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28 更新時間:11-04-29 23:27
禾風把磊樸猛搖了幾下,磊樸骨骼咯咯作響,痛得他死去活來,心裏已知再沒有生存的機會,更沒可能逃離他的魔掌,自己隻是他的玩物而已,變得一文不值,縱使他家財萬貫,學庫五車。
在現今世界裏,學識已不受尊重,武力將會全麵統治這世界。人們為了求存,都會學點武術來自衛,因此,普遍的武術水平也逐漸提升。
世界變了,人心也變了,個個都為了權力而鬥爭,為了打敗敵人而戰,再不依據事理邏輯道理,隻隨心所欲而為。因為他們有的是權力,而它就是憑武力所掙得來的。
禾風用另一隻手,攫住他的膝蓋,使勁一揑,它便即變成粉碎,小腿軟弱無力,再支撐不起身體了,拉扯著與大腿相連已被拉長了的皮肉,在半空中抖抖嗦嗦的晃動著。
禾風似已玩膩了磊樸,是時候把他消滅,為磊綾,為他們之間的愛情報服,了結這一段深仇。
他已活在仇恨中太久了,他討厭活在仇恨當中,仇恨已把他壓逼得身心也扭曲了,完全失去了自我,活著隻為了複仇,昨日純樸的他已然消逝,要找也找不回來了。
他要得到一個解脫,驅走存在心裏已久的心魔。
禾風一手揑著磊樸的脖子,緊緊的盯著他,要目送他離開這個世界,令世上少了一個作惡多端的人。
磊樸再也抵受不住他那紮人的目光,心裏驚恐得不能再驚,身未死,魂已不附體了,已離開他遠遠了。
也許禾風已不再是一個人,心魔已把他占據了。
禾風把五指收緊,指尖深深的戳進他的脖子內,戳破了他的動脈,血水噗噗的沿著他指尖急急的流淌了出來。
流得滿身血痕的磊樸,吃力地抬高了頭,不屈的目光如利箭般射進兩眼充滿著怒火的禾風,死命也要記著這個毀了他愛女,累及他的愛妻,奪去了自己性命的人。
今生今世的仇,來生下世也要報。
禾風兩眼再進一步睜大,由身體的中央,運發著一股內勁,再傳至指尖去,要把磊樸的脖子揑得稀巴爛,要他身首異處,死無全屍......怎料眼前的臉突然變異,讓他嚇得心頭猛晃,如雷似電紮在心頭上。
縱棋交錯的皺紋變得平滑了,皮膚變得白裏透紅柔軟清純美麗。水汪汪的明眸,尖挺挺的鼻尖,纖幼微撅泛著淡紅的嘴唇,線條流麗動人的下巴,飽滿著歡欣笑意的兩腮......為何會在磊樸的臉上出現?
一樣的眼神,一樣的輪廓,一樣的眉梢,
在他眼底裏凝留著一張久遺了的麵孔,他在磊樸的臉上,竟然找到磊綾的俏臉。
說到底,磊綾是他的女兒,流著他的血,有著他的遺傳因子.......
禾風看著看著,兩手已使不出勁兒,五頭指尖也不由得鬆開了,身體也軟化了,剛才那股殺人的衝動,頓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心底裏布滿著仇恨的荒野,竟然在頃刻間變得一片死寂,讓他感受到一陣從未有過的寧靜。眼前四周當下變成淒冷的色調,空氣停止了流動,整個空間像密閉了似的,似身處於一條無限長的隧道裏,耳邊哐哐的響著空洞的回音。
他忽然聽到一把女子的聲音,似由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放過他吧......」這把聲音相當親切和熟悉,心湖不由得為之一蕩。
「磊綾!」禾風嘴裏咋呼著她的名字,聲音卻像雨點落在湖水,傳不開去,化作一向鈍音。
「他到底是我的父親,何況殺了他也無補於事。」聲音嫋嫋傳來,籠罩著他,似是一個擁抱,是一個恨之不得溫柔得難以忘懷的擁抱。
「難道......」禾風始終心有不甘,心裏有萬般的委屈仍然不息的絞纏著,像千千萬萬條的巨蟒纏繞著他的身體,無法解脫。
禾風對磊綾的嗓音很是懷念,臉上即長了細密的汗珠,心兒一陣銳似一陣的剌痛,一下接著一下紮進他的心深處,可恨的是未能看到其人。
「你在哪?來吧,讓我好好再看你一眼,讓我好好再看你一眼好嗎?」禾風鐵錚錚的肌肉,登時無故的軟化了,手一鬆磊樸便一個哐啷跌在地上,揚起了一卷塵土,沾粘在他凝在眼眶的淚水。
禾風半晌沒有得到半點響應,隻聽得陣陣空蕩蕩具壓逼力低沉的回響。
「磊綾!磊綾!不要走,我需要你,我很需要你,你知道嗎?不要走,不要走,求你不要走,沒有你,我怎麼能活下去?活下去還有什麼意義?」禾風不住的哀求著,還是得不到半點響應。
禾風兩眼驟然變得蒙矓了,淚水未曾越過眼眶,便被其焦灼如焚的目光蒸發掉了,化作兩縷白白的蒸氣向上升騰著,變成十數匹野馬,向著四方八麵飛散開去。
俯伏在地上的磊樸,把頭埋在臂彎中裝作不省人仕,偷偷地以眼角觀察著禾風的一舉一動。缺了一手一腿的他,要逃也不是易事。血液不斷地在斷肢處不住地流淌著,流淌的聲音,像死神的呼喚一再向他步步進逼。
他見禾風怔怔的站住了,想得出神,沒有絲毫動靜,遂強忍著痛楚,一邊撥肘,一邊撐腿,在地上很是吃力地挪移著,冀能保留著這殘喘的生命。
他心裏在想,雖沒了一手一腿,但他有的是錢,隻要還能活,什麼也能買得到,仍能好好的活下去。
他不停地在地上爬行著,留下一道深紅色可怖的血跡,長長的像一匹紅彤彤的布。
禾風用腳底碾磨著一堆細碎的沙石,運用著僅有的內力,震動著大地,把四周躲在陰暗肮髒處的蛇蟲鼠蟻,一一驚動得鑽了出來,全變得目光猙獰的動物,不約而同地衝著那股血腥味爬過去,終於找到了磊樸,找到了血口子便伸出舌頭如餓慌了的犬兒絲絲溜溜的舔舐著,使得磊樸驚惶萬分,瞎撥瞎踹,這邊甩掉這頭老鼠,後方便有另外一頭一直虎視眈眈的飛快的搶上前,張大了口子又啃又舔的吃著他的血和肉。
有的等的不耐煩,便伸出利爪,把尖尖的嘴巴戳進去,然後從那口子一直啃下去,不一會便鑽了進去不見蹤影了。其它在後方的也不甘落後,在磊樸身上重新咬出一個血口子,依樣畫葫蘆的鑽了進去。
磊樸一聲接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後,便無奈地睜著眼睛張開著口,那隻手和腿無力地掙紮了最後一下,腰子向上拱了拱,之後身軀便如粘稠的麥芽般生硬地慢慢回落在地上,再一動也不動了。
隻見磊樸身上,一個個突起來的「肉瘤子」,不住的四方八麵躥動著,有的咬破了皮肉鑽了嘴兒出來,抻抻了脖子便又即折返回去,重新尋找肉身啃去。
不一會,牠們很快便把他的血肉吃得精光了,隻剩下被啃得坑坑窪窪裂縫處處的骸骨。
本是屬於磊樸的皮肉,現分散在各鼠輩的肚子裏,成為了牠們頓豐富的晚餐,
磊樸從此就消失於這世上,死無全屍。
這是否他應有的下場?
有些嘴饞的鼠輩,差點連他的骸骨也不放過,可恨未能把它咬碎吞下,要不是他的骸骨也無存。
牠們見眼前再沒有什麼可吃,便一窩蜂拖著脹大了不少的肚子溜了開去,原本猙獰的目光也漸漸回複原來的模樣。
禾風才把心頭慢慢放下,垂下了胳膊,低下了臂膀,放開了拳頭,鬆弛了兩腿,垂下了頭,凝望著鋪著冰冷的名貴大理石地上,思緒才從糾纏不清的結兒裏開脫出來,綻放出團團的光芒,像蓓蕾初開一樣那麼柔媚細嫩。
他從來未有過這種感覺,這種不一樣的心理狀態,這種超然的舒坦
報仇之後,可得到什麼?可彌補所失去的麼?
為了報這個仇,他不知花了幾多的心血和能耐,大大傷了元氣。
為了滿足自己暴戾的性子,還是真的為所愛報仇?
他可曾真真正正認識骨子裏的自己?
麵對他,還是逃避他,還是毀滅他?
磊樸的家傭,眼見這大宅一連發生奇異恐怖的事件,即收拾細軟逃亡了,以後都不敢再踏足這個家門。
亦由那個時候,這座本來高貴顯赫的大宅,也淪為一座大門深鎖人影絶跡的大宅,變成一個廢墟,變成一個流浪貓狗棲身之地,變成一個被蔓藤野草的掩蓋得不見天日的樓房。
禾風扛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山上的穩居,兒子禾侃亦不知所蹤,他也無心去找他,認為他已長大成人了,毋須他的照顧,每個人都應走他自己的路,他的離去是一件好事,但願他不會辜負自己的期望。
禾風就在這居住了多年的陋宅中入定,再足不出戶,不吃不喝,不見天日,與世隔絶。
過了不知多少個年頭,那間自己動手搭成的鐵皮屋便倒塌了,人們在內找不到人影,禾風已然不知所蹤,可在頹亙敗瓦中,卻剩下了一塊搬不動的大石。
有人見過這塊大石曾在夜裏熠熠閃閃,時而火紅,時而水藍,當走近它時,卻什麼也不見。曾經想挪動它的人,都會遭遇到怪異的事件,甚至無故人間蒸發。
然而,有一人卻不以為然,因為他知道那一塊大石是什麼。
他名叫元品是一位堪輿學者,長期測算著香港大地的靈氣,赫見有一方烏氣聚集,萬象交纏,形成一股不可猜測的深洞,遂隻身前往該處,眼見周圍沒有什麼異象,沒有神,沒有魔的存在,在大感困惑之時,卻發現那塊置在山邊的怪石。
他不敢魯莽行事,在它五十尺範圍外一直靜坐守候,觀察它的變化。
他花了二十五天,不眠不休的盯著那塊怪石,見那塊怪石會不時轉變顏色,更會自行挪動,轉變方向,背向陽光,偶爾也會發出低沉的叫鳴聲,心裏感到十分奇怪,但也增加了對其研究的興趣。
元品一直等待,但沒有進一步的發現,他的耐性也日複日被消耗掉。
他終於等得不耐煩,遂決定站起來向它走近,非要近距離觀看它不可。
他望著那塊怪石,見它綻放著奇異詭譎的光芒,禁不住要拿起來放在手中細看。
從外表看來,它隻是普通不過的石頭,拳頭般大沒啥特別。
然而,它似乎卻有著生命似的。
此時,元品才晃然大悟,才知道這下他無意得到了世上最罕有的奇寶,喜不自勝。
倏地,怪石無故自行起火,這種火跟平常的火不同,它的顏色千變萬化,是而強,是而弱,時而柔和,時而紮眼,它的形態變化不定,像一縷飄揚在空中的輕紗向人招手,也像擺弄著誘人姿態極為挑逗的美女。
元品掌心突然覺得一陣燙痛,心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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