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韓江雪和蕭琦兒之戀(上篇)

章節字數:6742  更新時間:12-08-25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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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到韓江雪和蕭琦兒這段戀情,心裏感慨頗多,這段故事在本書中不占主體,前後銜接不上有些對不起讀者老師,所以想重新編排一下情節,算是本書中的一段插曲吧)

    韓江雪和蕭琦兒之戀(上篇)

    那是一個寒風凜冽的嚴冬,他怎能忘記?漫天飛雪的天際下那一影嬌紅。

    癡情切切,恨意綿綿,那淒婉無助的眼神,那淒厲絕望的一聲喊:“小雪!——”。

    寒風苦雪,血染紅裝,血濺落皚皚白雪,癡癡傻傻的芳心還能有多少摯愛的熱血可流?

    當那顆芳心漸弱,當那抹嬌紅愈冷,他又在何方?

    想去幫她理一理潑墨般的亂發,想去幫她抹落嬌顏上的白雪,想把她緊緊摟在懷中用身體把她冰冷的嬌軀韞暖,沒有機會,哪怕是能觸到她的手,那也是老天對他的眷顧。

    他怎麼能忘卻?又如何能忘?

    朦紗已化為瀑布,虎目中熱淚滾眶而出。

    那是一段痛苦的回憶,怎忍回眸?

    韓江雪最難忘懷的就是和蕭琦兒在一起的童年時光,韓江雪和她同齡,小時候就手牽著手滿山亂跑,長大了居然紅著臉故意的避開對方,是害羞?還是害怕?青梅竹馬,耳鬢廝磨,怎能不互相萌生愛意?

    女孩兒十六歲就要急著嫁人了,兩個人都已經十六歲,韓江雪從母親那裏得到的消息居然讓他痛不欲生,蕭琦兒要嫁給大哥,因為這是韓,蕭兩家定就的娃娃親,自定親那日起,蕭琦兒就已經是自己的大嫂了,這無疑是天降噩耗,韓江雪和蕭琦兒誰都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韓江雪想不通,他問母親:“為什麼定親的不是我?”母親回答的很幹脆:“因為你大哥是韓家的長子!”

    韓江雪沒有再多說半句,發瘋一般衝出母親的房間,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是黑暗的,黑得伸手不見天日,已經沒有什麼理由讓他再繼續留在那裏,他要離開,帶著父親留給自己的金劍和“金劍決”,決定要走就永遠不會再回來。

    當他走出自己房門的時候,一個幽怨的聲音傳入他的耳底:“小雪!你要走嗎?”

    韓江雪沒勇氣回頭,因為他不想把蕭琦兒痛苦的眼神永遠留在心底,他也不能說話,因為他怕自己狠不下心腸斬斷情絲,蕭琦兒怎會舍得讓他走?

    她嬌柔的身子早已緊緊地貼在他的後背,玉臂死死地用力摟著他的腰際,她不放手,而他卻一定要走。

    蕭琦兒悲聲懨懨:“小雪!帶我一起走,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韓江雪心神具亂,思想痛苦的掙紮,他要那樣做嗎?她已經是自己的嫂嫂,自己怎麼可能做出那等有悖人倫的事情?

    他隻能選擇逃避,狠心的,無情的,毅然決然的,甩脫蕭琦兒柔軟的香軀,蕭琦兒的嬌軀愈加弱不禁風,她癱倒在塵埃,韓江雪的身影在她悲痛欲絕的喊聲中消失於視野。

    沒有人回答她什麼時候才能再次見到他的身影,風依舊蕭蕭殘起,殘起慘淡的浮雲,掩沒日落餘輝最後的一抹天際,蕭琦兒的眼前隻剩下一片漆黑——

    韓江雪從此便成了孤高清傲,桀驁不馴的江湖浪子,他嗜武成狂,嗜酒成癖,五年後,他不僅成了大名鼎鼎的“仙山金劍雪夜寒江金劍仙”而且還成了地地道道的一個酒鬼。

    五年的時光似乎什麼都已經過去,過去了是否就證明已經忘卻?他不會去想什麼時候再回“幽冥穀”,可是又不能不回,因為有人捎來消息,說母親已經病入膏荒,為人之子,沒有理由猶豫半分,於是他義無反顧的重回到傷心複地。

    他以為母親真的重病,但沒有,母親身體依然康泰。

    他以為蕭琦兒已經和大哥成親,但也沒有,蕭琦兒誓死不從。

    無奈韓老夫人隻能用假消息把韓江雪誑回,她要讓韓江雪當著蕭琦兒的麵說出一句絕情的話,讓蕭琦兒斷去癡情,就似萬把尖刀一把又一把的輪流的刺入自己的心髒,當著苦等著自己,癡愛著自己,自己心愛的女人麵前說一句絕情的話,他怎麼能忍心?

    那無非似是自己拿著刀去刺穿愛人的心髒,他寧可刺自己,千刀,萬刀,甚至於把自己粉骨碎身。

    母親泛白的銀發滿懷期待懇求的眼神含著老淚望著他,韓江雪又一次衝出母親的房間,蕭琦兒就在不遠的風中俏然佇立,楚楚迷人,楚楚可憐。

    潑墨的長發亂掩著她消瘦蒼白的嬌顏,薄薄無血的香唇,輕含著幾顆發絲,似百合花的花瓣,顫巍巍的已有凝露悄然劃過花心,那雙美麗迷人的大眼,幽怨的似個永遠都做不完的夢——

    不僅是五年來做不完的夢,而且這一生一世,甚至來生來世都讓他永遠都做不完的夢。

    夢裏淒風慘慘,夢裏細雨霏霏。清泉彙成小溪,小溪流向瀑布,瀑布飛流直下——

    還是那聲淒怨,顫碎心弦——

    還是那聲呼喚,揉扯肝腸——

    還是那句泣語,痛徹心扉——

    “小雪,帶我走吧!不要把一個人留在這裏。”

    同樣的一句話,五年前說過的話,苦等了五年誓死不嫁就為了這一句曾經說過的話?

    癡情的女人是不是很傻?

    五年前的希望到了現在還可能繼續是希望嗎?

    如果再一次失望,她是否還會再繼續等下去?

    兩個本來很近的人,如今已經咫尺如天涯,一座冰山隔在他們麵前,一座萬仞玄冰般的大山,把他們徹底的隔開,有誰能把它融化?

    最終,希望還是變成了失望,韓江雪是不是真的對她說了一句絕情的話?

    他還是說了,沒有太多,簡簡單單,兩個字,雖然僅僅兩個字,對蕭琦兒來說,就像已經把她丟進了那萬仞玄冰之中,她被徹底的凍僵。

    韓江雪走在她身邊淡淡的說道:“大嫂!”

    聲音冷冷,表情冷冷,居然都沒有看她一眼,沒有停留半步,便無情的從她身邊穿過,連擦肩的機會都沒給。

    韓江雪的身影已經消失,隻有蕭琦兒一人孤零嬌小的身影,依舊癡癡地呆立在風中——

    大喜之日,“幽冥穀”披紅掛彩,喜氣洋洋,鞭炮齊鳴,鼓樂喧天。

    是誰一個人默默躲在一邊忍受著這一陣陣刺耳的喧嘩,香醇的美酒霎時已經苦得不堪入口,他一定要喝,合著摧腸的鼓樂,合著主婚人那一聲喝喊,天地已經拜下,眼淚早已成河。

    天上飄著飛雪,心裏流著冷血,喝到腹中的酒似是已經聚成了冰渣,他全身都冷的似個凍僵的冰人,一顆心徹底已經涼透,她真的成了自己的大嫂,白雪皚皚的天際,已灰蒙蒙的一片。

    他想鑽進雪裏被厚厚的埋上那樣耳邊清靜,心也會一樣清靜,但雪還沒有把他埋上便被一雙溫暖的小手喚起,他大叫著“琦兒!”眼前跪著嬌小可人的妹妹韓小玉,滿麵淚水已經凍得妹妹俏臉冰紅,她心疼憐愛的看著滿身是雪亂發蓬鬆的二哥,用力的泣聲喊道:“二哥!你該醒醒了,你把她忘了吧!——”

    那怎麼可能是一句簡單的“忘”字就能了卻?

    暮晚嚴冬,冷風愈加凜冽,門庭懸掛的一盞盞大紅紗燈就似一個個魔鬼的眼睛,幽幽閃閃,在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又似一張張血盆大口要把自己身心撕成碎末,一塊塊吞噬掉。他又去找酒,他要喝,拚命的喝,他要把自己活活的醉死——

    小玉阻止不了他,隻能跪在雪地傷心的哭泣,凜凜的寒風淒蕩著小玉的哭聲,韓江雪已顧不到,也已聽不到,他四處找酒,見酒就喝,不管那是什麼酒,哪怕是已經被人下了毒藥,他也一樣喝進腹中——

    他踉踉蹌蹌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喝了許多酒,但他心裏清楚,那絕對是自己的房間,沒有披紅掛彩卻怎麼有個新娘子坐在他的床邊?

    韓江雪轉身欲出便早已被蕭琦兒撲到懷中抱緊,依是那句淒怨的語聲:“小雪!帶我走吧!我們遠遠的離開這裏,我不想嫁給大哥,除非我死。”

    韓江雪在掙脫,他身上很冷,他不敢靠近她,也不敢去看她,蕭琦兒不怕他身上的冷雪,也不在乎他心裏的冷血,她似是要用心把他捂暖:“我盼著你能來找我,把我從喜堂帶走,你——竟然真的忍心讓我去和他拜堂成親?你竟然真的忍心叫我一聲大嫂,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我死在你的麵前?”

    韓江雪居然真的又一次把她推倒,又似五年前一樣絕情,而且居然又叫了一聲:“大嫂!你已經和大哥拜過堂,你已經是我的大嫂!”

    蕭琦兒的心已經徹底涼透,她覺得自己已經無路可走,那就唯有一條路,於是在慘淡的昏燈下,她拿出隨身攜帶的短劍,她會把自己那顆癡癡傻傻的芳心裏的熱血徹底釋放,那樣一切憂傷,一切情結,一切煩惱就會瞬間隨著香消玉殞蕩散如煙。

    韓江雪不會讓她做傻事,他一定會阻止,劍被打落,她已被韓江雪抱住,韓江雪的目光倏然變得火熱,整個身軀也變得火熱,他熱血上湧,心潮激蕩,抱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眼前已經一片虛幻——

    他不知自己飲的酒中已經真的被人下了奇毒,而那絕不是普通的毒藥,也不是一種,除了有一種慢性的驅功散外還有一種折磨全身奇經八脈痛苦奇癢的蠱毒,另外還有迷春散,韓江雪中了毒,首先發作的是春藥,而且還在這一時間發作,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安排?

    此時的韓江雪已經完全的喪失心智,他似變了一個人,就算沒有那種毒藥,誰也控製不了對自己深愛的女人多年癡情的釋放,所以他重重的吻在蕭琦兒花瓣般的香唇上,蕭琦兒嬌軀軟綿綿的絕不會反抗,她任由心愛的人抱在懷中熱烈的,瘋狂的親吻,她已經全然融化在愛河裏,她已經醉了,癡癡的醉了,韓江雪已經把她抱上牙床,淡淡的燭燈被熄滅,隻留下一縷嫋然飄起的燭煙——

    次日淩晨,韓江雪驚起,頭大了一倍,因為他看見蕭琦兒端莊秀麗的坐在自己的床邊,溫柔婉約,羞澀紅顏,他就像看見了魔鬼野獸一般躥到門邊,他忙整理著自己的衣衫,聲音顫栗:“你——怎麼在這裏?”

    蕭琦兒又撲到他近前說了一句比看到魔鬼還要可怕的話:“你忘了自己做過什麼嗎?我已經是你的女人了!你再也不能拋下我,帶我一起走吧!”

    韓江雪的頭幾欲炸開,他發瘋一般推開她,雙眼已血貫瞳仁,他絕不相信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他大吼著,用頭猛撞房門,蕭琦兒淚已成河,心如冰激:“原來你不是真心對我?原來是你酒後失心?你把我當作什麼?——”

    韓江雪已經沒機會申辯,他也申辯不出什麼,門口已經聚集了一群人。

    韓江風的臉色不用說就能知道那該有多麼難看,鐵青,青寒,寒紫,他全身都在顫抖,厲聲如鬼:“畜生!——家門不幸,居然出了你這樣禽獸不如的畜生,你居然——”

    韓江雪跪在他麵前哀聲道:“大哥!你殺了我吧!”

    韓江風倏地拔出長劍,指向他的咽喉,蕭琦兒撲過來緊抱著韓江雪哭訴道:“大哥!不關小雪的事,都是我的錯,要殺就先殺我吧!”

    韓江風的手在劇烈顫抖,血眼已經爆出殺機,這樣的事換做是誰都難以接受,身後有人在歎息,有人在謾罵,有人在可惜!每一句話無疑都似利刃刺透韓江風的心窩,他惡狠狠的道:“那我就成全你!”

    他猛地一把拉起蕭琦兒的手回身折出房外,韓江雪手持金劍直追出去,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持著劍追出,或許是出於本能,本能的對自己深愛的女人天性的一種保護意識。

    “十大殺神”已經各自拔出劍擋在他身前——

    淩晨,寒風凜凜,飛雪飄零,皚皚白雪上留下蕭琦兒一抹嬌紅的身影,在韓江風的拉扯下,似是寒風中虛飄弱舞的一綾紅綢,又似一朵欲即飄零的牡丹迎風起落於淒冷的天雪之間。

    她被拖癱在雪地,長發遍染霜白,淚水已在花顏玉靨處結成冰淩,冰肌如雪的玉璧頸間,灌滿寒霜凍雪,淒絕的哀聲傳入韓江雪的耳畔:“大哥!求求你,放過小雪吧!求你放他下山吧!是我一個人的錯,讓我一個人承擔吧。”

    韓江風不理,繼續拖扯著她的嬌弱的身軀向“無情涯”邊靠近——

    韓江雪大聲喝出:“把琦兒還給我!把我的女人還給我!——”

    他猛然揮劍疾出,衝出一條血路,追至無情涯邊,十大殺神皆畏懼他的劍法精絕犀利,不敢冒然進犯,韓江風氣得已經迷失了心性怒喝一聲:“殺無赦!”

    十大殺神立時圍攏過來,擋住了韓江雪的去路,飛雪寒風,無情涯邊,一場血戰——

    蕭琦兒清楚的聽見韓江雪的喊聲,她露出欣慰幸福的笑意,等了多年,隻為這一夜溫存,隻為這一句承允,自己是他的女人,自己已經是他的女人,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她傾情叫著:“小雪!你走吧!不要管我!你快走——”

    韓江雪雖然腹內痛楚,力不從心,但此時已是滿腔悲忿血脈憤張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下,他就似漫天飛雪中的一條蛟龍,盤旋飛舞在十大殺神的重重劍雨,森森劍浪中,他大叫“琦兒!等著我!我帶你走!我一定帶你走!”

    蕭琦兒臉上的笑容更加迷人,夢幻般的眼睛流著淚,流著滾燙的熱淚,熱的已把冰溶化,她仿佛又看見了春暖花開,驕陽似火的季節,足夠了,一切已經足夠,她知道今生無緣,就一定會有來世,她也知道韓江雪就算拚死也不會把自己丟下,她不想讓心愛的人死在這裏,所以那把短劍又被她握在手中,沒有人猜到她的心思,也沒有人看見她的動作,更沒有人去阻止——

    淒婉的叫聲回蕩風中“小雪——”

    短劍刺入癡癡傻傻的芳心,愛的熱血終於被她釋放。

    蕭琦兒嬌軀癱倒在雪中,鮮紅的衣袂,殷紅的熱血和刺眼的白雪相映下竟是那麼錐心刺骨,殘徹心弦。

    韓江雪如五雷轟頂,萬箭穿心,手一滯金劍便被人“錚!”地擊落,他霎時萬念俱灰,向慕容嘯塵的劍尖合身衝去,饒是慕容嘯塵收手奇快,也沒避免被刺穿了軟肋,他又一躍而起,想衝到蕭琦兒的身畔,就是死他也要和她死在一起。

    但沒有這個可能,幾把劍一齊刺向他身後,就在這時,慕容嘯塵才飛起一腳把他踹落無情涯下,他落下涯的瞬間聽到妹妹韓小玉淒厲的叫聲“二哥——”

    那喊聲合著蕭琦兒的那聲“小雪!”在他下落懸崖的瞬間回旋在漫天飛雪的無情涯上空,永遠縈繞在他的耳畔,然後便是一片黑暗——

    等他醒來時,已經離開“幽冥穀”百裏之遙,慕容嘯塵在他身邊悉心照顧他的傷勢,他已經徹底失去了全身功力,他已經是個弱不禁風的半廢之人,他問慕容嘯塵蕭琦兒的事情,慕容嘯塵不答,他又問為什麼救他?慕容嘯塵仍然不語。

    他心懷仇恨,覺得一定是有人故意設計陰害自己,他要報仇,便從慕容嘯塵那裏不辭而別,一到如今,和慕容嘯塵再次重逢,感慨萬千,但不想他又重提舊事,而且還是這等傷心徹骨的舊事,他仰天歎道:“老大!你何苦又重提此事?你何苦不讓我放下?”

    慕容嘯塵的聲音在風中傳來:“你如今當真的放下了嗎?”

    韓江雪苦笑:“你讓我怎麼能放得下!”

    慕容嘯塵的聲音從夜風中隱隱又至:“那我最後再對你說一句話,最後一句。”

    韓江雪氣噎哽喉顫聲道:“老大!你說!”

    慕容嘯塵聲音不大,卻鏗鏘有骨,落地有聲:“你聽好!蕭琦兒還沒死!”

    **********

    幽冥穀

    去“幽冥穀”的路,韓江雪再熟悉不過,每次走到這條路上,都會有不同的心情,過去的逝若雲煙,他早已忘卻,他要想的是現在,每一時,每一刻,每一個瞬間。

    所以他的腳步竟如此的輕鬆快捷,就像他那顆激越中跳動不止的心,那顆心在向往、盼望、期待和蕭琦兒重逢的時刻,生死二十年,恍如兩世為人,許得三生盟誓,倩影如昔,伊人如是,下輩子!心夢之中的人,還是你!

    雲飛和師父韓江雪被慕容嘯塵帶進幽冥穀腹地,望著一別二十餘年的“幽冥穀”,韓江雪心潮翻滾,一陣酸澀,風萍聚散,物是人非,一石一木,盡染滄桑,又耐何歲月如梭,無情荏苒,風刀催麵,鬢染殘霜?

    苦短人生,悠悠一世,誰又能真正的掙脫冷暖紛紜,難堪之境?揚眉笑問,一主沉浮!

    韓江風就坐在那顆梧桐樹下,他的臉上木然無覺,或許他還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之中,或許在等待著即將發生的讓人揪痛的那一幕,一個和自己拜過堂的女人和自己的弟弟之間究竟是何等複雜糾結的關係,發生這樣難堪的事情,又是誰的過錯?

    韓江雪已經邁步進入院中,雲飛緊跟在他身後。

    左右數十名青衣死士分立兩排,韓江風的身後站著十大殺神中的九位,楚雲仇,南宮羽雁已及駱洪熙均都在內,沒有人說話,隻能暗暗送個眼神,雲飛微微點頭會意。

    韓江雪已經走近,韓江風沒有抬頭,沉默中氣氛凝重緊張,“幽冥穀”霎時變成真正的幽冥鬼城。

    雲飛四下環顧,唯獨不見蕭浪的身影,“一劍穿心”此時又在何處暗穿心腸?

    韓江雪歎了口氣低聲道:“我來了!”

    簡單的一句話,算是問候嗎?“我來了”三個字,竟沒有加上“回”字?可以來,也可以回來,為何能來卻不能回?

    韓江風驀地起身,神情冷淡,但眼中卻暗暗流溢著痛苦和難耐。

    “琦兒還住在她自己的房間,你應該記得在哪裏!”

    韓江風話剛出口,韓江雪獅子一般回身衝出人群直奔後院,雲飛跟了過去。

    韓江風沒有動,臉色更加青寒。

    ********

    蕭琦兒的房間韓江雪再熟悉不過,越接近她的住處,韓江雪的心就越加狂跳不止,他的手心已經冒出汗珠。

    蕭琦兒的房門外擺滿各色的鮮花,鬥豔爭奇,花香四溢,深秋季節哪裏來的鮮花?

    因為蕭琦兒自小就喜歡花,所以就算是飛雪飄零的嚴冬季節韓江風也會想盡辦法從南方運來鮮花擺在她的房中,蕭琦兒的房裏始終都充滿醉人的花香。

    韓江雪又聞到了蕭琦兒房中的花香,那味道,那感覺,那種沁然如酒的心醉,隻能在自己的夢中出現,此時莫非又在夢中?

    韓江雪真的如似夢中,腳步已經飄然無感,眼神已經迷離渙散,他整個人已經癡了,房門就在眼前,他已經伸出手輕輕慢慢的推開,熟悉的花香迎麵撲來,沁醉心脾,一張擺滿鮮花的流蘇錦帳檀木床邊背坐著一個清麗的身影,韓江雪已經呆住。

    一襲淡綠的衣裙映襯在花影中,一雙玉手正輕捏著一朵紫墨色的幽蘭慢慢插在潑墨般的長發間,花蕊嬌豔欲滴,隨著她的動作在微微顫動,一朵、兩朵、三朵——

    五顏六色的花已經插滿發間,鮮花嬌豔,人豈不是更美?

    韓江雪癡癡的凝望,他不能出聲,他怕夢被驚醒。

    蕭琦兒慢慢側過身,韓江雪心頭猛地一跳,因為他又看見了蕭琦兒那雙淒美迷人夢一般的眼眸,他怎會不熟悉?那雙大眼就是他一生永遠都做不完的夢——

    蕭琦兒不再往頭上插花,回身抱起一個布包,放在懷裏,慢慢輕聲的哼著,臉上露出奇怪的笑意,接著笑出聲來,韓江雪身子一震,呆在那裏——

    那笑聲怎會是溫柔靦腆的蕭琦兒發出來的?那笑聲怎會是正常人笑出來的聲音?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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