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804 更新時間:12-05-10 09:26
“如風所學,乃是刀法,此番刀劍相對,承蒙指點。”白如風略略拱手對著對麵的莫青雲淡淡道。
莫青雲亦抱拳回禮道:“大家互相切磋,本是以武會友的意思,點到為止便好,白兄請了。”
“請。”
一旁的雪十三娘略微有些不耐,俏麗的麵孔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來:“都是朋友,何必弄這麼些虛禮,平白的生疏了許多,開始吧。”
白如風稍有些驚訝,不由多看了一眼對麵的女子,這般瀟灑性情,倒是叫他有些刮目之感。自此二人不再多言,持著兵器,交起手來。
莫青雲乃是天山掌門的第二個弟子,劍法倒是深得其師真傳。天山劍法多走輕靈飄逸一路,使起來變化萬端,令人為之炫目,是為惑敵之術。他為人實在,沒什麼心機,是以雖則年紀輕輕,所練內力頗為深厚,故而這天山的飛雪劍法在他手中多了幾分旁人沒有的大氣與厚重來。
白如風師承何人,江湖中無人知曉,隻知他成名全仗了一套刀法,即他的白氏流雲斬,共三十六式。這套刀法淩厲霸氣,又兼之幹淨利落,暗藏機鋒,若是功力深厚,招數之間,變換隨心所欲,莫可猜測,實乃刀中之極致。當日鼎劍閣主溫如溪與白如風相識之後曾歎道:十年之後,此子必是刀中之王,無人可掠其鋒芒。
兩人此番對上,數招過後,便覺出對方確是值得一戰的高手,不由暗暗在意起來。一時間二人各展所學,全心較量,刀光劍影凜凜,來回相擊,發出清冽的聲音來,一旁觀戰的展承光和雪十三娘看得都有些心神激蕩之感。
百招過後,莫青雲終究不及白如風沉穩巧變之力,漸漸露出了敗象。勉強接過數招後,莫青雲回身收劍入鞘,坦然笑道:“白兄,在下敗了。”
白如風亦還刀歸鞘,正色道:“莫大哥劍法出眾,盡得飛雪劍法精髓,如風佩服。隻是有時稍嫌拘泥,變化之處不盡如人意,如風不過是僥幸勝了,莫大哥不必太過在意,承讓了。”
“多謝白兄指點。”莫青雲溫和一笑,神情誠懇如是,依稀有大家風範,“青雲生性愚鈍,時常墨守成規,這靈敏之處,確實不及師妹,讓白兄見笑了。”
白如風暗暗佩服,莫青雲此人當真是好涵養,好氣度,雖然武功不及自己,可這份心性,實在是難得,溫厚之處,頗似展承光。這般一想,白如風對他頓時多了幾分好感,不由笑道:“莫大哥過謙了。”
展承光在一旁看的清楚,眼裏便露出一點清淺笑意來,語氣溫潤:“如風在招式上雖略勝一籌,可論及內力深厚,倒是不及莫大哥。如風說的是,莫大哥不必妄自菲薄。”
“武學較量,常有輸贏,何必在意呢?”雪十三娘極灑脫地一笑,神采奕奕地望向展承光,“展大哥,他二人比完了,改輪到咱們了吧?”
語氣中期待之意頗為濃厚,可見其醉心武學。
“十三娘,幾年不見,你還是這般愛與人較量武功。”展承光似有無奈地一笑,神色卻頗為縱容,右手橫劍而出,眉目甚是溫和:“如此,你我今日好生切磋一番,來。”
雪十三娘燦然一笑:“正合我意!”
話音未落,隻見一道雪色劍光陡然亮起,撲麵而來的凜冽劍意就先叫人怯了三分,正是飛雪劍法中的第一式“雪滿人間”。展承光微微一笑,不退反進,側身而上。他手中長劍帶出一片秋水般潔淨而明亮的光芒,以一種流波宛轉的從容姿態掩埋了一切暴烈的煞氣,轉眼把狂風的蕭瑟變成了冬日落雪的寧靜。
正是秋水劍的第一式,“秋水長天”。
二人劍氣鼓蕩下,林中櫻花紛紛墜落,四散飄零,緋紅顏色映著雪白霜刃。女子容顏豔麗如花,神采煥然,青年眉目清朗似月,君子浩蕩。如斯良辰美景,花間春水蕩漾,如詩如畫,叫人好生沉醉。
白如風負手在一旁靜靜觀看,神情淡漠,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雪十三娘使的亦是飛雪劍法,隻是這氣勢與莫青雲完全不同。以他的眼力不難看出,雪十三娘的劍法瀟灑百變,氣勢狂放淩厲,恰合了天山飛雪的意蘊,論及功力與火候,莫青雲已經落了下乘。看來他方才那番話語,倒並不是完全自謙,卻是實情。
莫青雲轉頭看向白如風,笑道:“白兄,你看我師妹這劍法如何?可能及得上展兄弟麼?”
“令師妹劍法果然十分出眾,隻是……”白如風唇邊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溫和笑意,柔和了他臉上的淡漠之意,語調甚是沉靜:“鋒芒太露,咄咄逼人,不及我展大哥沉穩,後勁綿延,必是要敗了的。”
莫青雲朗然笑歎:“白兄果然好眼力,家師之前,也曾如此告誡過師妹。”
白如風但笑不語。
果然不出他所料,兩百招之內,雪十三娘尚來不及出劍,展承光的秋水已然架到了她雪白的脖頸間。
雪十三娘利落收劍,歎息一聲:“我怎麼又敗在你手下了。這次居然還是未能走過兩百招呢,真叫人惱火。”
雖是如此埋怨,臉上卻未見什麼怨忿不平之色,可見隻是玩笑話了。展承光早知她心性為人,也不分辨,隻是搖頭輕輕笑道:“十三娘,你幾時能改了這爭強好勝的脾性呢?難不成遇見每個比你略強些的,你都要比一比麼?”
雪十三娘挑眉笑道:“那是自然,年輕人爭的便是意氣二字!凡事想那許多做什麼,痛快了才是道理呢。”
“果然是至理名言!”白如風聞言不由撫掌輕笑,“雪姑娘好見識。”
雪十三娘笑聲清脆而明亮:“客氣!不過不用這般客套,你既是展大哥的知己,自然也是我十三娘的朋友了。雪姑娘這般稱呼委實太矯情了些,你直接喚我十三娘便好,我喚你白大哥,如何?”
“十三娘,”白如風欣然應道,“你果然是奇女子!”
雪十三娘毫不客氣地笑道:“這話我自是當得起的。”
莫青雲與展承光對視一眼,俱溫和淺笑起來。隻是前者神色寬容,如待幼妹,後者的目光中,卻隱約有幾分說不出的溫柔意味。
殘月冷,夜風涼,人定之刻,四下安眠。
而此刻展承光房內依舊有明亮昏黃光線溫溫映出,分外溫情。此時本該在自己房內休息的白如風捧著茶盞,神情悠然如常,那青花的瓷杯,卻是早已空了。
“如風,今日花園中你神思恍惚,可是憶起了昔年舊事?”展承光暗歎一聲,自他手中拿過茶杯,伸手舉壺,為他再斟上一杯熱茶。
惜乎此時無酒,如此良夜,合該小酌兩杯以應景的。
白如風回過神來,端起茶杯輕啜一口,淺淺一笑,道:“展大哥,為何你總能輕易看穿我的念頭,真可怕。”
“如何可怕了,我與你,又非外人,難道你還憂心我會害你不成?”展承光不甚在意地略挑了眉,輕笑道:“如風,眾人你皆可防備,我卻是不必了。”
白如風勾起唇角,一絲笑意自清俊眉目間緩緩流轉:“為何?”
“明知故問。”展承光無奈一笑,不由搖頭道:“你我關係何等親近,幼年情分可是做的了假的?你我之間,可托生死,可交性命,何須防備彼此。”
白如風聞言眉眼帶笑,神情甚是安然喜悅:“展大哥,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自然。”展承光溫和一笑,“咱們小時候便是極親近的,那時念書習武都在一處,真是快活,隻可惜後來我爹出事了。”說到這裏,他神情微微黯淡下來,然而很快振作起來,溫言笑道:“不過幸有江湖重逢之日。”
“你我果然有緣。”
二人在昏昏燭火下相視一笑。
展白二人自幼便是相識的。當年他們的父親同為大內侍衛,交情深厚,便結為了異性兄弟。孩子們年紀相仿,從小便被父母放在一起撫養照顧,嬉笑玩鬧,讀書習武,都不曾分開過。展承光的母親早逝,白夫人待他視如己出,疼愛有加,展承光便也敬她如母。兩家關係極好,因此展承光和白如風說是兄弟手足,亦不為過。
隻是幾年過後,展承光的父親懷念亡妻,心情鬱鬱,又兼之意外受了重傷,沒多久便撒手人寰了。臨終前特意囑托白如風的父親,請他將幼子承光送至秋水莊,交由師兄親自教導撫養。
再之後,便是多年之後的重逢。時光變遷,人世物是人非,滄海桑田,早已不是從前的那片天,唯一的慰藉便是,他們還是彼此最重要的親人。
想起舊事,白如風不由輕輕歎了一聲。
和展大哥相互作伴嬉笑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為無憂的時光。那時父母皆在,生活和順,又有好友相伴,最是幸福安寧;那時怎能料到不久之後,命運竟會翻天覆地地坎坷起來……
“如風。”展承光見他神色漸漸恍惚,溫聲喚道。
白如風驀然驚醒,望向展承光的目光依舊充滿信任與依戀,像極了很小的時候,他們在桃花樹下玩耍的模樣,每每叫他不能拒絕。
“嗯?怎麼了?”
展承光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溫和一笑,道:“無事。天色不早了,你回房歇著吧,明早咱們還要趕路呢。”他的聲音頓了頓,又道:“過去的事,畢竟已是過去,多想亦是無意。莫要太過傷懷,我總是會陪著你的。
“放心,有我。”
“我明白。”
白如風起身開門出去,卻在拉開門的瞬間忽然回頭淺淺一笑,道:“展大哥,我真高興,幸好還有你在。”
展承光一怔,隨即笑道:“我也很高興,我們還能重逢,再續兄弟之情。”
“你也早些安歇吧,我走了。”
“去吧。”
中庭月色如水,皎潔明亮,宛轉流華,枝上桃花秀麗,花影婆娑,風華繾綣。白如風抬頭望望天空,星光墜落,寥寥清寂。
他忽然展顏輕笑一聲。
極美。
次日一行五人便啟程,因心中掛念,他們便未曾耽擱,一路直往青城而去。不過數日,便抵達了青城山,與眾人會彙合。
展承光一行人啟程已算略晚了,這會兒各大門派所遣之人已到了十之八九,盡皆聚集在青城山下的福運客棧裏。剛一到客棧,喬鑫便迎上來,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先與展承光招呼起來:“展兄弟,一向可好?”
“有勞四哥掛念,眾位哥哥姐姐可都好?”展承光亦溫和一笑,抱拳寒暄。
喬鑫開懷笑道:“咱們兄妹幾人在杭州逍遙自在,怎會不好。倒是展兄弟未常來走動走動,倒教我們好生想念啊!”
知他隻是調侃,展承光但笑不語,轉而給各人介紹起來。莫、雪二人本是天山弟子,喬鑫一向不熟,也隻是說了幾句場麵話而已。倒是葉千懺與喬鑫素未謀麵,隻因他名聲極盛,兼之二人小弟交情匪淺,故而喬鑫言語之間,不自覺露出幾分親近之意來。葉千懺雖則慣於疏離,但與喬鑫,倒是相談甚歡。
一番閑話過後,白如風便開口詢問道:“四哥,怎麼不見大哥?”
喬鑫笑道:“昨兒溫閣主到了,今日便叫了大哥他們幾人,說是有正事相商。這會兒也有一陣子了,該是要散了吧。”
“是鼎劍閣的溫姑娘麼?”展承光瞧了一眼自家師兄,笑笑問道。
喬鑫打趣道:“展兄弟這話可問得差了。試問這武林之中,除了溫家那位大小姐,還有何人值得我喬鑫稱一聲‘溫閣主’的?”
一旁的葉千懺聲色微動,眼裏閃過一抹極明亮的光來,襯得整個人風神如玉,越發秀雅了。
白如風在一旁看得清楚,又見展承光臉上露出少見的戲謔之色來,心念一轉,便猜到了。想來之前展大哥所言,葉莊主所慕之佳人,便是這位溫閣主了。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葉千懺,暗暗忖道:“這二人,倒是般配之極。”
展承光心知師兄思念甚切,樂得成全,便問道:“四哥,此地可還有房間?”
“自然是有的。”喬鑫道,“青城派的江掌門倒是細心,已將整家客棧都包下了。房間早已安排好,你們隨我來。今日我權且逾個矩,充一回東道主吧。”
“有勞四哥了。”
“展兄弟,就憑你和咱們小五的關係,也算是自家兄弟了,何須這般客氣!”
上了二樓,幾人分別進了各自的房間。才放下行李,白如風便見到大哥過來,於是上前見禮:“大哥。”
“嗯,一路辛苦了。”溫錦城神情和煦,笑道:“現下也無甚大事,你風塵仆仆的趕來,今日便好好歇著吧。後日便是六月初七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白如風便出言安慰道:“大哥莫要太過憂心,橫豎總是邪不勝正的。”
“自然。”溫錦城不由頷首莞爾,“小五說的有理。”
這廂兄弟閑話時,葉千懺放好行李便由人指點,尋到了溫如溪的房間。他在門前怔了片刻,忽然淺淺一笑,眉目分外溫柔,眸光繾綣。然後才屈指輕叩房門,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聲音來。
“請進。”
房內女子音色從容溫和,自有一份大將鏗鏘之氣隱約流露出來。葉千懺再度輕笑出聲,推開門複又反手扣上,身子倚在門邊,目光溫暖。
“如溪,是我。”
正端坐於桌前提筆的年輕女子頭也未抬,隻輕輕一笑,道:“知是你,故而不曾相迎。我正忙,且耐心候我片刻,自己找點事打發吧,葉莊主。”
葉千懺果然十分聽話地自顧自坐下,品茶看書,不見分毫惱怒之色。
待溫如溪忙完,收拾好信件卷宗之後,才算是坐到了桌邊,好好看了葉千懺一眼。葉千懺任由眼前這明麗女子含笑打量,隻笑笑為她斟茶,遞至她手邊,這才輕輕握住意中人微涼的左手,柔聲道:“累了麼?”
“還好。”溫如溪笑吟吟地為他理了理略有些散亂的頭發,笑道:“別總擔心我,我又不是沒長大的娃娃。你這些日子可好?”
葉千懺握住她的手,淡淡一歎:“你說呢?”
“抱歉,千懺,累你掛念了。”
葉千懺隻輕笑一聲:“傻話!”
年輕女子微微側頭不語,忽而低眸一笑,瀲灩溫柔。風華宛轉,恰如天心月圓。
“說說正事吧。”
六月二十七。
青城派掌門江百川端坐於前廳主位上,一言未發,神色雖沉靜,目光中卻隱隱透出些許憂色來。他身側的是同門師弟黃信,而麵前整齊站著的九名年輕人,卻是青城一派後輩中的佼佼者。
江百川的大弟子章遠見廳中氣氛略顯壓抑,不由開口詢問道:“師傅,這血影教的賊人究竟何時才來?”
廳中一幹年輕子弟頓時皆竊竊有聲,章遠所問,正是眾人關心的問題,隻是旁人無他那膽量,和身份。此時聽他問出,忍不住小聲議論起來。
黃信微微皺眉道:“遠兒,少安毋躁。”
“是,徒兒明白。”見師叔語氣略帶責備,章遠忙道:“隻是那幫賊人好生可惡,竟要咱們一幫之人在此候他,徒兒實在生氣。”
黃信眉頭皺得更緊,正欲教導,卻見師兄輕輕擺手,示意他莫要開口,便忍下了。他二人同門二十餘年,情分不同,熟悉得如同左右手一般,這時見師兄神態,便知他定是有話要囑咐弟子。
“遠兒,成大事者,萬不可有如此浮躁性情。”江百川果然緩緩開口,道:“師傅知你心急,但不可如此沉不住氣。不管他們何時到來,我們隻等著,總歸是叫他們打哪兒來,回哪兒去就是了。”
麵色卻甚是溫和,慈愛之意,令人如沐春風。
章遠心悅誠服,恭聲道:“弟子受教了。”
廳中其他弟子亦漸漸安靜下來了,重又沉默等待。隻是經師傅這一番話,陡然生出無限信心來,再想到近日青城山來了這許多武林高手,更是不懼,氣氛緩和許多。唯有黃信略有些擔憂地看向師兄,知他雖從容,恐怕不免思慮過甚。
江百川無聲地歎息一回,神情沉穩如常,心思卻漸漸遠了。
他所慮者不過是青城派百年的聲望與基業罷了。此次血影教首先發難便挑選了青城派,皆是因為青城派在五大門派中實力最弱,最易對付。青城派雖有軒轅寶劍在手,奈何數十年來,未曾收過什麼資質特別出眾的弟子,聲勢漸漸弱了。
此番血影教來挑釁,溫閣主邀了數位高手前來助陣,想來不至於落敗才是。隻是經此一役,恐怕青城派少不了要元氣大傷,日後那血影教可會善罷甘休?溫閣主縱幫得了一時,難不成還能時時相助麼?
可眼下情形,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師傅,他們來了!”守在門外的一個年輕弟子忽然闖進廳中,語聲急切,麵色猶帶不安。
江百川撩袍起身,溫聲吩咐道:“我們出去看看。”
青城派師徒一行人出了前廳,趕到偌大的練武場,果然見到一名灰衣男子正負手看向天空漂浮的流雲,而他身後標槍般站立著十名黑衣青年,神情冷肅。
那為首的黑衣男子長發散落,僅用一條蒼藍色緞帶隨意係著一半,麵容不甚年輕,且十分平凡,卻不是那般冷硬神情,微微有些淡然寥落。
江百川不動聲色地打量他一番,見他隻腰間懸著一個極普通的酒袋,身上全無其他飾物,也沒任何兵器,便猜到了此人身份,略微拱手道:“在下青城掌門江百川,閣下可是血影教下北門堂主謝寂?”
“正是謝某,江掌門好眼力。”謝寂淡淡一笑,道:“謝某此番奉教主之命趕赴青城,來意為何,想必江掌門十分清楚,謝某就不再羅嗦了。不知江掌門考慮得如何了,軒轅劍何在?”
江百川暗歎一聲。
隻知道血影教重視此事,沒想到他們竟派出了這樣厲害的角色來。須知血影教除卻教主一人神秘難探之外,按武功排下來便是座下東西南北四大堂主,再是十二香主,身手出眾,最是一流,實是極棘手的人物。
奪劍這等無理之事,他卻這般數語淡淡道出,簡直是囂張至極。章遠在一旁聽著,畢竟年輕,隻覺火氣上湧,不由按住劍柄怒道:“你們血影教好生不要臉!這等強盜行徑竟也說得出口,簡直是不知羞恥!”
謝寂卻未動怒,隻是一笑,道:“江掌門,這便是你青城派的待客之道麼?”
青城派眾弟子聞言皆現惱怒之色,連一旁的黃信都冷眼看向謝寂。
“閣下此言差矣。”江百川卻是淡淡回道,“來的若是朋友,自然以禮相待;若是宵小之輩,何必故作客套,無非也是對牛彈琴而已。閣下自問,開口便是要搶奪他門寶物,可是為客之道?”
“來者非客,何用禮數。”
這番話說得青城派眾人心中好生出了一口惡氣,真是大快人心。黃信也不由冷冷道:“強盜臨門,難道還要我們開門揖盜不成?”
眾弟子紛紛附和道:“師叔說的是!”“師叔說的有理!跟這等賊子客氣什麼?”
遭眾人如此責罵,謝寂卻仍不見惱怒之色,不以為意地一笑,道:“如此,貴派是不打算將軒轅劍交予我們血影教了?”
“哼!簡直是癡心妄想!”黃信厲叱一聲道。
謝寂看也不看黃信,隻望著江百川淡淡一笑:“看來,江掌門亦是這般態度了?謝某可有誤解之處?”
江百川沉聲道:“閣下說的不錯。青城派上下,戮力同心,絕不會輕易將軒轅寶劍拱手奉上。血影教若是打算強取,便要問過老夫手中之劍。”
“這便是軒轅劍麼。”
謝寂看了看江百川手中所持之劍,隻見其古樸厚重之意,單瞧外表,倒真是看不出來什麼厲害之處。不過據聞此乃上古名劍,飲血無數,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實是難得的寶劍。
此番青城奪劍,固然是為了立威揚名,殺雞儆猴,震懾正道武林,然而教主對此劍向往之心,卻是不假。
既這般不識趣,說不得要親自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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