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清揚

心情物語  炊煙

章節字數：788  更新時間：11-01-03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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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眼又已到了飯點，朋友笑道：“五髒廟已經空空如也了，還沒有聞見炊煙的味道。差不多家家都改電磁爐了，還真是失落。想想咱小時候，哪用得著看時間，隻消抬眼望去，村莊之上，樹梢之上，鳥雀的叫聲之上，那縷縷升起的炊煙香噴噴地冒出來，就各各插上翅膀一樣飛回家去了。”

    是啊。那些迤邐在童年裏的炊煙，就像是越來越淡的年味一樣，從村莊之上繞出來，從樹梢之上繞出來，從鳥雀的叫聲之上繞出來，輕輕淡淡地籠住一片紅磚青瓦，留在了歲月的魚尾紋深處，漸行漸遠。

    多久，沒有在這野外的小路上聞見炊煙的味道了。一壟壟的莊稼地在這冬日的黃昏瘦得蕭條，不再有炊煙的味道在上麵打滾，它已如浮萍一般飄搖而去。就算走得纏綿悱惻，走得蕩氣回腸，走得依依不舍，走得腳底越來越虛，越來越淺。

    就像多年以後或者不會再有人知道紡車一樣，就像多年以後或者不會再有人抓石子玩一樣，多年以後，或者也不會再有人知道鄉村那些美人魚一般優哉遊哉遊向天際的炊煙。它在一片喧嘩的背影裏，落寞地，靜寂地，黯淡離去。

    我是個懷舊的人，雖不拒絕風馳電掣日新月異的時代車窗，骨子裏卻更願欣享一種恬然的靜謐，欣享一種馨香的溫情。所以，在城市裏拘束一段時間，便需要撒丫子去收割一片野趣。即使草垛上的一片枯葉，自家院裏的一塊土坷拉，以及村旁近頭的一棵樹，都一樣灼灼地點燃我幹澀的眼睛，都一樣溫暖我萎糜的內心。鏗的一聲，在我疲憊的腳步裏響起，催促著我更加堅韌地向前行去。

    小時候，總想著從偏僻的村莊裏走出去，越遠越好，就像雄鷹一樣幹幹脆脆地飛走，而不要像風箏一樣隻保持著飛走的姿勢。長大了，在遙遠的西北打了個滾，在天南地北轉了個圈，卻發現那個偏僻的村莊時時飄過縷縷的炊煙，飄過母親呼喚的聲音。我無法像一顆樹的種子一樣，隨意地飄到一個地方駐紮下來，隻為那裏沒有久違的炊煙的笑靨。

    無論飛得多遠，無論能否聞見，那個偏僻的村莊，永遠有一縷香噴噴的炊煙在我眼底搖曳，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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