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世間,情為何物  第75章 十年大祭

章節字數:1639  更新時間:11-05-11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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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嵐浩蕩。

    遠山是一片淡墨,高低不同的峰頭在白嵐中若隱若現。此時天未破曉,東方昏白的、厚重的雲被風撕扯出了一個巨大的破洞,從裏麵漏出白亮的天光來,那光落下的地方亦是霧氣,隻不過那霧也被照得白亮,雲氣仿佛沸騰了一般翻湧不絕。

    其實袁軒也很想往腳下看的,隻是有些不敢。

    車隊現在剛好經過一段危崖,與自己並騎而行的年輕家臣穩穩地握著韁繩,不慌不忙,袁軒卻是戰戰兢兢地夾著馬肚子,生怕自己氣場太強大,不是瘋馬也被自己騎成瘋馬了。這身新做的衣服很是難受,黑得像烏鴉一樣不說,還緊得透不過氣,也不知是哪個笨女人的傑作,最恨人的是過於寬大的腰帶上還繡著燧人氏的圖騰標誌,讓人看著就不爽…袁軒不安分地抓了抓腦袋,小賊一般地回了個頭,和意料之中一樣,看到的是一隊黑壓壓的人,和他們身後作為背景的淡灰色山體。

    袁軒和燧人氏的家人們是從昨天夜裏開始上山的,據說正午的時候,應該就能到達目的地——皇都的西郊了,隻可惜現在霧氣太重,到底走到了哪了也不知道。主人們出發的時間是昨天正午,現在想來早就已經到了地方,不過兩撥人的目的地有所不同,袁軒他們最多能在西郊邊上選個不礙事的地方駐紮,而燧人遷他們卻可以直接進入大祭的主山穀中,在本氏族的觀禮樓上坐著。

    想到這袁軒不由得再次回了回頭,扯著脖子看了半天,直到看到那輛小小的廂車正在一群黑色的保護下從容不迫地往前走,才鬆了一口氣。

    燧人遷還真是丟給了我一個燙手山芋啊!這小東西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向他三哥交代啊…好在陪著一起來的人多,還特意帶了個大夫,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吧!

    就這樣一直從清晨走到了上午。

    山勢走高,危崖是不見了,可同時連本來處處可見的青蔥樹木也看不見了。日光變得強烈,溫度也開始升高,隨著山中的霧氣漸漸消散,這一帶真實的地形樣貌,開始呈現在了人們眼前。

    袁軒是其中最驚訝的一個。

    群山聳峙,小的山頭以一種膜拜的姿勢,擁著大的險峰,整個地勢渾然一體,完全是一個大沙堆的形狀!而現在自己到達的地方,不過是沙錐的三分之二處,隻要稍微探出頭,向更低處俯瞰,就能看到一脈青鸞,而最驚人的是,在無數個層次的山巒中,能看到著裝整齊的人們螞蟻般前行著,紅橙黃綠顏色各異,自成一種氣勢。

    我的媽呀…怎麼這麼多人啊?!

    這時前方的小令旗被舉了起來,袁軒這一隊黑乎乎的人馬暫時停止了行進。

    吃第一頓飯的時間到了。

    ……

    晚上的時候袁軒就在想,這幫人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雖然之前說好了,正午時到達目的地,那也犯不著中午一到,就全都不走了吧?!

    用眼睛粗略地估摸一下,這裏離最高處應該還有個幾裏地,而且巧合的是,此處是一個還算平坦的坡地…啊等等,他們不會是從一開始就算計好了要住在這裏吧?!這樣的話可是連一點燧人遷的影子也看不到哇!還有啊還有,這人數是怎麼算的?要讓我睡在燧人靜這小子帳篷外麵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可憑什麼和我一起來的家夥們全都在另外的大帳篷裏睡得那麼香啊!

    袁軒瞪大著眼睛生了好一會兒悶氣,終於還是抵不過睡意的侵襲,“梆當”一聲倒下,然後就直挺挺地躺在了山坡稀疏的草地上。

    唔…今晚的風還是挺涼的……

    “黑哥哥,醒一醒。”

    誰啊…大晚上不讓人好好睡覺可是要被……嗯?

    “嘻,你醒啦。”

    “啊——!”

    “噓——”燧人靜笑得很甜美,隻不過捂在袁軒嘴上的手一點沒鬆勁,“不要讓人知道哦。呐,咱們走吧。”

    袁軒從地上一躍而起,也壓低了聲音:“去哪兒啊?再有就是,你這身衣服是怎麼回事?”

    暗夜裏,燧人靜一身寬大的黑色祭服,把他蒼白的膚色襯托得愈發白皙動人,柔軟的發也被按照家童的發式束了起來,乍看去還真像個機靈漂亮的小僮兒……

    “哥哥想不想去上麵看看?”

    “想啊!啊等等,你不許去!還有個幾裏地呢,你這小身子骨要是…啊——!”

    “嘻,說了要小聲哦。”

    袁軒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啊不對,是連自己身體的感覺也不能相信了。

    風把燧人靜的衣服灌得很滿,那飛揚在空中的發絲,似乎染上了星光的顏色,淡淡的,銀亮亮的…袁軒清晰地感覺到,他的小手正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胳膊,於是——

    兩個人一起在夜空下,朝著隱藏在夜色中的山頂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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