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行

正文  第1章，韶華猶如夢（1）

章節字數：1414  更新時間：11-06-23 17:45

    西晉末年，中原大地紛亂四起。

    惠帝皇後賈南風擅權的時代終於結束了。皮膚黝黑、身材短小、內心嫉妒的女人，曾經是顯赫一時的晉惠皇後，在位期間擅權作亂、鑽營結黨、親昵奸邪，直接引發了導致西晉一朝由勝而衰的“八王之亂”。

    寂寞老女人，最終的下場，是在洛陽城西北角的離宮——金鏞城，被一杯禦賜的毒酒鴆殺。

    原來晉惠帝司馬衷是個白癡皇帝。低淺智商，遠不足以應對天下紛亂的大事。朝中大權在皇後賈南風被鴆殺之後，落到了趙王司馬倫手裏。

    司馬倫因誅滅賈後有功，自然而然地成為西晉王朝實際上的掌舵人。

    現在，司馬倫正跟自己的智囊孫秀尋思著為白癡皇帝物色一個新皇後，借以穩定時局。

    他們最終拍板，選擇了泰山南城一個大戶人家的姑娘，羊獻容。

    ……

    十四歲的羊獻容，是泰山南城人羊玄之的女兒。羊玄之位高權重，是朝廷的尚書郎。羊家在西晉一朝也算是名門望族，曾經跟皇家沾上親戚關係，風風火火了好一陣子，近幾年方才敗落下來。

    獻容是家中小女，自是生得玲瓏剔透，明目皓齒，十分討人喜愛。小小年紀，因其冠絕天下的美貌，早早地聞達鄉裏。大戶人家的女兒，自小受到良好教育，對琴棋書畫這些高雅玩意兒，樣樣也不落下。

    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到了十四歲，已經出落地亭亭玉立，前來提親的人自然絡繹不絕。獻容心氣甚高，冷眼看著麵前富貴人家的花花公子哥兒，走馬觀花一般，都是些紈絝子弟，不學無術，哪裏配得上堪稱白璧微瑕的自己？

    女孩曾經有聽過一個知識淵博的家庭老師，講晉朝開國初年的那些事兒。內心頓生漣漪，自是仰慕傳說中如嵇康、阮籍、夏侯玄這樣頗具魏晉風骨的翩翩美男子。他們這些人，大都才高八鬥，儀容魁偉俊朗，風度儒雅，這才是理想的擇偶標準。

    有一天，外祖父孫旗造訪獻容家，說是有天大的喜事來告。

    原來，孫旗神不知鬼不覺地跟朝中寵臣孫秀拉扯上了關係，兩個來源迥異的孫家名不正言不順地合了族。外祖父的理由是，如今趕上亂世，在朝中為官就得有強大的政治庇佑，才能保全整個家族的利益。

    獻容對外祖父這樣以利趨勢的行為嗤之以鼻。早就聽說孫秀不是什麼好人，她對政治雖是絲毫興趣也無，但是聽說這個孫秀跟司馬倫合謀縱容賈南風陷害湣懷太子，鑽營結黨，搞得朝廷眾心離散，烏煙瘴氣。如今，已經是在風雨中飄搖欲墜的大晉朝，能有幾天好活都很難說。幹嘛要跟這樣一個人合族呢？

    父親羊玄之訓斥女兒對嶽丈大人的無禮。急忙將孫旗讓進客房就坐，斟上了美酒，吩咐下人準備了豐盛的晚餐。他們要好好商議合族一事對今後他們的政治態度、立場的影響。

    我還有喜事宣布。

    孫大人和司馬倫已經同意聘咱們家獻容為惠帝的新皇後了。玄之，日後你就父以女貴，等著當國丈吧。你們說，這是不是天大的喜事啊？

    孫旗話未畢。羊玄之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酒杯沒拿穩，摔在地上，碎成了一地閃閃爍爍的殘渣。借著桌子上昏昏黃黃的燈影，他看見自己驚喜慌恐的眼神，在地下那攤慢慢流溢向四處淌去的酒水中，無限地無限地脹大。

    與此同時，女孩獻容錯愕的眼神，定定地倚著一麵牆壁不動了。兩行清澈的淚珠，委屈地淌下來。這一個冷不丁的時間，聽見外祖父居然將自己作為一個政治籌碼，嫁給傳說中的白癡皇帝司馬衷。再仰觀旁邊的父親，居然也是欣喜若狂的表情。

    這是從小疼著她，親著她，愛著她教她知書達理的外祖父嗎？

    這是從小見了害怕，集忠正、善良、威嚴於一身的父親麼？

    “我死也不從。”

    女孩摔門而去的聲音，清脆而激烈。她飛快地跑出門，穿過廳堂院落，聽見身後父親隱約的歎息。

    哎！獻容這小孩子脾氣，都是她娘慣的，嶽丈大人，還請多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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