轉身把桌上瓷壺裏的冰糖雪梨倒到茶碗裏端到廉相濡麵前,輕聲說:“少主先把這個喝了潤潤喉,東海這就再去給您熬壺參茶來。”
廉相濡聲音還是有些無力,“不用,這裏不是公府,大半夜的再擾了別人休息。”又是輕咳了一陣,氣息稍平緩了才道:“我這老毛病了,安靜一會兒就好。”
東海還是有些不放心,“要麼我把羅大夫給帶的小白丸兒拿來,您吃一粒再睡吧。”
那小藥丸是關鍵時的救命藥,哪能說吃就吃,廉相濡衝他揮了下手,“不用,你也別站著了,過去睡吧,我再坐一會兒也就睡了。”
再三確認廉相濡真的沒事,東海坐在床邊的矮凳上,不敢有所鬆懈。
廉相濡躺在床上,回憶起剛剛做的夢,往事種種,他待她千般好,對她萬般疼愛,又有什麼用?廉相濡忘了從什麼時候起,以沫雖還是喜歡跟他玩笑,但那若有似無的疏離卻也能時時感受的到。
若是在她情竇初開的年歲遇上,或許能是另番場景?若是那樣,她看他的神情裏會不會也有一絲仰慕?廉相濡閉上眼,心裏隱隱作痛卻不以為意,千番思索,得出的結論竟是他出現的太早,不論是對是錯,都隻是讓自己更難過而已。
二日寅時剛過,廉、藺兩家便向平遙山出發,天亮時已經到了山腳。
爬山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藺以沫無暇看兩側風景,一邊喘著氣往上爬,一邊心裏慶幸,還好兩年才爬這麼一次,要是年年祭祖,她身上不禁一抖,心想,那她還是裝病比較好。
因為眾人都是步行上山,登山的速度並不快。廉相濡扶著廉老將軍走在最前麵,藺相陪著夫人走在隊伍中間,以沫看了看旁邊的東海,有些氣餒,廉相濡怎麼就把他派到自己身邊了呢?他與自己可是一貫的不對付啊!主要是東海很看不順眼她欸!難道廉相濡不知道?她一邊腹誹著東海,一邊往遠處看了看,祖墳是在半山腰上,估計還有半個時辰就能到了。
“藺主子,您嘀嘀叨叨的念什麼呢?”東海用劍柄杵了一下藺以沫,臉色不爽的說:“怎麼隱約能聽到我的名字?莫不是您想讓東海背您上去吧?”沒錯,少主把他留到藺以沫身邊,就是讓他在以沫走不動的時候背她上去,可是他東海可是絕對不會輕易妥協的!
“東海大哥,我哪敢勞煩您?”你不把我踢下去就不錯了!以沫一臉諂媚,“我是尋思啊,你這劍借給我使使可好?”
東海趕緊護住劍,斜視她,“你想幹嘛!”
做登山杖唄!還能幹嘛!以沫很想用鄙夷的眼神回敬給東海,可還是非常理智的忍住了,“算了算了,知道你們都是劍不離身。”
以沫轉身繼續往上走,也沒管東海是什麼表情,有過了好一會兒,感覺後麵有人拿東西杵她,想也知道隻有東海這廝敢!以沫回頭想發一次威,卻看到東海一臉得意的笑,沒想到這麼一會兒他就削了根拄杖,估計是老樹的枝杈,外皮都被削淨,隻剩下如以沫手腕粗細的實心木,以沫笑著說:“東大哥!你太善解人意了!怪不得師父最器重你!”
本來聽著惡寒的話,因為結尾半句讓東海好不快活,便得意洋洋的說:“那是!”然後大手一揮,將木杖扔給了以沫,“拿去拄著吧!能省不少勁兒。”
有了拄杖確實省了許多力氣,到了半山腰,已是正午,日頭正烈。祖墳旁有藺家的一座小宅,藺家每有人離世,入了祖墳後,其子孫就在這披麻戴孝守墳一年才能下山,三年孝期過後才能食葷、嫁娶。
進了小宅,吃完午飯,廉沛和廉相濡就再度上山,趕在晚上到達平遙寺。
一下午繁縟的祭祀禮節,到了太陽下山,山裏頓時又冷了許多,還好以沫換了衣服,若穿了之前那一身上山,過了一夜怕是難逃風寒。
二日一早,藺家一行人便往平遙寺進發。還好手裏有木杖,覺得比昨日輕鬆了許多。可能是離寺廟越來越近,山間的空氣裏也有一絲淡淡的沉香味道,以沫心裏也越發的沉靜下來。
到平遙寺的時候依舊是正午。平遙寺並非皇家寺院,可是因為香火鼎盛,修建的也頗為寧靜莊嚴,入了寺門,早有方丈靜候在大殿,藺相帶著藺夫人和以沫入了大殿,虔誠的燒香叩拜後,聽聞廉家祖孫從昨晚就一直跪在後堂為太後祈福,藺相抬步步向後室,其他人等全部留在大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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