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處處是惘然

正文  第五章 誰給誰的寵愛

章節字數：1854  更新時間：12-04-07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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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七天，墨雨從何闖的世界裏銷聲匿跡。何闖與小井在一起的激情卻掩蓋不住自己要失去的恐慌。特別是當一個人回到家裏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有那些過往的吵鬧，哪怕是摔碎東西的聲音也比這份寂靜更讓他覺得安心些。

    周末，烏雲密布，細雨綿綿模糊了這個城市。何闖獨自回到了父母那裏，父親照舊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籍，母親同樣在廚房裏忙活著，從何闖進屋開始，唯一變化的就是少了一個人叨叨地抱怨著他的不是。他靜靜坐在父親身邊，用遙控器一下下換著頻道。也許是各種廣告和節目交雜的聲音影響了父親。何老先生皺了皺眉，放下了手裏的書。

    “那個小子還沒有回來嗎？”這已經是第五個過的再平凡不過的周末了。老爺子忽然這樣問何闖讓他非常意外。

    何闖的手忽然停了那麼幾秒，然後將遙控器放回到了桌上，電視節目停留在了動物世界，那是墨雨最喜歡而自己最討厭的節目。何闖不耐煩地“嗯”了一聲。

    “聽你媽說那小子住院了。”

    “已經出院了，隻住了一晚。”

    老頭子的眼睛裏閃出了些許不敢相信的意味，然後也沒再說什麼，捧起書接著翻了起來。但事實上他並沒有再看下去，隻是隨意地翻著，心裏忽然閃過了那次露營發生的一件事。

    2009年的夏天，何老頭跟幾個老夥伴約好去俄羅斯鄂畢河宿營，這事兒被墨雨這個小魔頭知道了，死纏著何闖說服父親帶他們倆去。何闖公司太忙，哪有那個功夫陪著他瞎扯淡，當然一口回絕了，為了這事他們倆還大吵了兩天。最後，墨雨竟然厚著臉皮來纏老頭子，本來老頭子就一直對他一直有成見，被他這麼一鬧簡直覺得不可理喻。而墨雨了，麵對著何老頭的吹胡子瞪眼愣是沒什麼反應，該怎麼磨還怎麼磨，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你這小子怎麼回事？看不出眉眼高低是不是？”

    “眉毛高，眼睛低，常識嘛！好爸爸，你就帶我去吧，我給你端茶倒水捏肩蓋被子。”

    “誰稀罕？”

    “求求爸爸了，帶上我吧，費用自理，絕對不給你添麻煩，我發誓！”墨雨愣是在老頭子那磨了5天，就他那個死不要臉的磨法，好人能瘋，死人能活，和尚都能殺人了。老頭子實在受不了了，暗暗傷悲，祖上不積德，上輩子作孽才讓他們何家招惹了這麼一位瘟神呐！

    露宿的日子，何老頭發現，其實墨雨根本不喜歡那裏濕濕漉漉的環境，更適應不了那裏的溫度。墨雨甚至看著鄂畢河都會覺得惡心，他每天隻是坐在距離河岸遠遠的地方畫些花花草草的。並且，在到達目的地時墨雨也絲毫沒有表現出一點興奮，那他究竟是為了什麼才跟來的呢？

    在鄂畢河露營的第三天，開始下起瓢潑大雨。帳篷是睡不了了，他們幾個人隻能撤到林裏的度假木屋裏。何老頭的風濕犯了，疼痛難忍，墨雨就從自己的大行李箱裏拿出了保溫毯、暖水袋和中藥包。整天整天地陪著何老頭，又是燒水又是按摩。起初老頭還奇怪這個孩子都帶了什麼東西，怎麼會裝了那麼一個大箱子行禮？原來裏麵除了這些東西以外還有急救箱、製氧機和血壓儀，裏麵甚至還有自己最喜歡的西湖龍井和紫砂壺。老頭子雖然嘴上不說，心裏確實是被觸動了，難道這個孩子跟來就是為了要照顧我嗎？想到了這些，老頭子的眼睛濕潤了，心也被這眼淚泡軟了。

    雨一直下了整整三天都沒有停的跡象，而這些老夥伴身體都不太好，墨雨也因為適應不了這種潮氣得了重感冒。於是行程告終，隊伍回國了。這一回來墨雨就變樣了，在兒子麵前裝出了一副要死的模樣，賴在床上十多天，甚至連上廁所都要何闖扶著。如果換做以前，老頭子看到這個小子這麼使喚自己的兒子，非得氣個好歹，但是這次他沒有。他仿佛能理解為什麼何闖拚死也要跟這個孩子在一起了。他很善良、細膩，其實他的頑皮、撒潑打賴、不可理喻都隻是在何闖的麵前，他隻是為了索要兒子的寵愛。而這個要求比起他默默為了何闖所做的事情都並不過分。

    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老何不再對墨雨的毒舌皺眉。有時甚至會趁著別人不注意時而偷笑兩下。他們不管爭吵多少次，老何都不曾過問，因為他清楚，墨雨舍不得離開何闖，但是這次，老何的心跟著也有那麼幾分不舒服了。他十分盼著周末，盼著何闖再回來的時候，後麵跟著一個叨叨個沒完，進屋就大嚷大叫的墨雨。但是，已經是第五個這樣安靜的周末了。隻有三口人一語不發地圍著桌子吃飯。誰都不提，或者說誰都不敢提，生怕得到一個不好的回答。

    晚飯時，桌子中間的糖醋排骨似乎自動被忽視了。那是墨雨最喜歡的菜，以往要是何闖多吃一塊，墨雨都能把他瞪休克。母親總是在想著，也許那孩子這周會回來，想著想著就買了就做了，最後也都是失望地扔了。

    “媽……下次……我再回來別做這個排骨了，我……看著難受。”不說還好，此語一說，何媽立刻放下了手裏的筷子，紅著眼睛離開了餐桌，孤獨地走到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眼睛模糊地看著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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