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貳·夢魔  第一章 秋夜明訪俏郎中

章節字數:2662  更新時間:13-01-14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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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卷《玉酒》裏提及秋夜與苒墨約定,隻要將《花乾》與《萬花叢》借給他,他便提供苒墨天瓊酒。後有紫禧與七俏,都被秋夜派往各處查探蠢蠢欲動的妖群。

    紫禧被派往赤石山,七俏被派往隴西郡,這兩個地方一北一南,卻是最多妖群彙集之地。

    七俏人小玲瓏,如何看來也不像能成為密探的角色。夢琴聽說了隴西郡的故事,便一直不滿秋夜將七俏派到如此凶險的地方,多日不加理睬。秋夜不作解釋,隻拿苒墨作威脅,讓她天天務必到茶花源替他辦事。

    撇開兩小仙妖不說,此時西域沙塵滾滾,大旱臨至,惡疾連連。從不結冰的河流不知何故斷水,於闐國百姓怨聲載道。出城是死,不出城亦是死,有些百姓拿上性命一博,出城謀生。於闐國主見狀,下令封鎖城門,城中隻道死傷慘重,國君飲食外來之物,完全不知城中狀況。

    夢琴因七俏之事,趁此去了於闐國,好避開秋夜。她在一家土窯模樣的土屋裏當個及時郎中。她一身樸素長衫,白布包頭,再加兩撇胡子,看起來就像個俊朗的西域小夥子。

    “巴郎子,你看我得了什麼病?天天咳嗽,怪難受的。”一個老婦人問道。

    夢琴作勢給她把了把脈,說道:“沒事的,大娘。你喝點這些就好了。”說完,把一個瓷瓶打開,倒進一小碗水中,讓老婦人喝下。

    其實她才不是什麼郎中,更不懂醫術。隻是這大旱一致,不是上火,便是受寒。她從秋夜那裏就會些皮毛,當夜把所有擺在茶花源內閣的瓷瓶一掃而空。她隻記得秋夜說過藍色瓶封可治上火,紅色瓶封可治受寒或氣血不通,黃色瓶封可治刀傷,如此便讓她當了半個月的郎中。

    她右側的男人喊道:“下一位!”

    一個低沉的嗓門從頭頂傳來,“不知閣下可否替我看看病?”

    夢琴也沒抬頭,隻問道:“有什麼症狀嗎?”

    那人又道:“我頭疼難當,一看見此人便想將她痛打一頓!”

    夢琴拈著胡須,說得頭頭是道。“嗯,那是上火之兆!”伸手去拿來藍色瓶封的瓷瓶,“若要根治……”她抬頭時猛然一驚,張大了口倒吸一口涼氣,連貼上去的假胡子也歪了一大截。

    眼前的男人的確上火,一張居高臨下的表情並不可怕,倒是那對怒意如注的雙眸讓人看了退避三舍。試問世間何處有此上火之人,此時惟有秋夜一人!

    夢琴幹笑幾聲,從坑上站起來,腳底抹油般撒丫子跑人。後邊還有多少病人都已經不重要了,若她再不跑走,恐怕她就是下一個病得最重的病人!

    穿過幾處窄廊,回頭時見秋夜並沒追來,心中竊喜。不知為何前方忽然一暗,她被撞得倒退幾步,直捂著鼻子喊疼。

    “郎中先生也太沒醫德了,不治治我上火之症,我又如何能罷休啊?”

    夢琴一陣哆嗦,左右兩瞥看看是否有出路可遁地而逃,卻聽見頭頂上又傳來秋夜的說話聲。“你要敢再跑,我就把你的魚鱗全部拔光!”

    夢琴鼓著兩腮不知該作何辯解,心想倒不如來個順水推舟,將計就計?硬著頭皮,她抬頭一笑,手指轉了兩圈定下道:“巴郎子,俺有要事,請你回窯等俺一陣子嘞——!”說完,假裝肚子疼,彎了腰哎喲哎喲地掉頭要走。

    隻覺肩膀上忽然一沉,夢琴便被轉過身來。

    夢琴還是不放棄,拚命裝疼,“哎喲喲,你不讓俺上茅廁,等會兒看病也看出個屎!”

    秋夜望著她不知該咬牙還是切齒,沒想到他貴為仙君,竟讓個小小錦鯉精氣成這樣,卻什麼也不能做。別說他成仙之前,錦鯉便是他菜單上的小口,就算如今要破例吃葷,錦鯉也依然會是他菜單上的當點小口!

    秋夜壓住怒氣,似笑非笑道:“郎中先生不如到我家來一趟,要坑還是要茅廁任君擇選。”

    夢琴幹笑著拱手道:“不勞煩閣下帶病之身,俺自己挖坑還是比較容易的嘞!”一邊掙紮著,便想脫離苦海,何乃如何也掙脫不了。那嘴邊忽然一涼,原來是假胡子被撕了下來。

    秋夜冷瞥著她道:“鬧夠了沒有?”

    夢琴見已無可欺瞞,便作罷了。“你來幹什麼?”

    秋夜道:“某位仙姑偷了本座的東西,冒充郎中在於闐國內胡作非為,你說本座是否該來?”

    夢琴冷哼一聲,說道:“原來是心疼那些寶貝來了!你出個單子,我付賬就是!”

    秋夜挑眉道:“好啊,那你立刻隨我回去!”

    夢琴道:“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你再也不能拿苒墨哥哥威脅我了,你還能怎樣?”一臉清高無比地往秋夜望去。短短數月,苒墨病情好轉,再不需要天瓊酒續命,又交了玉酒,便再不聽秋夜的命令。

    秋夜眸中明明滅滅,並沒多說,隻低語念了幾句咒語。小錦鯉以為他管不了自己,正自得意,自然沒看見那鑽到她手背上的金色光絲。

    秋夜淡淡笑道:“真的不與我回去?”眼裏閃過一絲狡黠。雖知道這小妮子肯定不會答應,卻也悠悠然待她回答問題。

    果真如自己所料,夢琴雙手叉腰,哼了哼鼻道:“我又不是七俏,你要我去死我就去死嗎?”

    “噢?”秋夜俯身靠近道:“那我是真拿你沒辦法了?”

    夢琴哼哼兩聲笑道:“你還有什麼看家本事就全使出來好了,我夢琴頂天立地,皺一下眉頭就不是好漢!”

    秋夜挑眉,道:“才下山幾天呢,竟學這些沒用的東西!”

    夢琴瞪眼道:“怎麼沒用了?這可都是北方土地上的鮮鮮例子,是你個無理釀酒種花神仙不像神仙,長了一副妖不妖仙不仙,竟欺負良家婦女的怪牛鼻子所不能理解的!”揚長一歎,拍拍手準備走人。

    秋夜強忍下一口怒氣,負手道:“好,你要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不過本座有句良言,頗為逆耳,你聽不聽?”

    夢琴走到牆邊輕輕靠著,抱胸道:“本仙姑等著你的忠言。”

    “仙姑真是善解人意啊,那本座也直言不諱了。隻是想臨走前想和仙姑說一聲,若三日內你不返回昆侖山,你的法力可要永久失靈了!”秋夜說得猶如談笑風生一般,卻將夢琴著實一震。

    法力永久失靈?既沒受傷,又沒符咒,定是被秋夜擺了一道!夢琴想著,眉頭皺得更緊,指尖刷刷兩下施法,果真什麼也沒發生。抬頭瞪了瞪秋夜,卻見他眼眸裏盡是奸計得逞的笑意。

    夢琴撅了撅嘴,心想反正逃不過,自己在這裏過得也有些無趣,回到昆侖山時再想辦法也不遲。她伸過手來,言道:“把胡子還我。等我把那幾個人治好了,我就跟你回去!”

    秋夜道:“行,記得帶上我的東西。”

    夢琴怒道:“不用你說!”言罷,便氣衝衝回了土屋裏。這個時候還惦記那些寶貝,還不如直接將它們接走好了,找她作甚?

    秋夜隨後緩緩而至,他就停在屋外,沒有入內。隻見夢琴就這麼瞎猜半蒙地當她的郎中,並無半點難為情之意。看完病人,將白色瓷瓶都往包袱裏收。病人問她為何離開,她便言道:“貧道得回山修煉成仙,以解救眾位於水火之中。阿彌陀佛!”隨即擺了個手勢。

    秋夜站在外頭一看哭笑不得,差些便要上前將她帶回去,免得丟人現眼。貧道修仙,還阿彌陀佛,真是僧道不分,一派胡言!

    “既然好了,那就走吧!”秋夜說完,兩人便一並從沙塵中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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