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8 更新時間：11-03-28 13:56
第二天趙洪海並沒有來，也或許是我並沒有等到他來，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我成了家裏秘密運走的第一批‘家當’，跟隨著舅舅朋友的車離開了那個帶給了我太多太多回憶的東城口。接近一年的時間裏，在這個本來應該是陌生的地方上演了那麼多那麼多人生小插曲，有哭，有笑，有甜，有苦，還有太多太多的迷茫與無奈，當我坐在車座上眼看著慢慢隱退在身後那些已經由陌生到熟悉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我淡淡的對自己說——離開——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三天後，我媽和姥姥才跟隨最後的行李一同搬到了新家，自從我那天離開東城口後，這幾天就再也沒有踏進那裏半步，姥姥說在我走了以後家裏經常來人詢問我的去處，姥姥和媽媽都是推說因為要搬家，而我又是個手不能提的小丫頭，所以就把我打發到我爸爸家暫住去了。而趙洪海在姥姥和媽媽搬來的前一天終於現了身，他曾經極力的打聽過我們家即將搬去的地點，甚至還請求我媽可以讓他見我一麵，當時我媽並未多說什麼，隻是承諾等到新家安定下來後，她會親自帶著我登門造訪他們家。
兩個月後，我和我媽再次坐在了趙洪海的家裏，阿姨還是那副異常熱情相的招待著我們，今天隻有她一個人在家，家裏顯得有些冷清，而阿姨也不知道因為什麼，隱約中我總感覺她很傷感，整個人也好像老了好幾歲的樣子。
“小程在新學校還適應嗎？怎麼這麼久了才來看我？學習很緊張的嗎？”
“不緊張的，隻是家裏才搬家，事情太多，又加上剛開學要熟悉環境和新同學，所以一直沒抽出多餘的時間過來。”我禮貌的回答。
“你們家洪海還在那賣東西嗎？”還沒等阿姨再次開口，我媽用目光收索了一下空蕩的房子開口詢問。
“別提那小子了，氣的我好些時候都不願意搭理他！”
“怎麼了？”我遲疑的問道。
“他整天的和那些半大的丫頭混一起，連攤兒都不愛去了，有事兒沒事兒還給我往家領，上個月氣的我都給攆出去了，還和他吵了一架，吵完後一個星期他也沒回家，後來回來了倒是不往家領人了，可人也沒消閑，我現在是看見他就恨的牙癢癢，你就說吧，二十來歲的人了，怎麼就這麼讓人不省心！”一提起趙洪海，本來洋溢的笑意一下子也消失了，臉上寫滿的都是溫怒。
“阿姨，那你知道他現在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我現在是對他失望之極了，連你大姐現在回家都懶得搭理他，是死是活，讓他自己鬧騰去吧，他也大了，咱們這些長輩管不了他一輩子，好了壞了等我們一閉眼想管也管不著了。”
聽見阿姨的話，我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我媽，最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惹得一向緊張和關愛他的阿姨對他如此的失望和絕望？
屋子中一下子再也沒人說話，而恰在此時外麵的大門被人開啟，一個人嘴裏哼著曲兒的進了門。
“咦？程彬？阿姨您來了！程彬你、你怎麼。。。。。。”趙洪海在手裏晃著鑰匙鏈，嘴裏哼著小調兒的走到大屋和小屋的交接走廊時才發現家裏多了兩個人，有些驚詫，有些喜悅，還有更多的是慌亂的不知所雲著。
“程彬是來看我的，和你沒關係，你有時間去找你那些小妹兒閑混去吧。”阿姨惱怒的開口。
趙洪海聞言皺眉，“程彬，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程彬，別搭理他，像他這樣不識好歹的家夥不值得你去為他挖心掏肺的。”阿姨看見我起身準備過去，急忙的衝過來一把將我拉住。
“桂枝，我們兩個說說話吧，他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事兒，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吧！”我媽看見阿姨的反應，還有趙洪海那緊緊皺起的眉頭和感受著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氛急忙的開口，試圖想努力緩解他們母子倆的暴躁情緒。
“阿姨，您先和我媽說會話，我去去就回來。”我也微笑著開口，而且沒有被拉扯住的手已經纏在了趙洪海的胳膊上。
“你這孩子。。。。。。真是的——小薑啊，你真是生了個好孩子，我怎麼就沒有你這麼個福氣呢——”聽見我和我媽的話，阿姨終於狠狠的瞪了自己兒子一眼，然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了阻止我的手。
“我們過那屋去。”趙洪海什麼也沒有多說轉身就離開了大屋，然後打開門走進了自己的小天地中，而當我看見小屋的門被開啟的那一刻才驚覺他變了，原本幹淨整潔的房間如今就和打過一場遊擊戰一般的淩亂不堪，而平時隻要我不在總是會被大敞實開的房門也被他出門前用小鎖頭隔絕了他人的進入。
“怎麼把門鎖上了？家裏來土匪了？遭搶了？”進了屋，他習慣性的將門再次關好，而我則也習慣性的坐在沙發上抱著靠墊，然後將臨近周遭的雜物往一旁推了推。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新學校怎麼樣？有人欺負你嗎？”他所問非所答。
“你見過我被人欺負過嗎？”我淡淡的回問。
“倒是沒有。”他拉過靠椅坐了下來。
“你和阿姨怎麼了？”
“沒什麼，她不喜歡我交的朋友，就這麼簡單。”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那雙大眼睛讓人迷惑。
“你真的就打算這麼混下去了？不想真正的交個女朋友成家立業？”我微微的垂下眼簾躲避開他那眼中不知名的目光，淡淡的問道：“你都二十了，別再和個孩子一樣胡鬧了。。。。。。”
“你從搬完家就再也沒去過常去的地方，為什麼？”他還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想‘從良’了，不想混了，想過過正常人過的生活，不想真的有一天成為一個問題青年，畢竟常在河邊走早晚會濕鞋。”沒有笑意，我的心情有些沉重，畢竟那些都是曾經陪伴過我多年的朋友，說要放棄雖然做到了，但是偶爾想起還是會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些太過絕情。
“你舍得？”
“沒什麼舍不得的，他們對我來說是生命中的過客，而我對他們來說也是如此，從來就沒有不散的宴席，沒有什麼是永恒的。”
“還是這麼悲觀！你家搬到哪兒了？”
“挺遠的，不過離我現在的學校很近，有時間邀請你去我家玩兒。”
“程彬——”
“嗯？”
“你也看到了，我媽現在恨我恨的就快要和我斷絕母子關係了，就連我姐和我姐夫現在也是除了指責我別的話都不和我說了，你滿意了嗎？”
“滿意？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是你說你不在乎我和多大的人在一起，隻要是我找的就是你的嫂子，現在你滿意了嗎？你最大的嫂子十五，最小的十三。。。。。。”
“趙洪海，你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如果你是真的喜歡她們我無話可說，如果你隻是因為我那天的話就去故意接觸她們，然後達成你為了引起我的嫉妒心來滿足你的勝利感，那麼我鄙視你！你知不知道從來就沒有什麼是理所應當的，欠下別人的東西早晚是要還的，你今天和一個好，明天又和一個好，你早晚是會有報應的，你該不會是想真的要成家立業的時候了卻娶了一個花心的老婆吧？再說，你這麼花心，哪一個好姑娘敢嫁給你？你該不會是打算就這麼玩兒一輩子吧？”聽見他的話，我不受控製的開始惱羞成怒，用感情做遊戲的人是我這輩子最最深惡痛絕的人。
“既然你說欠下的東西早晚要還，那麼你欠我的呢？你什麼時候才能還？”不理會我的橫眉立目，他淡淡的說道。
“我欠你？我欠你什麼了？隻要你說得出，隻要我確實欠了，那麼我一定還！”深吸氣，我堅定的回答。
“你——算了。。。。。。”趙洪海激動的剛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你沒欠我什麼，都是我自己自找的——聽你的意思，你很在乎我在別人眼裏的形象了？看來我又錯了，我的所作所為隻會讓你更加的對我失望卻達不到預知的效果。”趙洪海自嘲的一笑。
“什麼意思？也就是說你這段時間這樣做真的是因為我當時說的那些話？”我眯縫著眼不解且氣憤的看著他。
“算是吧！”
“我的話你真的什麼都聽？哪怕是錯的？”
“我姐夫不是說過嘛，聽一些人的話是會發家的。”趙洪海的笑容盡顯無力。
“一些人的話？什麼人的話？”不是我裝傻，而是我早就忘了這句話的出處了。
“不用想了，就你那腦袋想也想不出來。程彬，你真的不打算現在處對象嗎？我要聽實話！”趙洪海突然鄭重的問道，目光炯炯間讓我感覺自己好像就要被吸進去。
“恩！不想！你知道我對那些不敏感，也不相信會有什麼天長地久的愛情，雖然我還不知道真正的愛情是什麼，但是矛盾的是我偏偏在不相信之餘又執著著一生一世。我是個懦夫，既然不信，既然害怕得而複失，既然。。。。。。反正有不如沒有，處不如不處，或許等我再長大一些對於那方麵會有改觀，但是至少現在不是，也許是幾年後，也許是更久吧，也許會有改變！”我苦笑著回答。
“新學校裏就沒有人追你？”
“很不幸的，一個都沒有！”我換上一副頑略的笑容輕笑。
“真丟人！要是你們同學知道你都這麼大了連個對象都沒處過，一定笑話死你！”氣氛終於因為趙洪海的偏轉話題而變得輕鬆起來。
“隨便吧！反正我也不在乎！那你呢？處了這麼多真的不想踏實的找一個人？”
“再說吧！我媽隻喜歡你，別人一個都看不上，再好的也過不了她那關，她本來就是個一條道兒跑到黑的主兒，看來我還是做和尚比較好！”趙洪海無奈的輕聲歎氣。
“這樣啊——那我看，我以後還是少來你們家吧，就當成是我辜負了她的希望，時間長了應該就會把我忘了。”
“那怎麼成！你不過來我怎麼找你？”
“你笨啊？等你認識我家了可以來看我啊！隻是千萬別讓阿姨知道我們兩個還有聯係就好了。”
“說你笨，有時候你還挺聰明，鬼主意倒是不少，那好吧，就這樣先試試看吧，如果還是不行的話，你又還是。。。。。。那我還是做我的和尚，泡我的學妹吧！”
“沒出息！”我笑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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