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01 更新時間:11-11-20 15:48
“快看,快看觀星樓上,有人在唱曲。”宮中一片驚慌吵鬧,亂不成聲。原本就是夜色迷蒙之際,眾人皆在安寢,誰曾想有人會大呼起來,頓時宮中一片接一片的燈火明亮起來。觀星樓原本就是這整座皇宮裏最高的建築,能夠俯瞰這個皇城平日裏並不會有人來此處,所以巡查起來也並不會仔細,所以誰也沒注意到雲日暮是怎麼上去的,但看到他站在上麵又覺得不可思議,趕緊向司焱彙報情況。
竺萱月靜靜的倚在門邊,嘴角帶著瘋狂的笑意,發髻淩亂,身邊的宮女早就溜得沒了影。沒想到那個受極一時寵愛的雲日暮,竟也要用這種方法來吸引司焱的注意力嗎。雲日暮,看來你也不是那個呆呆的待在未央宮中等待司焱來臨幸的人了。
那細細遠遠的低揚聲調傳的極遠,司焱見那人身著一襲白衣,未著腰帶,紫發披散在身上,舉手投足,都被那秋夜的寒風吹得搖搖晃晃,偏偏還站在觀星樓的邊緣上,看的他膽戰心驚。
一閃身,便消失在原地。祥喜隻得輕歎一聲,認命的趕緊跟了上去。他哪裏不知道司焱心中的擔憂。更何況他也不願再看到任何一個人因著白莫顏死在這荒涼的宮中了。
瞬間來到這觀星樓下,隻聽得雲日暮那婉轉的聲音清唱:“見睹遊人且把愁腸散,聽鳥啼婉轉到垂楊。”那聲音聽得並不真切,斷斷續續的,卻又聲聲響在司焱的身邊。
一段時日沒見雲日暮,司焱隻覺得他整個人似乎變了模樣,以前的他隻是安安靜靜的毫無力量的待在未央宮中,如今的他更添了一份誘人的魅惑,那仿佛正在用生命燃燒著這一切一般,毫不留情,用盡全身力氣。
他赤足,散發,白衣飛揚,眼角的紅砂襯著份妖嬈。司焱隻覺得,那飛揚的白衣似乎將要把他帶走一般,他也本就不屬於這裏。
“陛下,快請貴君下來,貴君如今情緒似乎不定,這觀星樓這麼高,這怕不妥。”司封絕接到消息,立即從府上趕往宮中,誰知一到,便看見雲日暮似乎要從觀星樓上一躍而下的情景,心中不知是個什麼想法,他擔心著雲日暮,心中的疼痛在告訴著他,那一陣陣的抽痛,讓他應接不暇;隻是更令他難以明了的是,他心中竟隱隱希望著雲日暮就這樣掉下來死在他的麵前,就像當年得白莫顏一樣,永遠永遠的離開他,離開這個令人絕望的地方。
接踵而至的司寂言和阮如墨看到這幅情景心中皆是一驚,司寂言自從知道他的計劃成功一半之後,心中雖然高興,但更多得是擔心司封絕的實力會對他的奪位造成障礙,所以雲日暮便成了唯一牽製司封絕的棋子,他當然不希望雲日暮死掉。阮如墨是在司寂言的婚宴之後,第一次見到雲日暮,雖然他知道雲日暮過得不好,但沒想到那曾經單純的人兒,會被沾染成這幅模樣,簡直令他心痛。
雲日暮站在觀星樓的邊緣上,接著唱道:“三郎啊。”眼神迷離一圈,卻是靜靜的飄在司焱身上,頓了頓,接著臉上露出一個妖冶的笑,卻又是再道了一聲:“三郎呀。”接著“咯咯”的笑了兩聲,隻盯著司焱。
接著一個轉身,袖子在空中一揚,那在月下的柔荑轉了幾個花圈,收回手隻站在那裏,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眾人都靜靜的看著他,連帶著許多妃嬪都聽說雲霄貴君瘋了,站在不遠處的回廊裏悄悄的低聲私語。王淑妃更是狠狠地看著他,似乎要將他抽筋拔骨,隻盼著他從那觀星樓上跳下來才好。
那輪皎潔的讓人暈眩的明月,掛在空中,襯在雲日暮的身後,顯得他似乎是從月宮中下來的仙子一般。他隻靜靜的站著,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視線。
“今晚特奉閻君命,相請君家一同行。”他又接著唱道,司焱這才聽出來雲日暮唱的是《情勾》中的戲文。在京劇中又叫《坐樓殺惜》,說的是閻惜嬌來死後偷會張三,同他一起共赴地府之事。世人皆道兩人是奸夫淫婦,偏白莫顏說,可憐那閻惜嬌偏偏遇上宋公明,又怎能怪他愛上別人。
他微微回過神來,看了雲日暮一眼,見他直直的盯著自己,那雙紫眸中寫滿了決絕,隻見他嘴唇輕動,“你可願意?”那幾個字說的聲音極輕,司焱卻憑著深厚的內力聽到了,他眉角輕皺,也直直的回看著雲日暮。
一陣狂風,雲日暮站在觀星樓邊上,乘著這陣冷風一躍而下,阮如墨大叫一聲,臉色蒼白的昏倒過去,被司寂言接住。他此刻哪管得了雲日暮怎麼樣,隻是阮如墨的昏厥就揪著了他的心神,將他護在懷中。連忙掐他的人中。
司焱看著那隻美麗的白色蝴蝶,靜靜的從樓上躍下,隻下一瞬,司焱雙腳踏地,淩空而上,將他接在懷中,安全的落回地麵上。
司封絕終於將一顆心放回原位,他安靜的站在那裏,出了眼睛緊緊的跟著雲日暮的動作外,再沒有任何一個多餘的表情,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是有多麼的僵硬。
司焱為雲日暮輸入一陣內力,雲日暮才緩緩睜開那雙紫眸。看著司焱,臉上露出笑意,“你願意嗎,焱?”他仿佛還在那個夢裏沒有回來,似乎毫不關心自己的生死。隻緊緊抓住司焱重複著這個問題。
司焱沒有說話,他不可能向雲日暮保證什麼,因為他的心早就不在他身上,他又怎麼能在保證什麼,他隻能不斷的索取,索取一切能讓他感到舒適的感覺,而不是給予,那並不是他。司焱隻是默默的起身,將雲日暮抱在懷中,靜靜的走回未央宮。
祥喜留下來,分散了各處人群,見司封絕還站在遠處看著司焱離開的方向,他隻能歎口氣,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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