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20 更新時間：11-09-04 09:33
令施止然有些奇怪的是，羅組長落馬後，那跟她有染的劉廠竟然沒有被人架空權力，反而升任了正廠頭，接替了告病離職的老領導的職位，很是得瑟地耀武揚威，陸色-狼卻一連幾天沒冒頭，不知道宮紗廠貪汙的狀況何時才能解決，唉，最要命的是，貪汙案懸而不決，連累織女們的夥食費體己錢什麼的都被層層克扣，個個怨聲載道，工作效率均十分低下。
禍不單行地，聖旨在兩天後正式傳達到宮紗廠中，說新封皇後大典及其以後的各色鳳儀中，需要用的“鳳錦紗”數量達到千餘匹之多，而且所謂的“鳳錦紗”並非單純意義上的原紗，而是一部分原紗、一部分繡作，還有一部分是衣料什麼的，單說名目就已經十分繁雜了，還要在三個內交貨。
各小組長、片長等小領導們均被分配了超乎平日兩倍左右的工作量，劉廠則大手一揮，說：“大夥兒好好幹，到時候我們宮紗廠得蒙聖恩，必然會得重賞，怕什麼呢！”
“問題是，現在織女們身體狀況，不大樂觀……”文廠忽然插了一句。
“那帶人去看病啊，都小事兒，好說好說。”劉廠臉色微微一變，當即又掩飾了過去。
“還有，我們現在手頭上的人都是新進來的秀女，繡作不夠熟練，這三個月能成麼？您還說用新標識，我們更加難做了。”繡工片長陳姑姑苦瓜著臉。
“就算死撐，加班加點，也不可能……”織紗片長老張一直在撓頭。
“我們染坊片無論男工女工，也病的病，散的散，恐怕要不行啊。”染工片長也很是苦惱。
“呸，你們個個就懂得叫苦連天，也不想想這是聖旨，難道還能抗旨不尊嗎！”劉廠再度大手一揮，怒道：“我可不管，反正把任務分了下去，你們手頭上的任務就是軍法，這聖旨就是你們的生死狀，大家應該比我更明白吧！”
施止然原有些哭笑不得，穿越到古代某個異世去，不應該複古麼？
他們話裏的“片區”“廠長”“交貨”“工期”等等言辭聽在耳朵裏，既陌生又熟悉，若不是大家都穿著古裝袍子，她還以為自己回到了21世紀的某大型工礦企業開會呢，難道這裏的“工業化”程度真很高了麼？
仔細辨之，覺得不然，但又說不出個理由來，再看著繡工、織造、染坊三片區的頭兒滿臉黑雲，各位男女小組長紛紛悲催著臉。
會後，她的頂頭上司，一個幹瘦老頭模樣、其實隻有四十歲的造紗片長老張，就把造紗片區的小組長召集起來，詳細說說分配工作的事，老張臉色沉重，道：“你們幾個，剛才都聽見啦，我們現在呢，必須先清點一下原料，有病的趕緊拉到禦醫院治療，還得把織機檢修一遍，否則我怕……”
“張片長。”施止然知道，加班加點要開始了，工作比之前沉重了不止兩倍，但她猜測夥食問題在劉廠落馬之前根本無法解決，便大膽說道：“請恕我這個新手直言，原料人數的清點、給人和機器都看看病是必然要做的，但三個月這麼下來，常人都會累趴的，不知道您請不清楚，我們大多數織女都是餓著肚子幹活，那怎麼行啊，我真怕三個月下來，人會累死一大片，按時交貨是不大可能的。”
“夥食的事，真的很嚴重，人是鐵飯是鋼，唉。”各組長都點頭，紛紛眼巴巴地看著片長發話。
“那有什麼辦法，這裏夥食費是按年直接劃撥到宮紗廠廚房，現在年中就沒了錢，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碩鼠肯定是有，但不知道是誰，就算知道是誰也輪不到我們去抓啊，再說，萬一督查辦他們把碩鼠揪出來了，我們也說不準夥食費什麼時候才能補充下來……我也想不到，全國最大的皇室宮紗廠竟會出這樣的事兒。”
施止然心下洞然——她雖穿越了，但腦子被變傻，這種事情在現代見得多了，她連不用想都知道答案，苦笑道：“片長，單盼望宮紗廠廚房抓碩鼠，再回頭補充糧庫是不大現實的，但我有一個不大好聽的建議，不知道中不中聽。”
“你說說。”
施止然也不好莽撞，隻是衡量了一下輕重，良久才說：“其實也不是什麼新辦法，恐怕說出來大家笑話，其實我們幾個做點犧牲就行，我知道咱們幾個的月銀雖然不高，但勉強每人騰出一半工錢來，給男女織工加餐，倒還是能撐三個月的吧，等完成了‘鳳錦紗’的織造，拿到了賞賜，我們再從裏頭報銷……”
“切，這個誰不知道，就怕下頭的人不大領情。”專門負責修理織機的男織工頭子侯組長是個標準的猴樣，可很是短視，誰都知道他心裏的那點兒小算盤，他家婆娘生了雙胞胎，尿布錢有些緊張。
張片長苦笑道：“這法兒我也想到，原早想說了的，隻是覺得有些尷尬，怕大家反對，想不到你這新人先說了去，嗯，侯組長家裏有困難，可以酌情減免些，但其他組長都算是宮女身份，暫時還沒有生活之憂，所以這法子可行，不過……”
另外幾個組長也衡量數番，紛紛說：“還是聖旨要緊，我們的工錢也不會打水漂，就當做暫時挪借出來，大夥兒合力渡過難關，倒是天經地義的，隻是我們加餐的錢落到廚房那邊，不還是被裏頭的老鼠給啃了？”
“你說怎麼辦？”老張看著施止然，倒不是說他懂得知人善任，而是陸某人曾交代過，讓他好好地照看這新人，老張自然偏袒她了。
“我？”施止然哪裏知道這麼個底細，但因以前經常得到葉聽雨的欣賞，在工作中發表意見是習慣了，當即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地，理了理頭緒，道：“其實也不需要把這錢交給廚房，那既給了老鼠貪汙的機會，別的片區也有可能閑話，如果大家希望錢盡其用，我覺得開小灶會比較好，各位組長不是說過，大家手下的新手很多麼？還不如把技術較差的新手集中起來，晚上給大家燒菜加餐，甚至洗衣服什麼的，把熟練的老手的全部時間騰出來幹活，算是機會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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