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雲峰蕭蕭

章節字數:6186  更新時間:12-05-10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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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說來也長,”溫如溪請眾人各自落座之後方徐徐道來,“近些年來血影教風頭日盛,在武林中為患日甚。我心中擔憂,便遣了數十人探查血影教的消息動靜,以防他日遲早要與之一戰。來青城之前,我便接到消息,說是血影教主薛一楠,將帶南門堂主雲滄與北門堂主謝寂親自前來奪劍。”

    眾人不由暗暗佩服這溫閣主心思縝密,若非她早有準備,隻怕昨夜便要折去這許多人了。

    隻聽溫如溪接著道:“後我又收到傳書,雖然血影教中擅長施毒的西門堂主花葉並未跟來,但是也不得不防,畢竟血影教中向來是最喜用毒的。那日在青城派,我並未出現,便是請席老前輩坐鎮,待謝寂離開後便暗中跟隨他前往血影教中人落腳之處。我探聽到他們打算在客棧用毒,於是離開數日,前往藥王穀特意請蘇三姑娘前來助陣。還好趕回的及時,沒釀成什麼不堪的後果。”

    溫錦城笑道:“溫閣主果然才識過人!也多虧了蘇三姑娘醫術高明,才免得我們大家遭了毒手。”

    “正是。”清遠師太亦頷首道:“隻是累溫閣主和蘇三姑娘來回奔波,真是叫我們好生過意不去,辛苦了。”

    “清遠師太言重了,此事原是如溪分內之事,何來辛苦之說。”溫如溪溫和一笑。

    蘇靜卻隻在一旁喝茶,神色甚是淡漠。

    雪十三娘忽然開口道:“蘇三姑娘,十三娘有一事不解,還請蘇三姑娘指教。”

    “但說無妨。”似是頗為喜歡這女子利落爽快的語氣,蘇靜一笑,道。

    “他們是怎麼下毒的?”雪十三娘好奇道,“咱們這麼多人,怎麼沒一個人發現呢?為什麼展大哥和白大哥卻沒有中毒呢?”

    此話一出,眾人在慚愧懊惱之餘,也露出十分好奇不解的表情。

    蘇靜的眼中泛出專注純粹的光來,娓娓道:“我檢查過了,你們每人的房中都放有驅蚊的熏香,裏麵混合了一些百合子和其他草藥的粉末。而你們昨晚的飯菜之中,放了葵香子加以調味。百合子雜以各種凝神的草藥和葵香子原是無毒的,但混在一起……”

    “就是有毒的是麼?”雪十三娘拊掌一笑,快語接道。

    眾人也都流露出恍然的神情來。

    蘇靜見眾人都這般想,不由搖頭,淡淡笑道:“並非如此。”

    “啊?不是啊?”雪十三娘大為意外,神情微微沮喪,“我猜錯了。”

    展承光溫和一笑,道:“十三娘,我們大家也是這樣猜的,錯了也不礙的。”

    “展承光說的是。”蘇靜淡然笑道,“這幾種藥材混合起來,原也是無毒的。隻是百合子混合那些草藥的粉末要連續熏上七天,再吃過葵香子做調料的菜肴,便會形成極厲害的化功散。若熏香不足七日,或是未食葵香子,都不妨事。百合子用於熏香原是常事,而葵香子用做調料亦是尋常。”

    說罷蘇靜難得輕笑道:“浮生之毒,巧妙在製毒之物十分尋常,下毒又十分隱秘,發作也慢,便是武林高手亦極難防範。此人對藥性的了解,實在是不錯,不著痕跡,下毒的手法也很高明。”

    溫錦城微微皺眉道:“這手法,倒是像花葉所為。”

    眾人沉默一陣,葉千懺忽然低聲歎道:“此事既已過去,日後我們多加防備就是了。隻是,如……”他頓了頓,又道:“如今,溫閣主,兩日後你與那薛一楠約在雲峰一戰,你有幾分把握?”

    高雲起也關切地看向溫如溪,道:“那薛一楠深淺如何,我們都不知曉,溫閣主,你們約戰,你……”

    話未完,他的語調略帶遲疑,想到心中的擔憂,不好再說下去了。

    葉千懺看向溫如溪的目光中深深憂慮與擔心,卻暫時無法說出口。

    溫如溪淺淡一笑,道:“各位不必太過擔心,在下心中自有分寸。”

    “如此,便有勞溫姑娘了。”高雲起與清遠師太等人深深看了她一眼。

    商議了一會兒如何防備血影教偷襲之後,眾人一一散去,最後隻剩下溫、葉二人。見大家紛紛走遠,葉千懺默不作聲地伸手將溫如溪攬入懷中,閉上眼。

    “如溪……”

    兩日後,雲峰。天陰鬱鬱,夏雨將至。

    溫雅秀麗的年輕女子負手立在石邊,淺紫裙擺在風中不斷翻飛,而她對麵的薛一楠依舊是雪白衣袍,袍角用銀線繡著盛開的薔薇,臉上的銀色麵具依舊未摘下,叫人看不清他的真正麵目,透著一種冷漠的氣息。

    雙方的身後都有各自陣營的數人觀戰。溫如溪身後諸人,幾乎盡皆全神貫注地看向二人,展承光卻在看雪十三娘臉上顯而易見的興奮之色,不由暗暗笑歎,目光溫柔而縱容。

    眾人擔心的都是這場比試的結果,隻怕隻有單純如十三娘,才會真正隻關心兩人之間這場比試。這二人一位是正道武林中的盟主,一個是邪教教主,功力自是不凡,可以想見,這必定是一場令人終身難忘的對決。

    隻是師兄定是十分擔心溫姑娘。

    他這廂東想西想,全沒注意到,在這場對決正式開始之前,白如風的視線始終停留在他的身上,眉間略帶憂思。

    在他注視十三娘的時候,白如風亦在注視著他,隻是兩人心思各不相同。

    正出神間,便聽見溫如溪拔出純鈞寶劍,隨意一指,淡淡笑道:“薛教主,請。”

    清冽光芒雍容流溢,如同明亮日光,劍作龍吟之聲,凜凜霜刃生生將這夏日灼熱的光帶出一片寒意來。

    薛一楠眼神驀然亮起,緩緩抽出自己的劍來。

    “溫閣主,請。”

    話音未落,兩人便動起手來。溫如溪和薛一楠皆是用劍高手,此番對上,結果關乎武林日後的力量變化,兩人絲毫不願大意輕敵。故而兩人出手毫無保留,盡是殺招,意在壓過對方。溫、薛二人乃是當今武林中罕見的練武奇才,鮮少出劍的高手,一時間鬥了個旗鼓相當。在場諸人隻覺滿場劍氣縱橫,,淩厲無比,心知兩人內力十分深厚,稍有不慎,連觀戰者都會被劍鋒掃到。

    兩人打得酣暢淋漓,而一旁的雪十三娘更是看得目不轉睛,生怕漏看任何一式。漸漸的,兩人劍勢愈來愈快,衣袂翻飛,直看得人眼花繚亂,連招式都看不清了,隻看得見劍影重重,如瀚海湧波,似流雲飛卷。

    三百招過後,眾人隻聽見一記響亮的擊掌聲,兩條人影迅疾分開,各自連退了三步方才站定。

    觀戰諸人定睛一看,兩人嘴角都有血跡,臉色微微發白。對麵的謝寂與雲滄連忙扶住薛一楠,探查傷勢,這邊鼎劍閣的小劍客何不言、何不語亦上前扶住溫如溪,連聲道:“閣主,你怎麼樣?”

    葉千懺疾步上前,不動聲色地將何不言推開一步,扶住溫如溪的右臂,快速按住她的脈息,隻覺她體內真氣亂竄,十分紊亂,忙暗暗輸些真氣與她,助她調息一番,緩過這勁兒。

    有頃,溫如溪輕輕推來諸人,抱拳悠悠一笑,道:“薛教主好劍法,在下佩服。”

    “你也不差。”薛一楠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淡淡道,“今日一戰,薛某畢生難忘,他日有機會,定會再向溫閣主討教,後會有期。”

    銀色麵具下,薛一楠勾起一個眾人難見的譏誚笑容。

    “慢走不送。”溫如溪勉強提氣,朗聲笑道。

    眼見血影教眾人铩羽而歸,慢慢走遠,溫如溪才無力地滑下,按住胸口,緩緩喘息不定。

    “溫閣主,你怎麼樣了?”見眾人一般著急,高雲起便溫和開口詢問。

    溫如溪淡淡一笑,道:“沒什麼大礙,隻是覺得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那我們快回客棧吧。”清遠師太連忙道。

    “好。”

    溫如溪攀住葉千懺的手臂,艱難站起,葉千懺低聲喚道:“如溪,你還好好麼?”溫如溪柔柔一笑,正要答話,當此之時,卻見天空一陣明亮電光閃過,緊接著轟隆雷聲滾滾而來,不過須臾間,傾盆大雨如期而至。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夏雨!

    “師兄,溫姑娘的傷,好些了麼?”

    葉千懺回到房間,便看見師弟展承光點著燈,坐在他房中,似已等候多時了。

    “好多了。”葉千懺關上房門,走到桌邊坐下,展承光倒了杯茶遞過去,才道:“這次比試,溫姑娘傷重至此,那薛一楠,想必也沒討到什麼好吧。”

    葉千懺喝了口茶,低聲歎道:“薛一楠也是重傷而歸,隻是此戰如溪傷得亦不輕,怕是要好生調養一陣子才能見好。”

    語罷眉心微微蹙起,疼惜之色甚是明顯,十分溫柔。

    展承光見狀,心知師兄對溫姑娘愛意甚深,擔憂惦念,不由勸道:“師兄,我知你與溫姑娘感情極好,但你莫要太過擔心,溫姑娘武功高強,這點傷,她一定很快就會好的。”

    “我知道,你休息去吧,一會兒我再去看看她。”葉千懺溫聲道。

    情知勸也無用,展承光便不再多言,回房休息去了。

    待他回到房間,便看到白如風盤腿坐在自己的床上,微微皺眉,似是有心事的模樣,令人不解。

    “如風,你怎麼了?”展承光脫下鞋坐到他身邊,開口詢問道。

    白如風側頭看向他:“嗯?展大哥你回來了,我有事想和你說。”

    “什麼事?”展承光不解道。

    白如風沉默一會兒,才道:“我今日收到秦大人的書信,言道有事發生,囑我立即回京去。此事耽誤不得,我明日一早便要走了。”

    “這麼快?”展承光一怔,道,“出了什麼事?秦大人急著要你回京。”

    白如風搖頭道:“信裏未曾提起,隻是語氣頗急的樣子,像是有急事。”

    “那……”展承光沉吟片刻,便道,“不如我與你一道回去,好幫你忙。”

    “不必了,你內傷還未痊愈,我不放心,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行了。“白如風輕輕一笑,道:”若真有事我一個人不行,再傳書與你便是。”

    展承光想了想,道:“也好,待我傷勢痊愈,我便去尋你,左右這邊也沒什麼大事了。你自己要小心,對了,你可與溫大哥和蔣四哥道別過?”

    “都說了。”白如風笑道,“你別惦記了。”

    展承光也笑笑,叮囑了一番後,便催道:“你明日還要趕路,早些回去休息吧。”

    “也好。”白如風下了床,走到門邊,忽然似想起了什麼,回頭道:“展大哥,我明日一早便走,就不與你道別了,你多保重。”

    “我知道,回去吧。”

    次日一早白如風果然獨自離去了。

    白如風一路快馬趕回了京都,麵見秦玉堂。到達秦府之時,白如風被管家告知秦玉堂尚在宮中議事未歸,請他在書房等候片刻。

    “秦管家,請留步。”白如風知這位管家乃是秦玉堂的心腹,絕非普通下人,故而拱手問道:“不知秦管家可否告知白某,此次秦大人急召屬下回京,有何要事發生?”

    秦鍾恭敬地俯下身,道:“朝中之事,小的不敢亂議。隻是月前京中發生了五起大案,戶部尚書蘇大人、吏部侍郎李大人、兵部的劉大人和樞密院的周大人紛紛遇害,引起官家震怒。不久前,開封府尹謝大人也被殺了,官家著秦大人徹查此案,務必要將凶手捉拿,以正朝綱。也許,秦大人是為了此事而找白大人吧。”

    “多謝秦管家。”白如風心知若非秦玉堂授意,官家自是不會多嘴,想來便是為了此事。

    秦鍾低頭道:“白大人客氣了,小人告退。”

    約莫一刻鍾過後,秦玉堂終於回府了。

    白如風行禮道:“見過大人。”

    “免了吧。”秦玉堂隨手一揮,溫聲道,“如風,你可知此次我為何要這麼急著找你回來?”

    白如風低頭道:“大人可是為了京中那五起大案?”

    “正是。”秦玉堂端起茶杯,也不喝,隻是緩緩摩挲著杯麵細膩精致的畫麵,徐徐道:“這五位大人皆是朝中重臣,棟梁之才,無故被害,不僅令人扼腕,更是對官家的藐視,著實令人生氣啊。”

    白如風不動聲色,應道:“大人所言極是。”

    “如風。”秦玉堂輕啜一口茶,擱下官窯出產的上好茶盞,雙手交握,看向白如風悠悠道:“這些案子幹係重大,切不可掉以輕心。本官已查訪一段日子了,你可知這五位大人為何先後被害身亡麼?”

    秦玉堂的眼神有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白如風隻做不知,恭聲道:“如風不知。”

    “不怪你。”秦玉堂離開書桌前,負手在書房內緩緩踱步,語調依舊溫文爾雅,不緊不慢,“戶部尚書蘇大人與本官是同一年的進士,一向與本官交好。他出事前一段時間,曾對本官透漏過,戶部查出了一些關於靜王的賬目,數目甚是糊塗;吏部的李大人生前留下手劄,隱約表明吏部近些年來的某些官員考核皆與靜王關係甚密;而兵部的劉大人和樞密院的周大人那邊,也有些蛛絲馬跡,似是靜王封地那邊軍隊頗有不安之狀啊……”

    白如風未曾接話,隻是沉靜地等待秦玉堂開口。

    溫文爾雅的刑部尚書目光中透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讚賞之意來,隨即緩緩道:“至於開封府尹謝大人,據師爺所說,謝大人前段日子曾接到一張狀紙,苦主似是狀告靜王府強搶民女,充為王府歌姬,要求討個公道。隻是此案尚未了結,謝大人便出事了。”

    “大人的意思是,這些命案皆與靜王有關?”白如風微微皺眉,道。

    秦玉堂淡淡一笑:“或許。你可還記得去年本官讓你查的那件揚州貪墨案?”

    “記得。”白如風略有疑惑地道,“大人為何又提及此案?”

    秦玉堂悠悠道:“此案也與靜王有關,本官奉命查靜王,便是自這案子開始的。”

    “靜王他是……”白如風略帶遲疑地問道。

    雖則話未說完,秦玉堂卻已明白他的意思,溫和笑道:“這靜王爺來頭不小,是先帝的七皇子。他生母陳妃美貌聰慧,少年入宮,原是先帝在世時最為寵愛的妃子。當年陳妃逝時,先帝還曾不顧祖製,追封她為端賢皇後,十分傷心。子以母貴,這靜王自小便得到先帝的偏愛,十分受寵,在太子未定之時,甚至有傳言說先帝欲立他為太子。”

    白如風頗感詫異:“可是當今皇上他……”

    秦玉堂眼中淡淡笑意:“官家乃是正宮所出的嫡子,又長於靜王,東宮之位,自是非其莫屬。陳妃過逝,皇後便獨寵於後宮,加之官家生性聰慧仁慈,先帝甚是寵愛,後便傳位於官家了。官家即位後,便賜封地隨州與七皇子,加封靜王了。”

    “原來如此。”白如風依稀明白了。

    秦玉堂負手溫和笑道:“如風,這五位大人不僅都查出些對靜王十分不利的證據,且他五人對官家向來忠心耿耿,乃是官家的肱骨之臣,隻怕是因此而招來了殺身之禍,也未可知。”

    “那……”白如風微微沉吟,忽道:“大人既已明了案情,打算如何處理此事?”

    秦玉堂道:“事關重大,本官須好生考慮。靜王早有不臣之心,官家亦是懂的,隻是顧念手足情分,不忍刀兵相向。如今靜王頻有異動,不但招兵買馬,且還勾結一些江湖匪類,血影教中人,謀害朝廷重臣,此罪不輕。朝廷大義與手足之情,官家想來自有取舍。”

    “那我們該如何行事?”白如風暗暗歎息一聲,對這詭譎朝堂,十分厭煩。

    秦玉堂徐徐道:“我們隻管暗中調查,搜集證據,呈上便是。”他望向白如風,忽然道:“如風,現在本官有一事,須你去做。”

    白如風微微低頭,應道:“大人請吩咐,如風自當照辦。”

    “甚好。”秦玉堂微微頷首,道:“鎮遠將軍孟君道,你可知道?”

    白如風略一思索,道:“屬下有所耳聞,聽說此人精通兵法,戰功赫赫,乃是當朝名將。”

    “正是。”秦玉堂意味深長地道:“孟將軍月前回京述職,我要你去將軍府,保護他的安全。”

    “保護?”白如風一怔,這孟將軍武將出身,亦是世家子弟,身手了得,何用他去保護?

    秦玉堂深深看他一眼,溫聲道:“對,我要你保護他。”

    “為何?”白如風不解道。

    秦玉堂微微一笑,神色甚是溫和。

    他自是知道,白如風為他辦事,全是為了報答當日自己對他妹妹白若水的救命之恩,否則以白如風冷絕孤高的心性,怎會甘心受縛於官府。他看中白如風的頭腦和身手,更加喜歡這個青年重情重義的性情,是以對他,從不以下屬視之,惟以朋友之意相待。這些年,白如風也確實沒有辜負他的信任,雖不熱情,卻也從不敷衍他交代的事情。

    白如風尊敬他,卻並不畏他,有話往往也會直說,並不隱瞞,如這般,有話便問,不會畏畏縮縮。而且他對權力沒有欲望,一旦他不願再為他繼續做事了,也定會坦言告知,不用擔憂他會背叛。秦玉堂聖眷正濃,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極少有人敢這般待他了。

    所以秦玉堂信任白如風。

    “保護是一個目的,”秦玉堂緩緩笑道,“更重要的是,我要你監視他,看看是否可以找到他與靜王來往勾結的證據。”

    白如風奇道:“傳聞孟將軍十分正直,怎會與靜王勾結謀反?孟家與蔣家都是京都的名將世家,向來以忠義治家,訓誡後世子孫,那孟將軍便是出身孟家吧。”

    “蔣家確實如此。”秦玉堂點頭道,“不過你有所不知,那孟將軍與靜王關係密切,當年在宮中,孟將軍便是七皇子的伴讀,而且靜王的母妃與孟家原是親眷,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極好。且靜王才識過人,追隨他的朝臣並非沒有。若他不與靜王為伍,自然是極好的,但他若是靜王一黨,我便不得不防了。他若是,你便查;若不是,想來也處境危險,你正好保護他。”

    白如風歎道:“原來竟還有這一層,屬下明白了。”

    “去吧。”秦玉堂溫和笑道:“多加小心,且不可露了馬腳。”

    “是,如風告退。”

    白如風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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