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19 更新時間:12-06-03 14:29
讓我們把時間點再挪回到一個月零十一天的時候。
段若恒被酒店炒了魷魚,原因是,動手打顧客。
其實這事也不能怨他——有個喝多了的混帳在店裏耍酒瘋,老婆找過來,發生了幾句口角,借著酒勁就打老婆,打得紅了眼,誰都拉不住,眼看著酒瓶子都舉起來了,要是再沒人上前幹涉,肯定出人命。段若恒聽到裏麵鬧起來的時候,其實就已經不可開交了,經理服務員都傻了眼,旁邊圍了一圈看熱鬧的,段若恒想也沒想,撥開人群,照著那人後背就是一腳,把他當場踹趴下,而後彎身把他胳膊一扭,了事。
結果最後要求賠償的恰恰是那人的老婆,理由是,你們的保安太野蠻,我老公摔到地上的時候被酒瓶子碎片割破了額角,幸好沒割壞眼睛,你們賠錢、解雇他,這事算完。
於是段若恒就被解雇了。
這是一個荒唐可笑,充滿了喜劇性的世界,生活在這裏的人,隻能每天保持笑容,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你不笑便是異類,所以必須要笑。
段若恒沒有笑,隻是皺了皺眉頭,轉身從經理的辦公室出來,一句話都沒說。
因為本來也沒什麼好說的。
從那時開始他便再次開始了四處走的生活,以至於一個月內磨壞了一雙鞋。也嚐試著給父親打了幾個電話,但除了無人接聽就是在打麻將。父親早在前幾年就跑到四川打工去了,還給自己找了個後媽,那女人帶了個上高中的小崽子,據說學習挺好,總體來講日子過得不錯,這些年來聯係沒斷,段若恒也常給他們彙錢,但是現下這種情況,和他們說了也隻能是添堵。
而最悲哀的,是段若恒發現了一件事。
原來真正的廢物不是薛子逍,而是自己。
早就習慣了一直圍著他轉的生活,他演出也好,胡鬧也好,偶爾到某些地方做些地下的買賣也好,被人找上來了自己替他擺平也好…怎麼都好,隻要他在,隻要,他使喚自己做這做那。
很賤,但是沒有辦法。
現在段若恒走得累了,就隨便在大路邊上一坐,汽車的尾氣和摩托車揚起的煙塵直接撲到了臉上,嗆而且幹,幹得人快要窒息。路邊的樹早就有了綠色,現在靜下來看,覺得那綠很沒有生氣,欄杆裏頭的花也開了,說不清是櫻花還是桃花,淡淡的粉與白。
四月份的帝都,春暖花開,隻是有人剛發現這一點。
手機在腰間振動起來。段若恒把它拿出來,看了一眼,不是短信,是電話,號碼居然是存過的,隻是這名字代表的人,自己完全想不起來了。
他接了起來。
……
段若恒沒想到找自己的會是這麼個人。
現在這家夥就坐在自己麵前,一邊嘻嘻地笑,一邊不斷地給自己夾菜,模樣還算周正,就是打扮得不像正經人,打了耳洞,染了頭發,焦黃焦黃的,膚色本來也黃,人還瘦,看著就像個癆病鬼。癆病鬼旁邊坐著個小兄弟,也就十八九,一直悶著頭不說話,也不怎麼吃菜,不過段若恒一眼就看出來,這小鬼不是個省油的燈。
“有話直說吧,是怎麼個活。”
“嘿嘿…不急不急,先吃著,我慢慢說。你老板呢,最近你們忙不?”
段若恒搖頭。
“唉,想來想去,我也隻想起你來了,你那一手活——”癆病鬼說著,用手掌做了個往下切的動作,“太有用了!我怎麼都學不會,日!”
“要打架麼。”
“不是,唉!”癆病鬼說著,湊近了一點,聲音也放低,“是要抓一個小娘們。哎,你可別誤會啊!不是想怎麼樣,就是她爸和我們老板過不去,咱們扣住她,嚇唬嚇唬她爸,然後再把她放了,保證沒事。”
段若恒直視著他的眼睛:“綁架?”
“沒那麼嚴重,沒那麼嚴重!”癆病鬼一個勁兒地搖頭,“不要贖金,也不把她怎麼樣,純粹就是嚇唬嚇唬她爸,讓他收斂點。那小妮子是個學生,大一的,咱們想個法兒,趁她在道上走著的時候,你從後麵過去,一下切倒她,我們就上去把她扛走,之後就沒咱們事了。”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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