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雨擊燈詞

正文  138、身為東郡人，當知東郡事（二）

章節字數：1657  更新時間：12-03-03 09:37

    而甲臨，則是另外一種情況。

    長期以來，他過得都是一種類似於苦行僧的日子。

    他雖然出身於神水宮的貴胄世家，家族中是神水宮世代首相的出入地，可是，他從小就出來曆練了。

    再加上他的性格平和、溫柔敦厚，長期流浪的生活又使得他的性格有那麼一點點的孤僻自閉，雖然右衛清苦的軍營生活很適合他的脾胃，可是，他那種獨有的孤僻卻被同營的朋友當成了怪物。

    最終他還是因為無法忍受同營的朋友的揶揄譏諷，聽從了離客的建議，從大營裏搬了出來，在右衛附近租住了一處簡易的房間。

    這樣一來，他晚上是打坐還是念禪語，都無人幹擾了。

    他們三個朋友由於分布在不同的衛所裏，白日裏分離，所以，晚上歸來之後，總喜歡聚在一起，喝一杯小酒，聊一點兒小趣。

    離客的那座豪華奢侈寬敞的住所本來是做這一切事情的最佳場所，可是，由於管中流的孤僻——很明顯的是，管中流的孤僻在甲臨之上，不肯主動與他們相聚，更不會主動前去離客的房間，所以，他們隻好去管中流的住所。

    甲臨雖然孤僻成性，可是，對於朋友們的建議卻是每聽必從的，而管中流則完全不一樣了。

    他太過於自以為是了。

    無論做什麼事，他都不會太主動，很多事情，明明是他應該去做的，可是，一路坐下來，卻幾乎是別人求著他去做的。

    就拿這種朋友間私下裏的聚會來說吧，明明是白吃白喝讓他沾光的事情，可是後來倒成了是朋友求他要他賞光。

    幸好離客和甲臨知道他的個性，所以，他不去，離客和甲臨隻好不請自來。

    他們在外麵買了菜、買了酒，然後提著走過右衛走過中衛走到左衛管中流的房子裏吃吃喝喝吵吵鬧鬧瘋瘋癲癲。

    而對於兩位朋友的來訪，管中流也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而是采取聽之任之的態度，既不阻攔，也不讚賞，有吃的就跟著一起吃，有喝的就跟著一起喝，吃飽喝足了，就往自己的床上一躺，他的兩個朋友愛幹嘛幹嘛，一點兒也沒有招待客人的樣兒。

    很多時候連離客自己都納悶抱怨：“沒有我們這麼倒黴的客人，明明是去別人家裏做客了，可事實上呢，我們不僅沒有受到應有的招待，甚至還得我們自己自帶酒菜請主人，這是什麼世道啊。”

    想雖然是這樣想，可他和甲臨仍然一次接著一次地往管中流的家裏跑，也不知道那個破房子有什麼好的。

    或許，他是對管中流這個人實在太好奇了。

    他和甲臨的身上雖然都隱藏著一大堆的私人秘密，可是，他卻總希望挖出管中流更多的秘密來，其實更多的，是關於陸族的。

    他實在太好奇了。雖然有一句話叫做身為東郡人當知東郡事，他雖然已經成為一個名符其實的東郡人，甚至成了東郡的守護者——京東衛，可是，他對東郡知道的並不多，他對東郡甚至沒有什麼想知道的欲望，但他就是對這個與他們同宗卻在外表和心理上有著極大差距常年以來以戰養戰的民族有著某種莫名的好奇感。其實這很好理解，同樣是人，男人對女人，女人對男人，不是同樣有著很深的了解欲望嗎？

    所以，喝酒聊天的時候，離客總喜歡向管中流追問有關陸族的事，比如說，為什麼他們的頭發為什麼是黑色的，在你們的陸地上究竟都有什麼東西？當然了，讓他更感興趣的是，陸族的姑娘們是不是都很漂亮？那個麓海崖的天淨沙秋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陸族的姑娘是不是都跟她一樣？要是這樣的話作為一個陸族人其實還蠻幸福的，如果事情真的如此的話，我到希望做個陸族啊。

    對於他的各種隨之而來的亂糟糟、庸俗、無恥、下流、帶著花邊新聞的問題，管中流總是忽視之，有時候實在是被他給問煩了，就幹脆把頭一蒙，躺在那裏裝睡，要麼就給他介紹那個躲在太古街乞討的老乞丐，因為他覺得，離客的這些奇思妙想天馬行空，隻有那個老乞丐才能給出滿意的答案。

    其實，對於陸族，他並沒有什麼概念。

    他腦袋裏所有關於陸族的記憶都是煉石崖那些將他撫養長大的長輩告訴他的，所有關於陸族的記憶，除了幾十年前的那場聖戰以及他那在聖戰中死去的父母，一切都變得模糊了，長期以來他都是把自己當成陸族看待的。

    畢竟，這裏才是真正生活和成長的地方，而頭頂上那個所謂的陸地，名義上的故鄉，他根本不曾見過。

    離客明顯地感覺出管中流是在故意敷衍他，所以，並沒有把他介紹給自己的那個老乞丐放在心上。

    其實，有時候仔細想想他也不是對陸族感興趣，他純屬是對管中流這個人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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