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叁·蠕變  第五十八章 幾事修得衝冠怒

章節字數:3370  更新時間:13-08-19 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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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丘皇城。

    夢琴見英招運去以後,擇小道返回珍水屏天閣,一路上可謂是細細提防,以保自身安全。她探頭察看院子裏的動靜,見四下無人,這才放心走進了院子裏,何知沒過幾步,便感到後領口被人一拎,把她拖向了後方。

    夢琴驚呼一聲,叫道:“快放手!”她急中生智,右手急忙往後抓住扯住領口的手,左袖一揚,黑幽幽的一顆晶石便從袖子裏飛出,打向了後方。來人卻是眼明心快,不等她風鸞石打到,便已擱住她臂膀朝前推去,繼而便聽見噗砰一聲響,濺起了一地塵土,原來是風鸞石被打進了土裏。

    “招呼不打也就罷了,一來就動手,也太不給我麵子了。”話音剛落,一雙大掌已覆在了夢琴的手腕上。

    “秋夜?”夢琴抬首看向身後之人,隻見那雙深邃的眸子正凝視著自己,兩人的鼻尖相距不過兩寸之遙。

    秋夜放開她的手腕,稍微打量了一眼,見其一身雅青長袍淺綰外衣,頭頂茶白金絲小冠,腰間係纓掛玉,煞有民間小富公子的打扮。他淡然道:“今天出宮去了?”見夢琴抿嘴,似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便又接著道:“還見了他?”

    夢琴道:“你都知道了,何必問我?”見他腰間笛子尾端垂下的那顆金鈴鐺,伸手要取,手腕卻被秋夜定在了半空。

    秋夜蹙眉道:“做什麼?”

    夢琴道:“定是它惹的禍,是不是?它膽敢出賣我,難道還不許我碰它?”挑眉正視著他,當下執意要將鈴鐺奪過來。

    秋夜輕巧地抓住身前不安分的柔荑,輕笑了幾聲。“貧嘴。自己惹的禍,倒怪起它來了?”退開一步,給雙方騰開了一點距離,他又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適才見她出手不弱,步伐穩定,身體定然無恙,隻是她裙擺上有些汙跡皺褶,不禁有些擔心。

    夢琴道:“現在才問我有沒有受傷,會不會太遲了?”當下抬起手腕揮舞著玉指上的金鈴鐺,抿嘴一笑,道:“不過啊,看在它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一個轉身,便掙脫了鉗製,退到閣樓大門前。紅絛須子在風中舞動著,宛若在炫示她手上的戰績。

    秋夜低首一看,原來這丫頭趁他不注意時,把他係在笛子上的鈴鐺給扒了。瞧她一副得意的樣子,心底默默撤消了原來想要饒過她的念頭,左掌一翻,不冷不熱地展示著掌上之物,道:“琴兒,這算不算是交換信物?”

    夢琴一陣糊塗,心想不過是自己將東西奪了過來,勉強說得上是寄放,怎麼也談不上交換信物,卻不知這秋源主在和自己打什麼啞謎?她湊近一看,才發現他手裏的是一枚古玉,臉上頓時燒起一團微末的紅霞。

    “琴兒怕是想要我這塊玉吧?扒東西是小賊作風,你若真有本事,便將它奪回去好了!”秋夜嘴角微挑,眼裏滿是戲虐之意。

    夢琴一跺腳,嚷道:“誰稀罕你的破玉了!”

    秋夜聽她言下之意,是有些惱羞成怒,賴賬到底的味道。將古玉在手上拋玩了幾下,他故作歎息,道:“原來你不喜歡啊?那敢情丟了好!”言罷,胳膊甩了出去,耳邊一聲“別丟!”隨即應到。他轉過身去,隻瞧見人兒已站在他身旁,那雙碧藍的眸子裏染上了一絲焦急,一絲委屈。

    夢琴輕咬著下唇細看了那叢杜鵑花下的濕土,也沒瞧見古玉的蹤影,心裏著實揪得難受。那枚古玉是她當年在華山時,從秋夜櫃子裏偷偷拿走的,之前見秋夜總是將它掛在腰間,便很是喜歡。

    眼前攤開的掌心將她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隻見上邊垂臥著一枚乳白色玉佩,雕有九尾靈狐騰雲圖,溫潤通透,光澤柔和宛若凝脂,致密純淨,一看便是特質的青白玉。

    那麼好的一塊玉佩,她早就該想到秋夜還不至於一個玩笑,就把它給丟了。眨了眨蟬翼般的睫毛,她覺得自己好像一直都沒變過,依然那麼容易被他看穿。“能還給我了嗎?”夢琴囁嚅道,聲音宛若夢囈般微小。

    當年還涉足外界不深的少年,如今已是眾人敬畏的玉崇真君,天宮有多少仙娥對他愛慕生情,都不得所願,可是自己卻比他人幸運得多,在八百多年前就與其私係了紅線,寫下了姻緣。要說她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恐怕也不過分。隻是他的情,她是否真的有福消受?

    思及過去的多少個夜晚,她對著那清高磐月尋求答案,可是等到月華傾瀉,旭日又升,等來的依舊是桓古的寂靜。

    “你將它保管了那麼久,我怎麼忍心丟棄?”秋夜將古玉塞入夢琴的手裏,眼裏柔情繾綣。當年玉佩失蹤後,他一度認為是華山上的小妖趁他不備偷了去,後來在一個秋末的雨夜,夢琴因為怕雷睡不著覺,在他房中呆了一晚。白虎讓手下到她房中搜查了一遍,隻發現了夢琴藏於枕下的玉佩和幾包見血封喉的毒粉,不提。

    夢琴將玉佩牢牢地握與掌間,思緒徘徊片刻,宛若煙雨來去,忽見她轉身言道:“秋夜,我可是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包括你是青丘儲君這件事。你……還有什麼瞞著我?”

    秋夜莞爾一笑,道:“若琴兒答應此後對我坦誠相待,我自然會告訴你的。”指背輕輕撫過她臉頰,貪戀著那滑嫩的觸感,不舍得停下,卻感到懷中人兒忽然渾身一震,迅速擺脫了他的懷抱。

    有人來了。

    秋夜眸子一沉,恢複了原來淡漠的神情,轉身負手麵向院子的入口。果不其然,靈婺與炎彤前後踏進了院子裏,兩人端的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手上兵器寒光淩人,充斥著嗜血的氣息。靈婺正想直入珍水屏天閣,好在炎彤較為心細,一下便察覺了站在院子一角的秋夜,這才拉住了她,沒闖下禍來。

    炎彤將手上的長槍稍挪向後,俯首聊表敬意,卻沒說話。靈婺柳眉一挑,上前拱手作揖,言道:“對不住,秋夜師兄,適才沒見著您。”宛若墨漆版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煞是動人。

    “無礙,靈婺師妹能留在青丘,那才是秋夜的榮幸。”

    “師兄客氣了。”靈婺盈盈一笑言罷,抬首時冷瞪了夢琴一眼。

    秋夜道:“兩位師妹光臨珍水屏天閣,不知所為何事?”

    靈婺道:“秋夜師兄,你我明人不說暗話,我便也不和你拐彎抹角的了。”轉首甩開炎彤扯住的衣袖,隻道:“師姐,這時候不說清楚,那才是麻煩!”她轉向秋夜接著道:“秋夜師兄做什麼都有理由,可是維護這個小賤人,便不見得做對了!靈婺不管她是怎麼攀上師兄的,但這事若傳了出去,便是玄武師伯的臉麵也無處擱得下了!”

    夢琴聽她罵自己一聲‘小賤人’,頓時氣紅了臉,上前便要交起手來。她左手方抬,卻感到腕口吃疼,硬是被拉了回來。“這時候惱羞成怒,你打得過她嗎?”秋夜小聲提醒道,放鬆了掌間的力道。

    夢琴低聲道:“那便由得我受罪了?”

    炎彤氣極喝道:“夠了!”二人這一拉一扯顯然不是情人間的曖昧舉動,可炎彤眼裏藏針,見狀後是寬容不得,心裏壓製已久的怒氣霎時爆發,長槍一揮疾步刺來,也顧不得旁人。

    夢琴也不躲避,凝起兩指蓄勢待發,卻見秋夜掌心覆在她手背上,示意讓她撤去攻勢。她有些不解地抬首看他,卻見那深邃的眸子裏明明滅滅,視線已定在了炎彤的長槍上。想來秋夜已有打算,加上自己出手恐會壞事,這便放下手來,靜觀其變。

    轉眼瞬間,槍頭刺到,卻在半空毫無趨勢地定著,任憑炎彤如何使力,也無法動得一分一毫,那時隻聞秋夜淡然說道:“先把槍放下,我們有話好好說。”

    炎彤冷哼一聲,道:“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已經被她迷惑,說什麼亦是無用,倒不如讓我一槍殺了她,解你的困擾,也解了玉帝的愁苦!”

    “這話倒奇,怎麼扯上玉帝了?”秋夜說著,兩指仍然定住槍頭不放。

    “秋夜,你別與我爭辯!我隻問你,這錦鯉精就是當年的四世災星,是與不是?”稍過片刻,秋夜仍未答話,她又接著道:“你不說,那就表示默認了?”

    炎彤正要抽回長槍,卻聽見秋夜幽幽說道:“她不是。真正的四世災星另有其人,所以你若再傷她,我必會追究。”炎彤怔鬆,還未來得及反應,秋夜已鬆開了槍頭。她踉蹌倒退數步,急忙將槍頭插入土中,勉強支撐住了身子。

    秋夜蹙眉道:“無殤師妹,秋夜知道你在外頭,有什麼話便進來說吧。”話音剛落,便見一個相貌脫俗的白衣女子從院子口緩緩行來。

    “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靈婺見著無殤聖母,高興地上前抱住她的臂膀。

    “剛來不久。適才見你們追著那錦鯉跑,便想你定會惹事的。”無殤聖母冷眼掃過身前眾人,又接著說道:“秋夜兄,小妹無禮是該罰,可你也不至於為了這個孽障和大家過不去吧?我們遠道而來助你破城,難道你要恩將仇報,與大家劃清界限嗎?”

    “師妹言過了,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這個道理秋夜不會不知道。”攤開右手,示意邀她到院子外一趟。“師妹,借一步說話。”

    無殤聖母點首道:“這便走吧!”伴隨秋夜行至院口,忽然又回頭看了靈婺與夢琴一眼。“在我回來之前,不管是誰先動手,我都定罰不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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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說實話,昀軒很喜歡這位無殤妹紙,真的很有女神風範啊,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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