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744 更新時間:09-11-08 04:01
“你,你這個惡棍。多年前,你害小熙口不能言,形同廢人。如今,你竟還想索他的命!你和小熙無冤無仇,為何要這樣?段紅雪,人心都是肉長的,而你,你的心,卻是一個流滿膿包的黑心肝。你……你若想要我的小熙……。我的小熙的命,我…我……”我猛然坐起身來,才包紮好的傷口‘砰’的裂開,撕心裂肺的痛。
“若是我偏要他的命,你又當如何?”段紅雪猛地掀開花賬,將我的手腕死死捏住,“你當如何?說啊。”
他的一雙鳳目流轉,皎如白玉的臉上,滿是因暴怒而激起的紅暈。
“我便與你同歸於盡。”我忍住疼痛,咬牙將要說的話一字一字的蹦將出來。
“與我同歸於盡?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他將我的手腕捏出,我一陣錐心此骨的疼痛,“沈惜情,你不要以為本王待你與過去不同,就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告訴你,你不過是個卑賤的平民。本王想讓你生便生,想讓你死便死。你居然不知道好歹,膽敢要挾本王。”手腕,似乎要斷了。
我咬咬牙,等待著手骨碎裂的聲音。‘砰’的一聲,卻是段紅雪放開我即將斷裂的手腕,將拳頭砸向床的聲音。花床‘啪噠’一聲,旋即裂為兩半。
而我,卻隨著那床的斷裂,摔倒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段紅雪並不去扶我,隻靜靜地站著,居高臨下的看著我,“滿口小熙,小熙的,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他如今早已是耶律齊身邊的大紅人,年輕有為的左騎少將。耶律齊今日親自來替他親罪,你以為他會舍得殺掉自己手下的一員大將嗎?大周如今便如風中殘燭,遼人單吹一口氣,便能倒下。我方才那樣說,不過想銼一銼耶律的銳氣。幾年未見,你不光越長越難看,連腦子也不長了麼?”
他頓了頓,卻蹲了下來,用一隻手指勾起我的下巴,“你的小熙,嗬嗬,叫得很等的親熱。白日時,你痛斥我至江山於不顧,人民安危於不顧。那你那親親的小熙呢?他分明便是大周人,卻隨遼人奪天下。他的手上,沾染多少自己同胞的鮮血?你知道麼?我固然不是什麼好人,但自古奪天下者,哪裏有這樣多的規矩禮儀。當年自稱禮儀之邦的大周國攻伐我大理時,也並未講什麼仁義道德,還不是一樣殺戮無數,置他國人民性命如草芥。”
他的一番話,竟說得我啞口無言,胸口的疼痛也使我腦子一片混亂,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過了半晌,我才淡淡地看著他道,“但是,倘若如此如此循環,仇恨便會生生不息。這戰爭與死亡,何時才能夠停止呢?”
段紅雪薄唇輕抿,聲音如寒冰,“所以,本王定會一統天下,治出個清平盛世給你看看。”說完,他站起身來,竟轉身出去了。
胸口處的疼痛,如巨浪般向我一波波襲來。我咬牙抬起手,向胸口處摸去,濕漉漉的一片。我往光亮處看我的手掌,腥紅的一片。
我拚命想抬身坐起,卻再也支撐不住這疼痛的折磨,終於暈了過去。
這次暈倒後,我便連接發起了數日的高燒,睡睡醒醒,腦子卻再未清醒過。
昏睡中,我隻覺得渾身虛脫般的難受,自己仿佛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籠中,被無數的銀絲綁縛住,我拚命的叫喊,喉嚨裏,卻發不出一點聲響。我想擺脫那銀絲的綁縛,它們卻將我綁得越來越緊,令我幾乎要被這綁縛窒息的喘不過氣來。
睡夢中,覺得有人幫我淨身換藥。偶爾清醒時,便見是兩個瘦弱的小丫頭,據她們自己說,是段紅雪從難民營裏挑出來的難民,都死了父母,專門用來伺候我的。
高燒燒到第五日晚上,恍惚聽那兩個小丫頭告訴我說,軍營外跑來個跛腳的道人,據說能治我的病,救我的命。
我在心中虛弱的想,估計是因為傷口感染引起了破傷風之類的病症,主要是注意消毒以及潔淨幹燥的環境。可惜這個時代沒有破傷風抗毒素,否則我是必定能好的。現如今,怕是隻能聽天由命了。
於是,我隻在清醒時,吩咐兩個小姑娘衛生與基礎的消毒。
才與她們說不到幾句話,我又渾身灼燙起來。昏昏沉沉中,卻見這幾日都未現身的段紅雪出現在我的床頭。
他將我摟在懷中,冰涼的手輕輕撩開我額前的發,竟有些舒服。
“惜情,我找到人來治你了。不要怕,你很快就會好了。”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話,聲音竟十分溫柔。
我張了張口,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我疲倦的抬了抬眼皮,卻很快又合上,沉沉的睡去。
半夜醒來,全身上下是一片濡濕,全是沾粘膩膩的汗水。
我虛弱的抬手伸向額頭,腦門上冰冰涼涼的一片,我的燒竟然退了。
我的動作,驚醒了身邊的一個人。
他將我頭上的濕巾拿掉,將額抵向我的,“燒退了,那跛腳道人,還真沒有誆本王。”這個人,竟然是段紅雪。
方才睡夢中照顧我的人,竟然是他。隻見他斜倚在床邊的一把竹椅,竟就著這竹椅子,坐在我身邊,守到這半夜。
腦袋沉沉的,燒雖退了,身體卻如被抽空般的虛脫。
耳邊隱隱傳來段紅雪低沉的聲音,“睡吧,好好睡一覺,明日早上便好了。”說完,他又伸手捋了捋我額前的濕發。
我無力再反抗什麼,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睡得很好,再沒有噩夢纏繞。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杆。
我看了看四周,段紅雪不知去了哪裏,隻見兩個小丫頭起身來給我更衣。
我的身子還虛得很,再加上胸前的箭傷,無力動彈,隻由著她們伺候更衣。
更衣完畢,卻見一個小丫頭出去,帶了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男子進門來。隻見他一身襤褸的道袍,布滿了斑駁的油漬。頭發粘亂如雞窩,還散發出一股股惡臭,仿佛很多年都未洗過。
“姑娘,這老道非要見你。”小丫頭捂著鼻子在他身邊道。
我點點頭,示意另一個小丫頭將我扶起來。我虛弱地靠在床頭,好奇地看著這道士。破傷風他也能治好,看來這個世界的能人異士確實不少。
那道士一見我,卻‘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連著叩了幾個大大的響頭,腦門敲得咚咚作響。
我被他這番突如其來的行為的嚇了一跳,大驚失色的問道,“道長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卻為何向小女子行如此大禮,道長快請起來吧。”
那道士聽我一番話,頭卻磕得更響了,“姑娘是天上的仙子下凡,實非凡塵中人。姑娘頭上仙氣凝結,小道先前有眼無珠,竟未認出。”
我疑惑的看著這道士,“道長先請起來吧。”
這道士神神叨叨的,故弄這些玄虛,也不知道為的什麼,難道是為了多要些醫藥費?我這樣想著,不禁皺了皺眉頭。
“道長請起來說話。”我又請了一遍,那道士這才起身,整了整他那破爛的衣袍。
“道長方才何故如此呀?”
“姑娘,你是九天仙女下凡,確不是一般凡人。小道方才突見仙人現於身前,一時激動難抑,還望見諒。”
“九天仙女?真有意思。”我突然來了興致,這老道想要多弄些銀兩藥費,戲到做得真像,“那道長說說,我既然是仙女,為何會到這凡塵中來?”
道士裝模做樣的掐指算了算,微一沉吟,道:“姑娘此番下凡塵,便是為了一段未了的情緣。”
“哦?”這算得倒準,不過,怕是不是下了凡塵,而是過了斷橋。
“那道長說說,小女子的情緣,又在哪裏呢?”我饒有興味的看著他。
“姑娘的塵緣,便在東南方。姑娘隻需一路往東南,必能尋見那塵緣中人。隻不過,老道在這裏勸姑娘一句,‘逝者如斯夫,塵緣已了了。’,再勸姑娘一句,‘滿目青山空遠望,不如憐惜眼前人。’姑娘,前塵往事已決絕,請姑娘往後多想想老道我今日的話。”
“好個‘滿目青山空遠望,不如憐惜眼前人’。”段紅雪的聲音忽然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道長實屬高人,本將軍定要好好賞你。”
我冷然的瞟了段紅雪一眼,即使我要‘憐惜眼前人‘,那個‘眼前人’,也絕不會是你。
腦中卻細細的品味起‘逝者如斯夫,塵緣已了了’這句話,為何,要這樣說呢?這道長,是要我放棄與宇前世的情緣麼?那麼,放棄的話,我在這個世界的信念,還剩下些什麼呢?
宿遷那俊美的容顏以及這三年多我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交錯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滿目青山空遠望,不如憐惜眼前人。”老道指的那個眼前人,難道,是指宿遷麼?
宿遷,宿遷,我在心中輕喚。
段紅雪打賞完老道,卻轉回身來,坐到我的床頭。伸手觸我的額頭,卻被我不露痕跡地躲開了。
他的手,就這樣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他竟沒惱,隻將手為所謂地放下。
“大周與遼夏聯軍的協議,本王已簽下。你可想知道,發什麼了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和我又有何關係。”
他突然將一把匕首遞到我手中,我看了匕首,竟是那把我隨身攜帶耶律齊送我防身的匕首。之前,我以為丟在了死人堆裏。
“嗬嗬,真的不想知道麼?”段紅雪淡淡地看著我,“可本王偏要告訴你,耶律齊,倒還算是個癡情種子。你知道他在和議中和本王說什麼?他竟打算歸還大周割給他大遼國的一百座城池,來換你沈惜情一人。”
段紅雪的話,讓我恍惚想起,多年前的那個煙花之夜,耶律齊眨著他的桃花眼,狡黠地對我笑道,“以我們情情的身價,就是一百座城池,怕是也難以買得。普天之下,又有幾人買得起呢?”
我怔怔地看著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
耶律齊,他竟然還記得對我說過的話。
“那麼,你答應了?”
段紅雪劈手又將我手中的匕首奪回,搖頭道,“這樣危險的凶器,在你手中,還是不妥,暫時由本王保管。”
原來,他還是怕死的嘛。我在心中冷笑。
他將匕首收好,往我身邊懶懶一靠,“就像你說過的,大周國又不是我的。他遼國此戰,已占據大周長江以北全部土地,每年大周皇帝還要向他遼國賠銀各六十萬兩,西夏國賠銀三十萬兩。將會贈送的美人珠寶,更是不計其數。區區百座城池,算得上什麼?況且,這些地方,早已千瘡百孔,他大遼國不事農耕,留著也並無多大用處。他耶律齊算盤打得倒響亮。”
是這樣嗎?我冷冷一笑,“別人的一片真心,到你這裏,便是分文不值。”
段紅雪也冷笑一聲,“所謂的真心?嗬嗬,他要是真心,早將你從我這裏奪了去,管他什麼王子身份。不過他不敢,因為他想奪取天下,繼承他老子的皇位。他敢為了一個女人,犧牲這一切嗎?他當然不敢。”
見我不語,他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知道你恨我水淹開封城,不過,開封靠近北方西夏與遼國,即使我方補給,亦隻會陷入補給線過長,孤軍奮戰的結果。大遼與西夏占據黃河上遊,隨時可以乘船而下,長驅直入,直搗黃龍。不如保住富庶的江南,保存實力,尚有一線生機。”
“所以,你便為了脅迫遼夏停戰議和,寧願犧牲一世忠臣,以及那三十四萬軍民的性命嗎?”
“為達目的,犧牲幾十萬人命算什麼?他們大多,不過是群賤民。”段紅雪的語氣裏,滿是無所謂。
道不同,不相謀。我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和一個視人命如草芥,連眾生平等都不明白的魔鬼,道理如何說得通呢?況且,他自有他自己的一套謬論,我又何必費心思與他爭辯。
隻不過,他雖一番謬論,卻也再情在理,竟也讓人難以爭辯。
他突然牽過我蒼白的手,放在手中把玩,“沈惜情,如今連耶律齊也顧不了你,聽說你的小熙如今身陷重獄。你不要再妄想逃走,明日便隨我回大周。”
寒意,又順著我的脊背爬了上來。
“如果,我不願意呢?”
“你認為,如今還由得你不願意麼?”
我掙紮著將手從段紅雪的掌中抽出,“段紅雪,你一直禁錮住我。我沈惜情不過一介弱質女流,你留著我,到底有何用處。”
他並不回答我,隻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憑你是我的女人。”
我頭上滴下一陣冷汗,“那是你對我的傷害,是你在我身上,刻下的永恒恥辱的印記。”
“是嗎?”聽到‘恥辱’二字,他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恨恨地瞪著我,“恥辱?”
“是,永恒的,讓我噩夢連連的恥辱。”我咬牙迎上他陰狠暴怒的雙眸。
“你……”他臉煞白地看著我,惡狠狠地說道,“終有一天,本王一定要讓你跪下來,求本王愛你。”
我冷哼一聲,毫不畏懼,“就算是死,也永遠不可能發生。”
“是嗎?”他冷笑一聲,“那本王就追你到下輩子,直到你求本王愛你的那一天。”
下輩子?我渾身不自覺地一個冷顫。
腦中竟浮現出數月前在蝶洞中,閻王帶我看到的那個妓院中淒慘的夢。
那錦衣公子對著素柔惡狠狠的樣子,竟恍惚間與段紅雪重疊在了一起。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向段紅雪,這分明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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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剛拂曉,段紅雪便命人將我抬到一輛馬車內,夾在回朝的隊伍間,整裝出行了。
我的身體,還是很虛弱,這樣的情勢下,怕是再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大周,我就要這樣回去了麼?過去是這樣期盼著回到大周,可是,卻依然是落到這惡魔手中。
我的命運,在這個世界中,當真如漂浮的浮萍麼?
一滴淚,順著我的眼眶滴下。
我讓其中一個丫頭幫我將馬車的窗戶打開一些,看向窗外的蒼茫。
卻見多日前見過的那名青衣男子,騎一匹白馬,由遠及近的奔來。
手心,有細密的汗珠流出,無由來的,我竟然一陣緊張,為何,我會如此緊張。
那人,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那欣長的身材,那眉,那眼,那陌生卻又熟悉的微笑。
“宇。”我不知哪來的力氣,竟一屁股坐起身來。
“宇。”我對著他大喊。
他卻又離得我遠了。
我掙紮著,便不顧一切地要打開車門跑出去,卻覺有人在我脖頸處狠命一拍。
宇!原來你真的在這裏。
這是我的暈倒前最後的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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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宇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他便是無憂,但是,親們不用緊張,其實宇一開始就不是主角,確是影響女主角生命軌跡很重要的人。不論如何,請親們靜候之後本文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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