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若

卷二 玫瑰帶刺  第三章 “不宜習武”

章節字數：2906  更新時間：11-02-23 12:57

    此時的千越山莊，卻是雞飛狗跳。

    遠遠地，小紅便聽到淩夫人梅桑榆的咆哮聲：“那一箭是你讓人射的吧！你究竟安的什麼心思，到現在還不思悔改嗎？淩曦、淩昊已經不在了，你就不能為淩旭、淩晗積點陰德嗎？權勢地位就真的那麼重要嗎？！”

    小紅暗自腹誹：你以為這個虛偽無恥肮髒猥褻的家夥會為了這麼不痛不癢的兩句話，摘下麵具痛哭流涕地懺悔，心甘情願地放棄這些年來他挖空心思想要得到的義弟留下的勢力、財富以及檔案卷宗嗎？真是愚蠢！可笑！

    “桑榆，在你眼裏我就這麼不堪嗎？”淩劍的眼睛寫滿沉痛，“我承認，最初，我是存了不良的居心，可這幾年來，依若她對我那麼依戀，一次又一次地揚起那麼澄澈明媚、不染一絲塵埃的笑臉，不知不覺地，我就懊悔自責起來了。我想起了與柳如風的兄弟之義，他的死，總有那麼一點我的原因，現在，我能做的，就是盡心盡力照顧好他唯一的女兒，把他無法給她的父愛毫無保留地給她。不管你信與不信，我真的已經在這樣做了啊。”

    淩劍溫和的語聲入耳，小紅眸中爆閃出灼灼冷光，一腔怒火在心底狂嘯如滔天巨浪！好個心懷坦蕩的君子！好個動靜有節的仁者！好個慈愛的父親！

    柳家的小姐，豈是那麼容易任人欺淩的！昨日的柳依若，今日的曦月郡主，小姐從來都是高高在上，從來都不是誰都得罪得起的！

    淡淡地瞟了一眼，小紅放重了腳步，上前將手中的一盅血燕窩放到門邊。

    “吱呀”一聲，雕花的木門打開。

    卻隻遙遙看見小紅款款離去的背影。

    “啪！”一聲脆響，紅紅的五個指印赫赫地印在了梅桑榆略顯蒼白的臉上。

    “你——”梅桑榆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終於反應過來之後本能地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恨忿長嘶！

    淩劍一腳踹翻那盅血燕窩，冷冷地甩下一句：“你最好搞搞清楚，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要太過分，否則，哼！你的兒子將會付出百倍的代價！”便徑自追小紅去了。

    什麼！他竟用兒子來要挾她！那也是他的骨血！為什麼！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份，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竟然敵不過……

    梅桑榆無力地癱坐在地上，傾淚如注。已是陽春三月，她卻覺得冷，冷到骨子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冷，從四麵八方鋪天蓋地地向她襲來！

    從後堂到依若所在的寄瀾苑，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小紅如今已算得上念若樓的一流高手，看上去走得不徐不急，腳下卻掠得飛快。

    淩劍自後趕來，卻是始終與她相距丈許之地，不覺更為訝異。想自己雖精於劍術，在輕身功夫方麵則稍稍遜色了一些，但在西秦武林之中，腳力快過自己的也寥寥可數。而這依若跟前區區一個丫頭，名不見經傳，竟堪堪可與自己比肩！那柳默風聲名赫赫的念若樓，究竟還有多少人在她之上啊！

    想到這裏，不由得在心底咬牙切齒地暗罵：梅桑榆，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早就沒有了退路，無論是誰，都阻止不了我，你和你的兒子，也一樣！

    “小紅！”

    小紅身形一頓，停了下來，卻沒有絲毫轉身的意思，臉上泛起一股鬼魅的笑意：“莊主，有勞遠送。”

    “抱歉！淩某治家無方，讓小紅見笑了。”淩劍一臉慚愧，誠懇耿耿地道，“但是，淩某保證，絕不會讓依若有半分閃失的！”

    “莊主嚴重了，小紅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你又何必這麼鄭重其事，倒讓小紅承受不起了。小姐睡覺總是愛踢被子，小紅不便多耽擱，莊主請便。”

    一句話說完，小紅徑自進屋去了，把個堂堂的千越劍派掌門冷冷地晾在了夜色之中……

    “爹爹說了些什麼？”淩晗皺眉問道。

    小紅撇了撇嘴：“也沒什麼。三公子，我看你倒是該去關心一下淩夫人。”

    淩晗無奈一歎，七年了，娘親還對爹爹抱著幻想，他真是搞不明白她那點盲目的自信從哪兒來，發生了那麼那麼多的事，她怎麼還能相信他會棄惡從善痛改前非啊。“那我去了，小紅，小姐素來跟你親近，明天你勸勸她，還是回郡主府去住吧，在這兒每一刻都讓人懸心啊。”

    “三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七年來，小姐都是在郡主府住一個月，便要在千越山莊住一個月。她脾氣拗得很，高興了就溫柔如水，生起氣來那也是雷霆萬鈞，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裏，默風大哥跟太子殿下又從來都是順著她、捧著她，她更是自己作主慣了，我就是說了也不頂用啊。”

    淩晗苦苦一笑：“還真是，前些天，一語不和，連太子都被她打了。幸而這丫頭體質柔弱，不宜習武，要不，還真得翻天哪……”

    望見淩晗漸漸行遠的背影，小紅不由暗笑，這會兒，沒準那個“不宜習武”的小姐隻怕正在摘葉殺人呢。淩晗啊淩晗，都七年了，你跟淩旭竟都還沒發現出現在你們麵前的，不少時候都是你們的親妹妹淩曦啊。她隻不過改了名字叫如冰，隻不過改了相貌做小姐的替身，可血親之間不是該有那麼一些莫名的親切感嗎？唉，我是該稱讚如冰扮得太逼肖，還是該鄙視你跟淩旭太白癡呢……

    秦京郊外十裏亭。

    依若一身黑衣勁裝，閑閑立著，忽而唇角勾起一絲淺笑，纖腰輕擺，係腰的綢帶忽地飛出，恰恰卷著了疾速朝她腳踝卷過來的一根長鞭。

    “撒手！”一身輕叱，依若移足就向鞭梢踏下。斜刺裏忽又有一柄長槍閃電刺來，隻聽得“當啷”聲響，依若一指削斷他的槍頭，但他的槍尖卻也刺穿了她的腰帶，先前那人解了束縛，長鞭已是倏地收回。

    依若笑笑：“那人都快死了，你們倒還有心情在這裏給我當陪練，果然好定力。佩服！”

    來人喝道：“先拿了你也不遲！”一條長鞭，神出鬼沒，乘暇抵隙，配合同伴的攻擊，威力實是非凡。

    可依若的無憂訣此時已至第七層境界，縱便是摘葉飛花也有開碑裂石之力，哪是他們可比的，閑閑一記“擎山壓頂”向著那人的天靈蓋猛磕下去，右手手臂又已插到另一人脅下，中指尖對著他的愈氣穴，內力微吐，二人額上立時冷汗涔涔，渾身哪還有半絲力氣。

    依若一聲輕哂，收了攻勢，隨手撣了撣衣上的灰塵，哼道：“下三流的角色，也好意思出來獻醜！對本小姐出言不遜，理當掌嘴！”邊說邊伸出食指指著那使鞭的男子，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而那人的雙手竟然不聽自己使喚似的，啪啪啪啪，左右開弓，生生地狠狠在自己臉上扇了起來！

    邊上執槍的人直駭得滿麵土色，知道遇到了高手，忙道：“我二人救主心切，冒犯了小姐，還望小姐容諒！”

    “這還像句人話。”依若輕哼了一聲，悻悻地放下她尊貴的手指，那人的手才停了下來，可眨眼工夫，臉上早著了二十多記耳光，雙頰高高腫起，整一個紅豬頭！

    那人兀自還如在夢中，捂著臉道：“多謝小姐手下留情。”

    依若擺擺手，眼露鄙視之色張狂不屑地道：“就憑你們那點微不足道的三腳貓功夫，也敢到本小姐麵前張牙舞爪！也不打聽打聽，咱們念若樓是幹什麼的，嫌命太長了是不是？”

    二人聽到念若樓三字，原本就駭然的臉上，更是堆了無盡的震驚，心裏俱是叫苦不迭，怎麼會惹到了念若樓頭上了呢？那可是這些年來江湖上最負盛名的情報機構和殺手組織，惹了他們，跟惹了閻羅王有什麼差別啊。

    依若狂笑一聲，閉了閉眼睛，道：“說吧，你們是什麼人？”

    二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驀地牙齒一錯，卻是根本還沒來得及咬到藏在齒中的毒藥，嘴巴就霎時張得老大，再也合不上去——眨眼之間，竟被依若卸了下巴！

    她實在是太快了，還站在原地，似乎根本就沒有動過。二人大駭，在她麵前，他們，根本就連自盡的機會都沒有！

    依若冷笑連連：“二位，可要本小姐再幫你們鬆鬆關節？”

    二人眼睛陡然瞪得滾圓，要是再被她扭斷了關節，手腳既斷，殺不了別人，也殺不了自己，下巴被卸，亦不能咬牙服毒自盡，身為殺手，連自盡都不能，豈不是悲慘至極！

    “那麼，你們可願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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