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218 更新時間:11-10-26 12:56
身體仿佛要散架一般,雲日暮剛醒來,看見自己身在營帳之中,頓時起身,想要坐起來,才發現身體完全動也動不了。環視四周一番,見處處都散發著他熟悉的感覺,才漸漸放下心來。
兩個月來一直身在厲寒雲的營帳之中,每日又擔驚受怕的要提防著,縱然表麵上強裝著鎮定,但心中總還是有些不安的,如今總算是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地方,也不禁安下心來。
一個少年模樣的人進到帳中,看雲日暮紅著雙頰,臉上帶著明顯的倦意,請皺了皺眉,還好他終於醒了,不然殿下還不知要怎麼惦記他的身體呢。
那日,司封絕將雲日暮從外麵抱回來的時候,兩人衣衫盡濕,雲日暮蒼白的臉色就像下一刻就會離開這人世一般。洛涵並不對兩人奇怪的著裝做何多想,他將司封絕當成自己的主子,從前是,現在亦然,雖然他並不喜歡雲日暮,但是他卻不會對主子的事有什麼幹涉,他知道這是違了規矩的。
少年走到他身邊,伸手把了把他的脈,又探上他的額頭,雲日暮看的出來這初次謀麵的少年對他散發著一種疏離的味道,不喜歡他,雲日暮也隻好乖乖的躺在床上,任由他作為。
“殿下。”少年恭敬的喚道,站起身,行了個禮,之後畢恭畢敬的站在司封絕麵前。一改方才的疏離,道:“貴君的身體染了風寒,又加上中了藥,所以損傷極大,這日後除非好好調養,不然恐怕難以複原了。”
司封絕在雲日暮的榻邊坐下,隻是輕掃了雲日暮一眼,之後便聽洛涵的彙報,並未再看他一眼。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你下去準備吧,這段時間,貴君的起居就交給你了。別讓閑雜人等靠近。”
知道司封絕說的是鍾離卿,洛涵道聲“明白”便行了個禮,退出帳外,他明白有些事情恐怕自己根本就難以左右的了。
大帳之內靜悄悄的,紫眸流轉靜靜的看著司封絕,他早已不是什麼也不知道的處子,當然明白此時身上的疼痛代表這什麼,更何況他還記得昨晚中了厲寒雲的媚藥。隻是他不知道司封絕心中到底作何打算,難道又準備告訴他,當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一走了之嗎?
將他追回來,安全的交還給司焱,從此以後,安安靜靜的隻當他的八皇子,等到有戰事的時候就到邊疆來上場殺敵,之後在娶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子,就這樣平靜的過一輩子嗎?那他雲日暮在司封絕的心中到底算什麼?不是說隻要他要求的他都一定會答應嗎?
“司封絕,我要你帶我走,我要離開這裏。”雲日暮啞著嗓子說道,昨晚在湖中的情形漸漸回歸到大腦當中,雲日暮此時還不明白自己對司封絕的感情,隻是本能的依賴著他。他在經曆了這許多之後,想做的隻是一走了之。這裏的一切都不屬於他,他隻是想要一個能真正的屬於他的東西,這一點也不過分。
“父君,你就安心養傷,其他的一切皆不用考慮,等回到陛下身邊,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雲霄貴君。”司封絕似乎沒有聽見雲日暮的話一般,說著雲日暮將來的路。
雲日暮掙紮著想坐起來,可是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冷笑道:“嗬,連厲寒雲都知道我與你的關係,難道這世間還有誰不知道嗎?”可笑,他用所有的勇氣說出的話,就這樣被輕易拒絕掉。在別人眼中高貴美麗的雲霄貴君,其實卻連一個真正喜歡他的人也沒有。
雲日暮想到這裏開始大笑起來,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時候,人都格外的脆弱,隻可惜這脆弱若是在白莫顏身上,那可算得上是弱柳扶風,讓人不忍拒絕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就算是他想要這江山天下永遠姓白,恐怕司焱也隻會二話不說的就改了這江山,這可惜此時此刻的人是雲日暮,偏偏對上的是司封絕,這個狠心的男人。
若是說司焱的心,在白莫顏失去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帶走了,那麼司封絕的心,就一直是死的,隻有在遇見白莫顏的那短暫時光裏活過。可這時間年來,死的幾乎連灰燼也沒有了。雲日暮卻偏偏想要抓住這樣虛幻的東西。
司封絕等雲日暮的笑聲停下來,“普天下之下莫非皇土,即使離開,你又能到哪去,更何況這張臉,就足夠麻煩的了。”司封絕低頭,看著雲日暮的容顏,伸手輕輕的摩挲著。“雲日暮,你可想過若是這樣離開,那麼當初的苦,又該換給誰?要是這樣離開,那麼那鮮血的犧牲又是為了什麼?你別忘了,為了你自己,司焱他失去了一個孩子,一個他心心念念想要的孩子!”司封絕帶著殘忍的笑意說道。
他哪裏會不知道司焱的癡心妄想,想要一個莫顏的孩子,怎麼能過,他豈能不知莫顏有多想離開這座囚禁著他的牢籠。他又怎麼可能留下自己的孩子,繼續忍受著。想起當時在他身邊一天比一天瘦弱不堪的莫顏,司封絕隻覺得,有人在他心中捅了一個大口子,一天一天的淌著悲傷和鮮血。
雲日暮猛的一震,那日縈繞這他鼻尖的血腥味似乎又翻湧而上,他強撐著身子,直起身,趴在榻邊,嘔了起來。他本來就沒進什麼東西,那幾乎將要把他的脾胃都吐出來的嘔法,讓他幾乎背過氣去。司封絕大聲喚著洛涵。
直到洛涵進來,從懷中拿出凝香丸,強迫著給雲日暮灌了下去,才止住了這嘔吐。隻是整個人去如同昏迷一般的歪倒在榻上,昏昏沉沉的。司封絕讓人收拾了這一番狼籍,轉身想要離開,卻被雲日暮抓住了衣角,低頭看著雲日暮。那雙紫眸中泛著水光,卻堅定的不敢讓人直視。
“白莫顏,他是誰?若你把他尋來,隻恐怕司焱不會再看我一眼。”嘴角露出一個淒慘的笑意,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隻是將自己的氣話說給司封絕聽,司焱曾經說過,白莫顏是這天下最聖潔美好的存在,哪裏是他這流著肮髒血液的人能比得上的。
司封絕周身一震,他睜大虎眸,看著雲日暮,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怎麼會知道莫顏的存在,那個無瑕的人兒,在這種毫無預示的情況下,再次被一個他意想不到的人提起。
那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夢,那是他永遠都不可企及的光,那是他無法戒掉的思念,那是他用盡全身力氣才能碰觸到的完美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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