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10 更新時間:14-12-11 22:32
“知道了,你下去吧。”宣亦辰擺擺手,黑衣男子迅速便隱匿了身形。
宣亦辰蹙眉,有些煩躁地擱下了手裏的奏折,側目看到桌上寧貴妃剛才帶來的甜膩點心,愈加地心煩意亂了,也對,連自己都會對司空煥動心,那個上官流鶯便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但是,他吃醋了。
更可氣的是,明明吃醋了,卻什麼都不能做。
連續幾日上朝,司空煥都稱病未到,宣亦辰問起來,影衛卻回報說司空煥在院子裏煮茶撫琴,一點兒沒有生病的跡象,宣亦辰無奈之餘,隱約也能猜得到理由。
至於上官流鶯,卻天天都去司空煥那裏報道,一開始司空煥還有所推阻,可上官流鶯吃定了他麵冷心軟,每次都能纏到他點頭為止,如此幾次,司空煥也就習慣了,幹脆敞開大門任她來去,自己坐在樹下喝茶看書,權當對方不存在。
上官流鶯倒是自得其樂,要麼滿足地托腮看著司空煥的側臉,要麼就在房子裏四處挖掘新樂趣,她覺得隻要找到司空煥感興趣的突破口,司空煥這個悶葫蘆就會開腔了。
司空煥正在倒茶,就聽見上官流鶯大呼小叫地跑出來了,手裏還拿著紅玉九連環,“喂,木頭木頭,你看我解開了!”
司空煥一愣,飛快地放下茶壺將那九連環搶過來,小心翼翼地收進懷裏,惱火道,“誰準你亂動這個了!”
“我……我看你放在那裏,就想試試看能不能解開它……”上官流鶯有點兒被嚇到,司空煥平日裏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上次她失手打碎了花瓶也沒生氣,居然就因為她碰了一下九連環惱火成這樣,也不知這是什麼寶貝,被他稀罕成那樣,上官流鶯覺得有些委屈,要不是想著解開了他會高興,誰會費這心思?
司空煥心內苦澀,他解了這麼久也解不開的九連環,上官流鶯竟一下子就解開了,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是他和宣亦辰有緣無份麼?……也是,早朝連續幾日未去,宣亦辰也沒過問一句,想必先前的那些曖昧,都是自己多心而已。
上官流鶯本來想鬧脾氣,可看到司空煥透出悲傷的眼睛,又全然沒有了怒氣,隻擔心地湊進他問道,“木頭,你怎麼了?”
“我沒事。”司空煥回過神,麵色冷淡地繼續坐下倒茶,“抱歉,我方才有些失態。”
“沒關係……那東西是不是對你很重要啊?”上官流鶯好奇道。
“嗯……今日時間不早了,上官小姐早點回去吧。”
上官流鶯打量著他的神態,終於還是點點頭,“那我走了,木頭,你不要不高興……雖然不知道九連環對你有什麼意義,可如果一個人讓你那麼傷心難過,就不值得你這樣惦記了,明日我會再來找你的。”
司空煥苦笑,隔著衣裳撫上紅玉九連環,連上官流鶯都能發現,他的情緒已經變得那麼明顯,那人怎麼可能不懂呢?也許就是為了讓他明白兩個人之間的鴻溝,宣亦辰才會刻意冷淡他。
司空煥覺得挨著紅玉九連環的心口有點疼,鈍而空虛,情殤雖然難受,卻也不至於要人性命,隻是拖得越久便會傷得越深重,驀然想起當初自己和柳居奇說什麼‘就算他後|宮佳麗無數,我也不會介意,人生不過百年,相愛暫且不夠,哪裏有多餘的時間猜忌中傷,我隻要他心裏有我便好’,那時候的自己真是太過天真……
因為宣亦辰的心裏沒有他,何談相愛?何談不介意?
原來自己傻傻堅持的,不過是一場空夢。
“宣亦辰……”司空煥覺得心口越發疼起來,他一聲聲急促的呼吸,突然看到了跌進青碧茶水中的漣漪,一時間怔愣起來,這是眼淚?
他抬手摸到自己濕潤的雙眼,有些不可置信,當年父親說他薄情無淚,竟也是錯了。
大概從自己下山開始,一切都是錯的。
*****
一進朝堂,宣亦辰就看到了司空煥,雖然都是穿著一樣的官服,那個人卻比別人先入眼。
司空煥仿佛也心有所覺,同時轉頭看向了宣亦辰,隻瞥一眸,又眼神清淡的移開。
宣亦辰微微蹙眉,再看看麵無表情的司空煥,隱約感到了不安。
上官老將軍站在前頭直捋胡子,為了寶貝女兒的終身大事,他這把老骨頭冒著膝蓋疼天天來報道,今天可算是逮著司空煥這個小崽子了——今個兒就和皇上提提這樁婚事,自己軍功無數,想來這件事也不成問題。
太監總管背後冒冷汗,皇上那眼睛都快把司空侍郎的臉盯出花來了,滿朝文武在底下竊竊私語,偷偷揣測天子神遊太虛是怎麼回事。
太監總管沒辦法地幹咳了兩聲,低聲喚道,“皇上、皇上……”
宣亦辰這才擺手道,“上朝吧。”
隨著寧貴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方貴妃也隱隱有獨占聖恩的苗頭,吏部尚書方卓和左相寧天的暗鬥逐漸升級,每每有大臣上奏事情,兩方勢力便會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因為隻要方卓提出建議,寧左相就勢必會站在反麵。
這次離鳳城不遠的濘原城爆發了鼠疫,雖然規模不大,隻局限濘原城一處,但致死率卻奇高,目前已將濘原城封起,就連經過濘原城的水源也被截流繞道,以防被汙染的水源擴散鼠疫。
城內的百姓已經死亡過百,盡管不斷補充藥草和優秀醫員,也無法研究出有效的藥方醫治病患,如今濘原城哀鴻遍地,到處都是身患鼠疫垂死掙紮的無辜百姓。
“皇上,這鼠疫既然隻局限於濘原城而未擴散,依臣所見,也不必大費周章,不消幾日,鼠疫自然會過去。”寧左相道。
“寧相,百姓是一國根基,若棄濘原城百姓於不顧,實在有損皇上威信。”方卓瞪了一眼寧左相,緊跟著說。
“鼠疫致死,又無良藥,派去再多的人隻是送死,方尚書又將這些人的性命看做什麼?”寧左相不依不饒道。
“萬事百姓為先……”
宣亦辰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爭論,頭疼地歎口氣,這鼠疫若是發現得早,向花間照和安虛藍夫夫討一副藥方也就結了,正是因為底下的人彼此算計一拖再拖,這才害了一城百姓。
他打斷二人道,“鼠疫的事朕自有定奪,容後再議。”
上官老將軍終於等到機會插話了,趕緊大聲道,“皇上,老臣有一事相求——”
宣亦辰眉心一跳,卻礙於上官老將軍的功績,不得不說,“上官將軍請講。”
“老臣就一個獨女,便是腆著張老臉不要,也想給女兒求個好姻緣,”上官老將軍中氣十足,他從軍數十年、建功無數,替先皇和當今皇帝都立下汗馬功勞,卻從來忠君愛國,不曾拿出一點功高震主的驕傲,這還是數十年來他第一次提出請求,“老臣的愛女喜歡上了咱們吏部司空侍郎,他們男未娶、女未嫁,論人品、樣貌也是一等一的相配,老臣在這裏想請皇上指婚,將老臣的愛女流鶯許配給司空侍郎。”
寧左相和上官老將軍是多年好友,聽到上官老將軍求親,知道挖走司空煥這課大梁的事是十拿九穩了,立刻便顯出得色,反觀方卓卻臉色陰沉得緊,偏偏礙於上官老將軍的威嚴而無法出口反駁。
宣亦辰麵上不動聲色,手指卻緊緊握著座椅的龍首發力,指尖毫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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