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16 更新時間：11-05-13 10:52
“嘿嘿，那是自然的，我一個外人。你繼續說，第三天是幹什麼的？”
“第三天其實是最有意思的，”燧人靜笑了，“雖然我沒有親自看過，但據說是整個祭典中最值得看的一部分，因為那是先人給子孫們留下的專門表演和歡聚的一天，這個是所有來參加的人都能看到的，那時候我就能見到三哥啦。”
“哦。啊等等，幹嘛要第三天啊，第二天你不就得去了嗎？”
燧人靜搖了搖頭：“燧人氏的族譜裏，沒有我的名字。”
“啊……”
“這樣正好呢，我在這裏陪著你，要不你更無聊了。”
“切…”袁軒一見到他裝成熟就崩潰，不過也大致也知道詢問這樣的事是一種禁忌，於是岔開了話題，“那個，你餓不餓？我帶了幹糧了哎！”
……
閑著沒事幹的時候，呆著也是一種藝術。
袁軒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這麼有“呆著”天賦的人——在師傅的鋪子裏的時候，一天到晚都安不下心來，一會兒跑出去找狐朋狗友們玩了，兩會兒賭輸了拎著褲子跑，就算是被師傅鎖在家裏，也要爬個櫃子上個房什麼的以示抗議…忽然發現，自己的淘氣不是因為本性如此，而是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
師傅啊，你老人家的腰疼又犯了沒啊…小六子和邢彥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貌似昨天晚上做夢還夢見他們了呢。
算了，愛怎麼著怎麼著吧，我是什麼也幫不上了。袁軒懶懶地翻了個身，讓陽光把自己身體的另一麵也曬熱。昨天晚上回來之後幾乎每怎麼睡，好在今天什麼事都沒有，除了睡覺。燧人靜那小家夥的身體其實還是不錯的嘛，那麼折騰都一點事沒有，剛才還跑出來找我說話呢，燧人遷真是大驚小怪啊。
雖說今天的任務除了睡覺就是呆著，但估計一般人也睡不著。
因為聲音實在是太大了。
袁軒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爬到過這座山的最上頭，是否知道這山裏麵藏著一個大得驚人的穀地，不過就算不知道，也能猜出個七七八八——現在即便是躺在地上，都得小心，盡量讓自己的耳朵離地麵遠一點，貼在上麵的話，估計不聾也會半聾。
從山的體內傳出來的巨大聲響，像是猛獸的咆哮，又像是山體本身崩落的聲音…真想不到那些人是在幹什麼，不就祭個祖麼，至於弄得像世界末日一樣嗎？從清早就開始鬧騰，一直鬧騰到快要黃昏的時候，終於寂靜了下來。
然後袁軒聽到了一種聲音。
是鳥鳴，亦或是某種奇異的樂音，一開始夾雜在風聲和草葉的聲音裏，到後來漸漸變得清晰…是什麼聲音呢，雨？也不是很像…輕柔的，和緩的，與之前的百獸嘶吼完全不同，明明沒有什麼旋律可言，卻能讓人的心沉靜，仿佛喚起了某種被塵封了的記憶，不是孩提時期的回憶，而是在更久以前……
“喂，這是什麼聲音啊？很好聽啊！”袁軒依舊躺在地上，拉住了一個剛好從自己麵前經過的人的褲腳，把那人嚇了一大跳，不過還好那是人不是馬，嚇到了也不會用蹄子踢人：“啊？好聽嗎…我倒覺得挺嚇人的，剛才。”
“剛才是挺嚇人的，我是說現在這個，像流水聲的這個！”
“是嗎，我怎麼沒聽見？”
“估計是被白天的那些鬼嚎震的，你現在仔細聽聽——聽到了吧？”
“還是沒有。”
“呃……”
“我說，你也起來幫幫忙吧，”那人的脾氣很好，褲腳子被拉住了這麼半天還沒有一點煩躁的意思，“我還抱著東西呢，怪重的。”
“哦哦！抱歉抱歉！”袁軒立刻從地上爬起來，“分我一點！”
這個黃昏是忙亂的，忙亂而且興奮，隻不過興奮是屬於別人的，袁軒一點也沒有。搬東西的，準備祭服和道具的，最誇張的還是後麵那一群負責照看牲畜的，真不知道他們怎麼能忍受和即將被屠宰的、哀嚎的生命坐在一起的那種痛苦，反正袁軒是受不了。
不管怎麼說，該不能去看還是不能去看。
所以第二天，袁軒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這裏隻剩下了自己和幾個負責看著帳篷的老家人了，其中一個袁軒是很熟悉的，由於腰不好根本就不能幹活，而且他的東西一旦掉了就在原地大呼晚輩們上來幫忙，因為靠他老人家自己這彎不下去的腰是一輩子也別想把東西撿起來了。
“四爺爺，”袁軒一翻身從地上骨碌了起來，“要我幫忙不要？”
“啊？”老人不僅腰不好，還有點聾。
“我說——”袁軒也隻得扯著嗓子喊，“要我幫——忙——不要？”
“哦。”
呃…“哦”什麼“哦”啊！是要還是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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