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妄之上

上部 廟堂篇  第八十二章(跪求收藏）

章節字數：2095  更新時間：11-11-23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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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別館，其實也就在皇宮之中，諶琉璘所住的瑤華宮在整座皇城的南邊，也算是應了他的地理位置，但雖說是在皇宮之中，但雲日暮一路跟著諶琉璘走到他的宮室時，難免有些氣喘籲籲。

    “王上，您回來了。”出來迎接的是個極年輕的男子，看樣子應該是諶琉璘的貼身侍從，雲日暮打量他一眼，長相是極平常的，但滿身卻是隱藏著力量。雖然淵羨和大月交好百年，但是畢竟各國王者隻身到他國來，難免還是讓人放心不下，雲日暮當然可以理解，他們身邊自然是要有一些侍衛之類的人。

    諶琉璘在半路上遇到司焱一行人之後，便下榻在司焱的船上，大月的船倒是跟在後麵一同進了帝都，鍾離武陽向司焱彙報了國事之後，便安排他們住進了這裏。

    隻是，那個男子卻一直傻傻的盯著雲日暮，那表情與其說是驚訝於雲日暮的容貌，倒不如說像是大白天見了鬼怪一般的驚訝。

    諶琉璘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笑道：“還不見過淵羨的雲霄貴君。”那男子也覺得自己失禮，忙移了視線，欠身道：“見過雲霄貴君。”自然行的是大月的禮節。

    雲日暮亦不做深究，跟著雲日暮進了殿內。那男子看著雲日暮的背景，知道這就是讓他們的王上每天都出去的原因了。

    剛進殿內，就能聞到一種和淵羨不同的香味，那香味似乎飄飄渺渺一般，讓人聞得並不真切，但卻極好聞的，隻是你深吸口氣的時候，那香味又仿佛從鼻間溜走了一般。

    諶琉璘好笑的看著雲日暮：“這是迷離，讓人聞起來就像是做夢一般，希望人永遠也不要醒。”這是他配製的熏香，但那人卻永遠也聞不到了。

    他打起精神：“你隨處看看吧，我來泡茶。”他轉身去取桌邊的砂壺，那是他從大月帶來的，即使是那人永遠看不到，他也希望能在那人帶過的地方用上一次，為那人泡上一壺茶。如此足矣。

    雲日暮不知不覺的轉到內殿，這才發現自己進了別人的臥房，正準備退出來，卻看到屏風後的牆上掛著一副畫，他仿佛被吸引一般，不自覺的繞過屏風走了過去。

    內室因為這屏風的緣故，隔成了兩間，一邊是諶琉璘的床榻，另一邊放著張書桌。設計的極為簡單，卻處處透露著諶琉璘的氣息。

    他走近去，看到書桌上淩亂的放著些宣紙，拿開壓著的玉硯，上麵的字寫得有些淩亂，甚至還有些被水給暈開。他不禁念道：“朗月清風，濃煙暗雨，天教憔悴瘦芳姿，紅顏自古多薄命。縱愛錯、不知從此，留得幾多時？”

    那首詞非詞，詩非詩，既無詞牌名，亦無韻調，但卻字字肺腑，句句真心。雲日暮伸手撫上那被水暈散的一片，心中不禁暗歎，這想必是諶琉璘的淚了。

    雖他未見過白莫顏，但是這是亦不禁有些嫉妒他，明明已經擁有了這麼多人的愛，又何苦再去招惹別人，讓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諶琉璘泡好了茶，才發現雲日暮不在外殿之中，想必是去了內殿，他端起茶具，向內殿走去。

    見雲日暮一人呆呆的站在畫像之前，他心中一驚，他萬未想到雲日暮竟會看到這幅畫像的。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案上，他走到雲日暮的身邊，“那人就是白莫顏了。”

    雖然有過這樣的猜測，但是真正聽到諶琉璘親口承認，心中還是有些吃驚，“為何隻有背影？”他這麼愛他，難道不想時時刻刻都看到他嗎？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我畫不出他的容貌。”他被父親帶去參加六國會談的時候，才隻有十一二歲的年紀，當時白莫顏也隻不過是個少年模樣。不管過了多少年，諶琉璘都記得第一次見到白莫顏時的樣子，他一襲白紗，站在樹下，就連頭上都未帶玉簪，隻是用發帶束著，卻即使是這樣，他依舊覺得那如同九天仙子一般的少年將會占據他所有的生命。

    所以他便時時刻刻的注意著他，眼光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直到就要離開緇川的前一晚，他才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見一麵白莫顏，讓他知道在這世間還有一個人如此的癡迷於他。即使是被嘲笑也好，被拒絕也罷，他都想要讓他知道。

    所以他趁著夜晚，一路摸索的到了白莫顏的門前，卻見他正躬身在門前的花叢裏尋找這什麼，不遠處淵羨的焱帝，正注視著他。那目光，看的諶琉璘膽戰心驚，他知道自己沒有絲毫的能力從這個霸道的男人手裏搶走白莫顏。

    他後退了兩步，卻無意間碰到了一樣東西，撿起來才發現是一把簫，隻是竹子刻得，僅憑上麵的刻痕，就能看出來這簫的主人是有多麼的用心。

    諶琉璘將他撿了起來，放進懷中，又沿著來時的路退了回去。他並沒有把簫還給白莫顏，一直將它留在身邊，直到今日。

    “你永遠都無法想象，一個人竟會有這樣驚人的容貌。”諶琉璘想著措詞開口道，“當然，你的容貌確實很像他，但是，你永遠是你，不可能是他。”一個人再怎樣改變也改不了他的本質。

    “大概他會回到天宮中去了吧。”那人本來就不屬於這裏，他隻是有心心念念的人所以放心不下，才留在這裏的，如今他逝了，那麼也就是說，他心心念念的人亦沒有了嗎？

    “他在淵羨生活二十幾年，這裏也應該有他的痕跡。”諶琉璘繼續說道，卻不知道這句話給雲日暮帶來了多大的衝擊，他曾想過想要找到白莫顏，但是淵羨這麼大，讓他無從下手，但是若他在這片牢籠之中生活過，那麼總歸能找到他的痕跡的。

    諶琉璘伸手隔空描繪著雲日暮的容貌，那一點一滴都想是在對著一個自己深愛的人。雲日暮卻突然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這樣會不會好些，至少不再是冰冷冷的沒有半點溫度。”雲日暮閉上那雙惑人的紫眸，隻有這一點，是他與白莫顏不同的地方。

    兩個人站在這片彌散著迷離香味的內殿中，閉著眼，感受這另一個人存在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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