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21 更新時間:11-11-17 10:31
睡夢中,我看見小櫻就坐在我身旁,臉上正稍帶傷感地看著我,眼神裏隱隱約約滲透著一絲失望,我很想對她說些什麼,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張不開嘴巴,隻能用焦急的眼神與她對望。這個夢裏,好像沒有任何時間觀念,我們一直靜靜的對望,時間如同決堤般從我們的身邊流逝,一瞬間就好像過了好幾百年好幾千年,而在我的潛意識裏,很希望這一刻能變成永恒,這好像就是我曾經所希望的但卻不敢說出來的東西。
正當我飄在半空嘲笑地球引力的時候,小櫻一把把我拽到地上,她突然對我說,左丘,我喜歡你。然後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捉起我的左手狠狠地咬了一口,鮮血沿著我的手臂慢慢流到我的胸口。奇怪的是,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一絲的疼痛,反而覺得一股濃烈的幸福感正慢慢向我靠近。
當我想對小櫻說我也喜歡你的時候,小櫻卻慢慢地,離我越來越遠,我伸出手去試圖想捉住她,卻怎麼也捉不住,而我的後背如同被灌了膠水般緊緊地粘在床板上,隻剩下四肢不停地掙紮。那一刻,讓我感受到從所未有的無助。
漸漸的,畫麵開始模糊了,直至變成一片漆黑。然後我就醒了,醒來後,我發現我的左手上真的有兩排牙印,旁邊還有一些已經凝固了的血跡。借著夢中殘存的記憶,我突然想,難道真的是小櫻留下的?難道小櫻真的喜歡我?但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我一直覺得小櫻喜歡的男人應該是個有錢兼帥氣且安分守己,對她全心全意照顧有加關懷備至,所有的幽默樂趣開心都隻跟她分享,而不是像我這種雖然有點魅力但沒錢,而且還沒目標兼前途渺茫,更是幾度惹她生氣,對她大吼大叫···的人。在陶醉於自我批評之際,我差點把人渣中的戰鬥機,敗類中的VIP這兩句話用上。我並不是覺得自己不好,我隻是覺得我不可能是小櫻喜歡的那種男人。
但這個牙印為什麼會存在呢?我用淺薄的推理知識得出:因為之前吐得太盡情了,幾乎把肚子掏空,應該是在睡的途中突然肚子餓了,又恰巧夢見在吃雞腿,於是把自己的手當成雞腿咬了一口,然後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手臂,才放棄咬嚼,最後就留下了這個牙印。至於為什麼沒有被疼醒,我想是我醉得太厲害了。
但我又是怎麼回來的呢?不記得了,也許是小櫻送我回來,也許是後來醒了,自己搭車回來。反正我是回來了。
望了一眼桌上的鬧鍾,才七點半。我伸了伸腰,然後走到陽台,發現陽台的圍欄上放著一本封麵已經褪色的雜誌。我順手拿起來翻了翻,剛好翻到一頁有專門介紹旅遊內容的專欄,突然萌生了一個要去旅遊的想法,而且這個想法的信號非常強烈,必須馬上實行。
於是我給大種發了一條短訊告訴他我要去旅遊了,並打電話訂了九點鍾去往蘇州的火車票,順便把手機關了,然後收拾了一下行李,懷著解放了的心情大踏步出門。
之前聽肖楷把蘇州描繪得如同天堂,很想去探個究竟,同時把埋藏在心裏的向往之意付諸實踐。於是決定去蘇州找肖楷。
在車站買了兩包肉幹,兩瓶礦泉水,一包話梅,然後上了火車,挨著窗邊坐了下來,看著外麵熙熙攘攘的人群。
這是我第一次出這麼遠的門,心裏倒是有些興奮,在火車還沒啟動我就已經開始幻想著到了蘇州後跟肖楷去哪風花雪月了,然後指不定肖楷會給我某一份工作,我從此就定居蘇州了。幻想是無窮無盡,無根無據的,它能給人帶來意淫的快感,所以外麵有事沒事都喜歡幻想一下,讓自己在虛幻的世界裏爽一般,盡管知道這是很不現實的東西。
火車在我沉浸在意淫連篇中響起了嗡嗡嗡的笛聲,慢慢地啟動了,朝著那個我向往的人間天堂一步步靠近,猶如我的心般,在漫長的鐵路上疾馳。
由於昨天的狼狽遭遇,現在頭還隱隱犯暈,於是閉著眼睛靠在窗邊,沒一會兒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此刻我就像一個浪子,被放逐在蒼茫的原野上,沒有理想,沒有目標,沒有奢求,沒有渴望,而活著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上天賜給我求生的本能,所以我必須活著。在我的世界裏,不存在任何的矛盾,沒有任何的利益關係,更沒有任何的階層觀念。我覺得這才是最原始最生態的,這才是上帝創造人的唯一動機。因為受了理想的束縛,所以我們活得很壓抑,因為被生活捆綁,所以我們過得很疲憊。而所謂的理想隻不過是人類賦予自己,或者說是強迫給自己的一個所謂的人生樂趣,這個人生樂趣存在的唯一意義無非隻是想證明人類跟其他生物的區別,以彰顯人類是高級生物,是殘忍凶橫的統治者。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來,隻感覺右邊肩膀上一陣麻痹。睜開眼睛一看,發現一個禿頭靠在我那已經麻痹了的肩膀上睡得正酣,從側麵看過去,隱約可見一灘口水正在他嘴角垂涎,搖搖欲墜。此時睡意未醒,麵對這麼一個禿頭,一下子讓我呆住了。我揉了揉眼睛,為了防止他的口水滴在我肩膀上,我伸出手推了推他。他微微睜開眼睛,然後慢慢抬起頭看著我,估計是在想:奇怪了,枕頭怎麼突然不讓我枕了?
我沒理他,轉頭看著窗外,此時西墜的夕陽正用微弱的光線斜視大地,正好撒在我左臉上。這時,火車正好進入山洞,轟隆隆的巨鳴響徹耳根。在黑暗中,我隱約感覺這個山洞好像是無邊無際的。如同我的機遇,全都是黑色的斑點。
不消幾分鍾,火車出了山洞,但天空已經漸漸暗淡下來了。禿頭好像到現在才回過神,對我說:哥們兒,不好意思啊剛才,睡著睡著就靠你了。
我禮貌性地答了一句:沒事啊。
禿頭從包裏掏出一包牛肉幹,拿到我麵前說:來,嚐點。
我擺擺手,然後從自己包裏也掏出包肉幹來,說:我有。
禿頭拿了一塊肉幹放在口裏,邊吃邊說:兄弟,聽你口音,是廣東人吧。
我點點頭,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說:是啊。然後拿了另外一瓶放在他前麵說:來,喝水。
禿頭也不客氣,拿起麵前的礦泉水一把把蓋子擰開,咕嚕咕嚕喝了幾口,然後便擰回瓶蓋邊說:我是上海人,你這是要出去玩吧。
我放下礦泉水,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禿頭笑了笑說:看你沒帶多少行李,一定是出去玩的。
你呢?我笑了笑問道。
禿頭說:我回家的。
現在在廣州工作麼?我又問道。
禿頭說:是啊,在廣州都呆了5。6年了,你還在讀書嗎?
我說:早沒讀了,出社會有幾年了。
禿頭問道:做什麼工作呀現在?
我說:正失業呢。
禿頭從包裏又掏出了兩個方便麵,問我:吃方便麵嗎?
我說:不用了,我自己有。
禿頭說:別客氣,我去泡。然後拿著方便麵離開座位。
車外的路燈稀稀落落地亮了起來,鐵路下麵的小山莊也亮起了燈,很安靜。我想,村莊裏麵的人一定生活得很安逸,因為他們都有個家。突然憶起今年來廣州時老爹送到我車站的情景,他那句“外麵不好就回家吧”,此刻在我心裏變成無數股溫暖,填滿心田。當時我跟他承諾年底無論如何都要拿點錢回家交差,但到現在,不單沒存款,還欠了債,連工作也沒了,真要到年底讓我回去麵對老爹,讓我情何以堪?一想到這些年來在外漂泊,顛沛流離的生活,浪蕩不安的日子,心裏不禁充滿悵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種生活方式,有時候我在想,在生活中,像我這樣內心充滿不安但表麵卻假裝得很平靜的人有多少呢?跟這樣的人一起生活舒服嗎?當你跟他談心事的時候,他可能內心正充滿無限感慨,你永遠都不知道他的內心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這時,禿頭端著兩盒方便麵走了過來。我連忙起身從他手裏接過方便麵,說:謝謝,哎,你在廣州是做什麼工作的?
禿頭撈了撈麵,說:我是做軟件的。
我說:聽說這個行業挺吃香的。
禿頭邊吃邊說:還行吧,收入算可以,技術活嘛。
我說:這年頭有一技傍身總是好的。
禿頭笑了笑,問道:你這是要去哪玩啊。
蘇州。我如實說道。
禿頭說:有朋友在哪吧。
我詫異問:你怎麼知道的?
禿頭笑著說:很少有人會一個人出去旅遊,所以我才你應該有朋友在蘇州,女朋友吧?
我笑了笑說:不是,是一好朋友。
禿頭說:蘇州還不錯,我去過,感覺挺好的。
我問道:你是回家辦什麼事吧。
禿頭說:是啊,家裏給我找了個姑娘,準備回去結婚。
我連忙說:恭喜恭喜。
禿頭笑笑說:謝謝,謝謝。
我說:到時候帶著老婆一起回廣州吧。
禿頭說:不回了,我已經辭職了。
我問道:為什麼?
禿頭說:有了家室就不想到處亂跑了,在家裏隨便找份工作過日子算了。
我點點頭說:那倒也是。
禿頭似有感慨的說:人嘛,就像落葉,總歸要歸根的。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皎潔的月光鋪撒在大地上,一切看上去都顯得那麼的清新脫俗。不知道為什麼,環境越是顯得安靜,我內心就覺得越空虛,而環境變吵雜了,我卻感到很焦躁。我很多時候覺得,這個世界總是讓我無所適從。也許,人在失意的時候想法都是這麼消極的吧。
在睡覺前,我上了趟廁所,差點被裏麵的騷味給熏暈。回去後告訴禿頭:火車裏的廁所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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