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宮紗

初為宮紗女  007.無處不在的宮鬥

章節字數：2165  更新時間：11-04-15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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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宮選秀吉日已定，在大概十幾天之後，閩琳琅和施止然一並下定決心要轉做織紗女，不跟這些小女孩們爭鬥，實行三不政策，不惹事、不怕事，不亂事，總之明哲保身為上，但是禍起其中，蓬蓮難免，再清高的家夥也難逃落水的命運，自保對於閩施二人這種生手而言，則十分艱難。

    例如前日看某黃姓少女的臉原是粉紅滋潤，昨兒才抹了淩姓姐姐曾有過手的胭脂，今兒不敢見人，一臉紅色麻子好生可怕，後來還被督辦的婆子見了，把脂粉拿去給太醫院檢查，竟發現裏頭下了微量的砒霜！結果當然嚴厲了，直接把兩個人統統趕了出去，那倆恰好又是喜歡盤符權貴的主兒，哭著喊著求婆子姑姑放過一馬，誰知落得棒打N下、屁股開花的下場。

    再例如不知哪位姐姐如此厲害，在昨兒的拔絲土豆的酸醋中混進了紅糖或什麼料子少許，恰逢第五組秀女考核時間，六名秀女台上姿態一擺，台下的評委（大約是負責此事的妃嬪、內命婦、級別較高的幾個太監嬤嬤等等）紛紛掩鼻而去，原來是美人排氣，尷尬非常，結果這一批全部落第，分到宮紗廠去也，施止然和閩琳琅反而大喊可惜，若是自己“被排氣”了，反而能好生落實工作，不用提心吊膽等到她們所在的第二十五組上陣了。

    就在第二十四組裏麵，也出了個事，此組六人原都美貌相當，個個也相當厲害，還聰明到一致對外，把其他有想法的人都逼得無路可走，她們集合六人智慧，嘴巴尖銳的負責搶脂粉、爭衣服，家裏有錢的負責賄賂太監婆子姑姑，眉目清醒的負責盯梢看人，簡直進宮有度，防守有常，不去打仗真是吃虧了，施止然和閩琳琅都以為這回絕對沒事，誰知她們上台前的一瞬間，忽然在後麵喊一句“你們的衣服！”六人轉頭一看，才一走步，不知為何，六人身上昨兒量好的新衣服竟由兩根細絲的糾結開始，衣服紛紛糾纏起來，絲絲拉拉，歎為觀止地，在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六個人身上的衣服被破碎得漁網一般，嚇得六人半死不活。

    ……

    凡此種種，施止然都不願見到，也不願參與，於是和閩琳琅商定下來說，衣服、首飾、妝容必須低調，垂眉低目，什麼都不管，跳舞僵硬、唱歌難聽即可，於是第二十五組上去的時候，另外四個人表現不錯，可惜閩琳琅故意跳舞崴腳，施止然唱歌走調笑場，而且裝出文墨不通，呆頭呆腦樣子，下麵的評委們紛紛大叫可惜：“這倆長得如此大好，如果選進內宮，單論容貌氣度，斷可選上個婕妤、美人什麼的，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這正是施閩二人最想要的結果，隨著評委怒斥其笨頭豬腦開始，她們就打心眼裏笑了，看來這次宮紗廠打工，逃不掉了，逃掉的是白頭宮女的悲哀……

    施止然和閩琳琅努力掩蓋住慶幸的暗自好笑，垂眉低目地，就和一群愁眉苦臉的落選秀女一起混跡宮紗廠去了，宮紗廠讓她們十人一組，由一個上屆未放出去的“組長羅師姐”帶領著，等著上頭安排任務，不久，施閩二人所在的小組，便落實了挑紗崗位——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質檢員和瑕疵排查員，隻不過平日一些挑水清洗木質機器，洗衣做飯等仍要輪流做，於是既有技術活，又兼苦力活。

    施止然原以為，逃離了白頭宮女的悲哀成為了一名“產業工人”，辛苦勞作之餘，人人都會感覺疲憊，閑暇的時間少了，她就可以逃離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惜啊，人居密集到一定程度，無論那裏是不是複雜的內宮都會產生窩裏鬥，人和其他動物是一樣的，會產生無限的焦慮，就像一隻螃蟹在沒有同類的小泥潭裏可以安全脫殼，即使有天敵在附近也是如此，但如果有另一隻螃蟹在左近，它就寧願去死，也不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麵呈現出來，人之所以為人，雖然沒有動物的那種莽撞和必死姿態，但更多了一重複雜和陰森。

    記得穿越前在S醫科大學讀碩士那段日子，偶然涉獵過“密集恐懼症”，其症起因是某些人會對密集物體或旁人發生本能的恐懼心理，輕度的可以通過慢慢從輕到重的熟悉嚐試麵對法克製，重度的會造成人心理不適，精神緊張，重要的是看見周圍類似的物體或周圍太密集的人就會產生過敏反應，感覺頭暈，惡心，頭皮發麻，起雞皮疙瘩，全身都不自在，甚至會不自覺地作出心理扭曲，同時做出應激反應，例如是逃避、抗拒甚至是使用陰損招數或暴力等等。

    所以內鬥正是宮內存在了千百年的主題，它跟宮的曆史一樣悠久。

    施止然穿越前是技術女，對於所謂的人心叵測甚是不解，平日也偶然有探究病人的喜怒哀樂對病情的影響什麼的，但也屬於單個詢問，一般不理會人和人之間的窩裏鬥，醫院的小護士或其他女醫師之間偶然為雞毛蒜皮的事鬥上幾場，施止然也能獨善其身，勝利大逃亡，一是因為她對此等虛名虛利十分淡泊，二也是因為在醫院，她是二把手，誰敢得罪？就算有這個膽子，也會很輕易地被葉聽雨這施止然的強大後盾識破，肇事者則落得被狠狠臭罵甚至炒魷魚下場，於是施止然也落得清靜，能夠主攻技術和改進服務。

    這原是好事，不料在穿越後的日子裏，反而間接害了她，讓她成了一宮鬥無能的主兒，再加上作為一名有良知的醫生的悲天憫人，她還經常做出低調隱忍之舉動，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非必要時不拿規矩說事兒。

    單說閩琳琅，她身體素質原本不差，容貌出眾，且原在楚家的時候她便擅長質檢工作，懷寶其罪之下，更是招了不少人的妒忌，在經曆了連續五次被人偷走口罩後，她直接患上了咳嗽，但絕不可能是感冒，因她咳得綿延不絕，仿佛好不了似的，織紗工序中的粉塵甚是可怕，前世開胸驗肺的事言猶在耳，施止然雖明知砂塵和紗塵隻相差一個字，後者的危害要明顯小些，但也不敢判定，這次閩琳琅的病會不會直接是塵肺，還是僅為細菌性的肺炎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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