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33 更新時間:11-11-13 00:49
手指輕輕搭上了她的脈,玉琴的眉頭皺得更緊。自己的醫術自然不能跟那些神醫比,但基本的東西還是懂一些的。奇怪啊,真的是太奇怪!一般若是一個人體弱肯定會有原因,心肝脾肺腎也總有一樣是受損的,可如今摸濯疏言的脈,五髒六腑似乎並沒問題,但偏偏身體就像少了一股氣,虛弱的似乎睡著就再也不會醒來……
而奇怪的是她的脈象隱隱透出一股詭異,似乎是中了毒,但又不像……但可以很肯定她體內那奇怪的玩意兒並不是導致她身體虛弱的原因,而且那東西在她的體內也已經存在很久……
不過眼下也管不了別的,此刻濯疏言的情況很不好,這風寒對她來說竟像是什麼不得了的大病,一下就將她壓垮。
此時準備的洗澡水已經送到,玉琴起身開門,順便一把將想要跟進來看情況的澤湮墨再給推出去……
雖然身懷六甲且已經六七個月,但大腹便便的玉琴卻身手敏捷,微微運力,就將濯疏言抱起輕輕放進了倒滿熱水的木桶。或許是感覺到了溫暖,濯疏言的身體微微動了動,卻依舊沒有清醒。
玉琴知道濯疏言此刻的身體狀況已經不僅僅是受了風寒那麼簡單。摸了摸肚子裏正鬧騰的孩子讓他安靜下來,下一刻便凝神提氣,手掌抵上了濯疏言的背心。
雖然身懷武功,但畢竟懷著孩子,很快她就覺內力不繼,額上也滲出細密汗珠。深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順,看了看梳妝台上銅鏡裏自己的臉,確定看不出什麼異樣後,玉琴將濯疏言抱出木桶放在床上,替她穿上了幹淨的衣服,拉好了被子。
呼出一口氣,玉琴走出房間,澤湮墨立刻迎了上來。
“她怎麼樣?”
玉琴白了他一眼。“還能怎麼樣?不就是淋雨著涼發熱了嗎?大夫呢?怎麼還沒來?趕緊開些祛寒的藥哇!”
澤湮墨定定看著眼前的女子,微微眯起眼,臉上恢複了以往的寒意,玉琴驚訝,這濯疏言的魅力也確實太大了吧……可以讓澤湮墨的情緒隨著她而不斷改變。
“你的臉色不太好,懷著孩子可不能妄動內力,還是說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玉琴麵上不動聲色,扶著腰轉身就走。
“我臉色不好是因為我身子骨差!你也應該很清楚我為了保住肚裏的孩子有多辛苦,我本來這兩天身體就很不舒服,是你非要把我叫來的,信不信隨你。”
澤湮墨看著玉琴離去的背影蹙眉,想要再問些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玉琴出了憶華苑,剛巧看到離影帶著大夫匆匆而來。對他招招手,離影來到玉琴麵前,被她一把拽著拖到了一邊。
“怎麼了?”離影不解,這玉琴是個玲瓏通透之人,名義上是個婢女,但實際上是為了掩人耳目。
玉琴看了那大夫一眼,搖搖頭。
“普通大夫怕是解決不了問題,不過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做,待會兒就有勞這位大夫,不管診出什麼奇怪的脈象,都要對侯爺說她隻是普通風寒,休息幾天吃幾帖藥就好……”說著就遞了一張銀票過去。
那大夫是個精明人,知道這些官宦人家多是非,既然別人有要求,自己當然要聽命。一邊的離影卻深深蹙眉。
“難道說……疏言的狀況很不好嗎?”
玉琴點了點頭。“對於醫術我雖然隻是略知皮毛,但也知道如今能救得了她的唯有一人。”
“誰?”
“無輕。雖然這十幾年來濯無兩家逐漸淡出了人們視線,但曾經他們都是以無雙的醫術名動天下。雖然皇上下了聖旨給了濯疏言天下第一神醫之名,但一直伴在濯疏言身邊的無輕醫術並不輸給她,況且有些問題也隻有無輕知道怎麼解決。不能讓澤湮墨知道這一切,起碼現在還不是時候……”
玉琴話裏有話,且很顯然她知道些什麼別人並不清楚的內情。離影了解這個女子,若她不想說的事,不管別人如何逼問她都不會說,所以即使離影對此諸多疑慮,卻隻能忍著什麼都不問。
“果然不愧是肖雨門的門主,這天下間恐怕沒有玉琴不知道的事,我是不知道所謂的時機是指什麼,隻希望當那一天來臨時,身邊的人都不要太過淒苦。”離影轉身,帶著那大夫離去。
看著離影遠去的背影,玉琴苦笑著搖了搖頭。“肖雨門的門主……嗬……我自己都快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可能是在這郡馬府待得太久……人生在世根本就不必活得太明白,知道得再多又如何,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隻能更痛苦……”
離影帶著大夫給濯疏言把脈,那大夫隨便開了幾貼醫治傷風感冒的藥後離開,澤湮墨和小魚兒一直守在一邊。離影沒有告訴澤湮墨濯疏言真實的情況,因為他知道玉琴絕不會做傷害澤湮墨的事。所謂關心則亂,澤湮墨過去幾年將自己層層壓抑,越是感情內斂的人在爆發出來時往往越是驚濤駭浪,離影不忍見到澤湮墨傷心瘋狂,因此默默將一切都咽了下去。
夜已深,小魚兒的眼皮已經開始打架,為什麼濯濯出去一趟回來就一直昏睡不醒呢……藥也已經喝了好幾碗了,可好像根本就沒有什麼效果……
澤湮墨讓小魚兒回去睡覺,可他說什麼都不肯,非要守在床邊親眼看到濯濯醒來不可。可最後還是抵受不住困意來襲,趴在床邊就睡了過去。
澤湮墨抱起小魚兒出了憶華苑送他回自己的房間。床上的小魚兒皺著眉翻了個身,嘴裏咿咿呀呀的喊『濯濯』。澤湮墨沒有立刻回去濯疏言那兒,反而是在小魚兒的床沿坐了下來靠在了床頭。
離影雖然掩飾的很好,那個大夫也沒有什麼破綻,但澤湮墨是什麼人?他早就冷眼旁觀看盡了這個世間的冷暖,一眼就看得出誰在做戲。從玉琴看著濯疏言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訝和凝重。
之後玉琴出來,雖然掩飾的很好,呼吸吐納間也並沒有不穩,但是澤湮墨一看就知她使用過內力,玉琴遭遇過很多劇變,所愛之人也已離開人世。她的身體在一次受傷後變得很差,為了保住自己和愛人的孩子,她用盡了方法,若不是濯疏言的情況真的太糟,她絕不會動用內力……
離影應該有他自己的安排,若是沒有猜錯,他一定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去請無輕……那個男人從小伴著濯疏言,對她的身體狀況定然是相當的了解,濯疏言醫術無雙,那男人和她也不相上下,而自己又算是什麼呢……
澤湮墨坐在黑暗裏,無力的歎氣。自己什麼都做不了……從小到大,他都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在自己的麵前倒下……即使拚命的練武又如何?即使有一人獨闖千軍萬馬的能力又如何?他還是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回想起今天在山坳,他和濯疏言的手重疊在一起,彼此溫暖……當他忍不住親吻她的時候,她沒有推拒……自己是多麼狂喜……可現在知道,當時的濯疏言已經要昏倒了吧……所以她才會沒有退開……沒有躲避……是啊,她不過隻是想要對自己贖罪……自己何德何能?怎能比得過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無輕……
濯疏言不喜歡黑和白,所以他要求無輕穿她喜歡的紫……可自己呢?當天晚上裴隱在馬車裏問他是不是也打算從此改穿紫色,當時他雖說不會,但若濯疏言真的開口對自己要求,他絕對也是願意和無輕一樣為了她而改變衣著的……
可是,濯疏言卻從沒對自己有過此類的要求……這還能說明什麼?說明在她的心裏根本就從未當自己是和無輕一樣的存在……既然自己在她心裏不是特別的存在,那她又怎麼會對自己有要求……
心裏突然升起了無邊無際的恐懼,難道此生他所有在意的人都要一個個的離開他的身邊?不!絕不可以!
澤湮墨的眼中凝聚了一層寒意。自己為何要坐在這裏自怨自艾?!!!他是個男人!又不是深閨裏的怨婦!他堂堂澤湮墨,在越陽關乃至整個天歌都是赫赫有名!他為什麼要為了一些未知的事在這裏畏首畏尾患得患失?
不管怎樣,當初自己本就決定了要讓濯疏言為她兒時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他不好過,那個女人也別想好過。說到底自己的娘都是因為她而死。就算自己從來沒怪過她,就算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了她,他也一樣可以將她牢牢的綁在身邊!
無輕算是什麼?隻是比自己多了十幾年和她在一起的時光而已!如果自己不願放手,濯疏言就一定逃不開!
不可以失去!絕不可以失去她!
想到這裏,澤湮墨立刻翻身下床,迅速向著憶華苑而去。
濯疏言的房間裏,兩個人正緊張的忙碌。一切都如澤湮墨所預料,離影一見到澤湮墨離開就迅速帶了無輕進來,原本的打算是讓無輕為濯疏言把一把脈就走,避免和澤湮墨接觸。至於開藥方什麼的等出去後再弄。
誰知他們還沒來得及離去,澤湮墨就突然回到憶華苑。出現在兩人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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