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76 更新時間:12-06-15 10:16
翌日,一道旨意傳遍皇宮。
“公主淩暮雪以下犯上,即日起禁足公主府;太後紀瑤教女無方,立即打入冷宮;左相薛子陌著觀瀾殿麵壁思過,直至左相府建好。”
這道旨意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太後紀瑤被打入冷宮,也就代表著顯赫一時的紀家從此失去皇寵,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就連備受榮寵的左相也受到了牽連,不過相比之下,對薛子陌的處罰倒算不上什麼,隻是有些奇怪而已,自古還沒有哪位帝王將自己的臣子禁錮在宮中麵壁思過的。
旨意下達後不久,遠在西北的紀恒就病倒了。
五個月後,紀恒病逝,改由紀恒之子紀閱統領遺留下來的三十萬軍隊。
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件詭異的事,那就是先前負責清剿淩逸鴻和淩逸皓勢力的官員秦風,半夜被人暗殺在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對此,淩逸辰隻是象征性地派人查了查,就不了了之了。
大臣們紛紛猜測,估計是那些受到打擊的大家族,或是被清剿官員的家人給派人暗殺了,他們沒辦法向陛下報仇,就隻能殺秦風來泄憤。
不過對這個人,眾人都沒有什麼好感,不過是個出賣主子、溜須拍馬的小人,因此對於他的死,他們也隻是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而已。
薛子陌從聖旨下達的那一日,就搬進了觀瀾殿。自他住進觀瀾殿後,裏麵的一切都換上了最好的,所食所用,均與淩逸辰相同。
這本是違背宮製的,但淩逸辰是皇帝,誰敢有任何異議?
眾官員不由納悶,這麼算來,其實對於薛子陌而言,實在談不上處罰了。
觀瀾殿的夜一如既往的寧靜,淩逸辰再次走進這座他居住了三年的宮殿,輕輕來到薛子陌床邊,凝視著床上的人……
這次他的被子蓋得很好,不像之前的那一夜,被子掉了一角都不知道。想到這裏,淩逸辰不禁笑了笑,這麼大的人了,還是不會照顧自己。
靜靜站在床邊,直到子時的更聲敲響淩逸辰才離去。
等淩逸辰走後,薛子陌慢慢睜開了眼,歎了口氣。
清澈的眸子裏哪有半分睡意。
這些日子以來,淩逸辰每晚都會在這裏待上一個時辰。
一開始他並不知道,直到某一夜感覺有人給自己蓋被子,驀然聞到那股熟悉的氣息,他知道是淩逸辰,緊張得閉著眼不敢動。
此後,每一夜的這個時辰,薛子陌就再也沒睡著過。他閉著眼,悄悄感受著淩逸辰的氣息,就如同淩逸辰,靜靜看著他的睡顏一樣……
自從知道淩暮雪懷孕的事情,淩逸辰白天對他就更加冷漠了。但是每到夜裏,他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溫柔地守護著自己。
想到這裏,薛子陌心裏又是一陣難過。
他虧欠他,太多了……
很快,寒冬來臨,雪花飄滿了帝都的上空。
沒過多久,新年來到。
這是淩逸辰即位的第一個新年,帝都已經被厚厚的積雪覆蓋了。由於淩逸辰崇尚節儉,所以新年夜的君臣宴比先帝所在之時,還要簡單許多。
翌日清晨,薛子陌照例推開了寢殿的窗戶,帝都上空鵝毛大雪飄飛。
瑞雪兆豐年,看來今年將會是大豐收的一年,薛子陌深感欣慰。
由於汾河泛濫和鮮卑進犯,國庫一直空虛著。淩逸辰即位以來又不肯加重百姓的賦稅,不僅如此,他甚至還減免了好些地方的賦稅。
薛子陌知道,國庫空虛,終究是一個隱患。如果能連著幾年豐收,國庫也就能充盈起來。
“左相……”
順德輕喚著看向窗外走神的薛子陌。
薛子陌轉頭,微微一笑,他竟沒發現順德來了,隻見他手裏還端著一碗五色湯圓。
頓時,記憶被帶到甸西郡那年,淩逸辰也是在新年翌日的清晨,給他送來一碗五色湯圓。他還記得,那也是大雪紛飛的一年。
順德將手中湯圓輕放在桌上:“左相,這是才做好的,您趁熱吃吧。”
薛子陌點了點頭,坐下用勺子舀起一顆,輕咬一口。還是那個味道,卻又不是那個味道了,看來他真的很用心。
“左相,這湯圓如何?”一直小心留意著他神情的順德小聲問道。
薛子陌輕輕摩挲碗邊,笑了笑:“比以前的都好吃。”
順德聞言,臉上笑意綻放:“好,那奴才不打擾您,先退下了。”
薛子陌微笑頷首,繼續吃著湯圓。
“他說什麼?”熙和宮內,淩逸辰邊吃湯圓,邊問向剛回來的順德。
順德笑道:“左相大人說,比以前的都好吃,而且他至始至終都在笑。”
淩逸辰低頭看著碗裏的湯圓,嘴角緩緩掀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心情瞬間好了起來。
他一定知道,這是自己親手做的吧?
不知為何,看見淩逸辰展露笑顏,順德卻突然難過起來。
陛下和左相明明相愛,卻……
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好好在一起呢?
元宵節,淩逸辰罕見地在宮中舉行了盛大的君臣宴,徹夜煙花綻放,娉婷歌舞不斷。大臣們紛紛感慨,這元宵節倒是過得比新年熱鬧多了。
淩逸辰一邊慢慢飲酒,一邊專心欣賞歌舞。
開宴時,禦膳房多給薛子陌上了一碗精致的壽麵。
見到壽麵,薛子陌笑了笑,拿起筷子開始優雅地吃起來。等他吃好,順德才輕輕走到他身邊,小聲道:“左相,今兒是您的生辰,奴才祝您生辰快樂……”
薛子陌垂眸一笑。
“這是奴才的一點心意,還請左相收下。”順德將一個大盒子遞送到薛子陌麵前。
薛子陌接過來打開,裏麵竟是一個水青色的魚紋玉枕。
輕撫玉枕,頓時一股溫潤的暖意透過指尖傳進身體,即使在這麼冷的天,這股暖意也感受得清清楚楚。
順德笑道:“這是由極其罕見的暖玉製成的枕頭,您枕著它,便是在寒夜裏掉了被子,也不會感受風寒的。然而它最奇特的地方還在於夏日,雖是暖玉,睡上去卻絲毫不覺得熱,能將體溫調節到最適狀態,對身體很有好處。”
“謝謝,這件禮物我很喜歡。”薛子陌抬眸笑道。
順德笑著點頭:“這些煙花都是奴才命工匠精心特製的,請您慢慢欣賞。”
“好。”
薛子陌抬頭看著熙和宮上空不斷流瀉下來的五彩焰火。在甸西郡過生日那年,淩逸辰也是給他放了一夜的煙花。今日這些煙火比之當日來,更加絢爛動人,彩色的焰火與皎潔的月光交相輝映,又是一個美麗而燦爛的夜……
回到觀瀾殿,薛子陌將玉枕換上,緩緩躺了下來,溫潤的暖意瞬時流遍全身。
薛子陌心裏也暖暖的,他知道,這是淩逸辰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是夜,淩逸辰見薛子陌已經換上暖玉枕,眼中盈滿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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