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妄之上

上部 廟堂篇  第八十九章

章節字數：2219  更新時間：11-11-29 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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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疏勒的歌舞表演完之後，臨澤的攝政王站起來，他正值壯年，大概與司焱同樣年紀，如今臨澤被甲斐占了兩個津口，損失不小，再加上先王病逝，幼主繼位，一切都把持在這位攝政王的手上。

    據說這位攝政王年輕時曾愛戀現在幼主的母妃，所以才立他為帝，而實際上是由他把持朝政。

    他站起來，幽幽看了司焱一眼，他們似乎是舊相識，司焱隻是眯眼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微微一笑，“不知臨澤所獻為何？”語氣中充滿桀驁不馴，連語調中都充滿這挑釁和不屑，這是雲日暮第一次見司焱用這樣的語氣。

    縱然司焱是一個脾氣暴烈的人，但是他卻從未對任何一個人展示他的真正的不屑，雖然他掌管淵羨這麼多年，國力得到了極大的增強，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們的王，隻是一個將生死看做兒戲的人，他們的王有多麼的冷酷無情。隻不過，他並不輕易展示出來。

    攝政王卻是連禮也未行的，自信滿滿道：“請眾人隨我前來。”他要展示的東西太過於巨大，甚至不能帶進這校場之中。

    眾人聞言，皆是紛紛站起，隨著攝政王向外走去。一行人到了淵羨皇宮的宮闈一角，雲日暮方看見一艘船桅的頂杆，驚呼道：“是帆船。”眾人隨著他的視線向外望去。

    淵羨乃是內陸國家，雖說運河和湖泊亦不算少，但是要讓這麼巨大的帆船航行亦是難以想象。這禮物分明就是來炫耀他們臨澤的造船技術是多麼的舉世無雙。

    攝政王微微一笑，看著司焱，“焱帝不必多做考慮，即使是淵羨，亦能航行。這艘船已改造成水陸兩用，即使是在陸地上亦能航行。”

    果不其然，看到這艘巨船兩側皆有輪子，但卻無需馬匹來拉動，隻要人力推動即可，攝政王道：“所謂香車美人，隻可惜這天下第一的美人卻是無緣相見了。”他說的就是白莫顏，當年他僅僅十幾歲就已是豔冠天下，他的美麗和聰慧讓他成為這世界最遙不可及的存在。

    當年六國會談，司焱一直事到如今還在後悔，若是他沒有帶白莫顏出席，那麼如今亦不會有那麼多仍在覬覦白莫顏。他仍記得“色如春花、麵若桃李”，這就是臨澤的攝政王給白莫顏的評價。

    “不過，如今真所謂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呀。”攝政王帶著侵略的眼神，看了眼站在司焱身邊的雲日暮，他沒想到這世間還有如此相似的人，“恐怕即使是以美人著稱的大月，也出不了這樣的絕色吧。”就好像吐著信子的蛇一般，想要吞噬他看上的獵物，那眼神仿佛在舔舐雲日暮的皮膚。

    雲日暮躲在司焱懷中，那眼神真真讓他感到惡心，就像是在南行時遇到的噩夢一般。他在司焱的懷中戰戰發抖。

    “隻是沒有臨澤的後宮妃嬪一半的美貌吧。”司焱遮住攝政王帶著打量的眼光，反諷道，那目光中帶著嗜血的光芒，仿佛隻要稍稍違了他的意就會在這瞬間將他粉碎一般。

    似乎被言中了心中的想法，他麵色一僵，複又遮掩過去，“不知焱帝可喜歡這艘帆船。”他岔開話題，不想再多做糾纏。

    “自當多謝臨澤好意。”司焱隻是淡淡道，即使是能夠在陸地上航行，這麼一艘大船也難以有陸地安置，這分明就是給淵羨找了個麻煩。

    “不如眾人一起上去感受一下如何？”攝政王提議道。不管司焱知道多少臨澤的內政，但此時發生爭論都不會是個好時候。

    雲日暮拉了拉司焱的衣袖，司焱借機將他抱起來，“貴君身子虛弱，不能站很久。”誰都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借口，但是司焱如此明白的表現出對雲日暮的寵愛，這雲日暮自是不簡單的。

    疏勒的國師和君主交換了一個眼神，那年輕的君主擔心的將國師的手握的更緊，一雙藍眸中充滿了擔憂。司封絕將這一切看在眼中，雖然他沒有去過疏勒，但是他亦了解，在疏勒不管是男女都是不能隨意讓別人碰觸他們的肌膚的，那將視為不潔的象征。

    不過此時並不容得他多想，雲日暮和司焱一行已經上了大船。這是雲日暮第二次乘船，但是感覺卻是如此的不同，南行之時算是盡興而去，敗興而歸。但如今不管是船的寬度還是廣度，亦或是桅杆的數量，都遠遠多於南行的龍船，雲日暮知道南行的龍船已是淵羨的最高傑作，但是如今一比，差距立現。

    若是司焱或者司封絕想要征服整座大陸，那麼淵羨的造船技術必須得加強。轉眼又看了眼諶琉璘，若是司封絕想要攻占大月，那麼他又該如何自處。雖然起初他亦將諶琉璘當做是棋子，但是他真正的關心他，並且和他分享他心中的悲傷，甚至告訴他關於白莫顏的一切，他做不到冷心無情，所以隻能在這漩渦中掙紮。

    隻是此刻並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他從司焱懷中下來，隨著攝政王道：“臨澤果然好氣魄，淵羨在此獻藝。”本來淵羨作為東道主是不需要準備獻藝的，此言一出，眾人都看著雲日暮。司封絕微微皺了皺眉，他不知道為何，反正就是不喜歡雲日暮這般拋頭露麵，但是無論如何，這樣的場合是沒有他一個皇子說話的份的。

    雲日暮挑了挑眉，轉身到諶琉璘身邊道：“煩請大月王為臣妾吹簫。”他躬身請禮，然後抬頭對諶琉璘微微一笑。

    “樂意之至。”諶琉璘亦毫不推脫，一笑以還，他對雲日暮的感情是憐惜，更有著對白莫顏感情的轉移，那沉積了這麼多年的感情，若是不發泄，隻怕連他自己都會憋壞。

    “獻醜了。”雲日暮對著眾人行了一禮，抬頭看到司封絕帶著不讚成的眼神，他立即撇開自己的視線，害怕因為自己衝動的舉動惹得司封絕不快。他就像是站在獨木橋上單行的人，看不見前路，亦沒有退路，隻能摸索著孤單前行，一不小心，等待他的就是墜落深淵。

    他嗓音輕揚，“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他唱得卻是一曲越人歌。

    簫聲帶著清越的悠揚，伴著雲日暮婉轉的歌聲此起彼伏，他一雙異於常人的紫眸中帶著點點期待和絲絲哀怨，看著司焱，卻又像是在司焱的臉上尋找著另一個人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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