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君兮君不知  第51章 伊始

章節字數:2826  更新時間:10-12-27 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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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瑩的雪,揚揚灑灑。

    天地間,惟餘莽莽,銀裝素裹。

    花園中,涼亭內,響起清亮的琴聲。

    弦弦傾訴心中苦,聲聲唱盡相思疏。

    瑞雪翩,衣袂沾,一琴似言。

    輾轉拂袖,彈指錯落。

    曾記書院初見,兩兩相望又無言。

    回首,盡封當初戀。

    使心計,誰懂情怨?

    殤離別,終,揮散往念。

    恩與恨,看破心殘。

    今與昔,不忘君顏。

    心薄裘寒,淚眼凝霜。

    最是情難忘,恨不住成雙。

    惜君如常,惟願君,安。

    一曲完畢,她抬眸,看向亭外的雪花,哀傷而笑。

    舉步,她走出涼亭,站到園內,任由雪花放肆的落在她的發上,肩上,衣上,化作點點冷水。

    三年前,夜宴上,她一曲名動京師,一願救下邊關數萬將士性命。

    從那時起,每年的這一天,她都會在府中撫琴。

    琴聲,一年比一年傷懷,琴曲,一年比一年纏綿。

    了解她心事的人,都知道,她為誰而撫琴?為何事而撫琴?

    三年了!笑,轉為感慨。

    自他離開,差不多,也快三年了!

    伸手,如鵝毛的雪,落入她的掌心,掌心的溫暖,瞬間融化了冰雪。

    曾經,也有一個爾雅的男子,一笑,即可融化冰天雪地。

    梅林間,妖嬈的梅花下,白衣公子,一蕭訴請,撼動人心。

    “相信我。”

    曾經,他低醇的嗓音,閃著耀眼光芒的眼,刹那間,瓦解了她的偽裝,讓她丟盔棄甲,淚如泉湧。

    彈指一揮,光陰已逝。

    三年的沉沉浮浮,勾心鬥角,她不再是當初那個盛氣淩人的雲心郡主。

    但是,他呢?還是那個溫暖如光的皇子嗎?

    三年來,她身處泥潭,時刻聽到他的消息。

    據說,他在東關,繼續建功立業,雖然,東關還不是他的囊中之物,但是,他卻已闖出了另一片天地。守將黃將軍亦如她所料,對他極盡照顧,他也用盡其才,守護東關,雖然東遼屢屢犯境,但是,卻都無功而返。

    這不是很好嗎?她苦笑,當初,她不是希望如此嗎?可是,為何,現在,大有落寞之感呢?

    前些日子,黃將軍上密奏,想將千金許給他,希望皇上賜婚。

    她聽人說過,那個黃小姐,能征善戰,文采斐然,而又天生麗質。更主要的是,她知道,當他初到東關時,那個小姐對他極為照顧,噓寒問暖。他不是冷血之人,有這樣一位賢惠的女子伴左右,他,會動心吧!

    是因為這個嗎?她無奈而笑,連連搖頭,果然,還是忘不了!果然,還是很在意!

    可是……,她望天,哀歎道,“可是,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為何不繼續往前走呢?”有人出聲,打擾了獨處的靜謐。

    略微不滿,她轉身望向聲源,那人雙手環胸,與他相似的雙眼閃著與他一般的戲謔,她張張口,愣在原地,……

    禦花園中,一身明黃的風君耀,心情愉悅的站在涼亭內,看著滿天雪花,薄薄的唇上,始終是笑意流淌。

    站在他身後的,是一年輕將軍,他眉目清秀,溫文爾雅,若不是一身懾人的黑色鎧甲,外人肯定以為這是今年的新科狀元。

    良久,風君耀輕聲發問,“如何,這次回來與三年前相比,有何不同?”

    “這……”他露出一絲淡笑,陷入了沉思。

    不同的地方,太多了!多到,他都不知如何說起。

    如今,他是常勝將軍,凱旋而歸,無比風光,無比榮耀,皇上褒獎,太子倚重,外人都知道,他與丞相雲文傑,儼然已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與破軍之將雲文箏平起平坐。

    可是,三年前呢?

    三年前,他,以及他們,都是敗軍之將,是皇子的替罪羔羊,奉旨回京,那時,他以為,自己難逃一死,可沒想到,最後,有驚無險。

    那場噩夢,他本不想碰觸,可是,他還是回來了。

    因為,他想見見她。

    忘不了那一天。

    長長的宮道上,他緩緩而行,心死般的走向生命的盡頭。那時,她出現了,淺淺的笑,清清的眸,柔柔的話,解下的白色貂裘,散著迷人的蘭花香,暖暖如光般的,緊緊包圍著他。

    “……穿著吧,他受苦了。”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如風般,吹盡了他的滄桑,吹破了他的冰封,讓他有了活下去的意念。

    “你真是好運氣,碰上了雲心郡主。”那個帶他進宮的公公羨慕的對著他道。

    他當時無言,但是,雲心郡主,這四個字,駐進了他的心裏!終於,知道她是誰了!

    後來,禦書房內,從眾人的驚詫中,他才明白,她給他的那件貂裘,實則也是給了他一件護身符。

    雲相據理力爭,太子盡力相保。

    也成就了日後,他與雲相成了莫逆之交,為太子盡忠職守。

    他還知道,那日夜宴上,她技壓群芳,換得皇上金口一諾,不畏權貴,救下了他們一幹人。

    讓他有了現今的榮耀,以及,讓他創下了輝煌功績。

    往事一一浮現,始終,是她的清眸淺笑,揮之,不去。

    “想什麼呢?”久不見答話,風君耀回身,看見神遊太虛的他,忍不住出聲打趣。

    如夢醒,他拱手,請罪道,“臣,失禮了。”

    “無妨。”風君耀含笑,脾氣溫和。

    又將視線調向外麵,他輕道,“三年了,很多事情都已改變,你不知道如何回答,也是應該的。”搖頭笑著,他繼續道,“當年差點一死的小將,如今,已是我西運的戰將,果然,世事難料。”

    “殿下,”他好奇發問。

    “怎麼?”

    “今日,皇親國戚都會參加禦宴嗎?”他想知道,她會不會來。

    眼珠一轉,他隱約知道他想打聽誰,神秘而笑,如實答,“應該會,但是,有一個人,一定不會來。”

    他有些擔心的看著他。

    “因為,每一年的今日,她都會在她府中撫琴,拒見任何人。”

    “撫琴?”他知道他的心願,今日是無法達成了。

    悠悠而笑,他負手在後,喃喃的道,“為某人撫琴,為某事而撫琴。”

    藍王府,花園內,她看向來人,久久不動。

    如雪般潔白的衣裙,翩翩旋舞,三千青絲盈盈繞繞,仿佛與這天地融為一體,潔白晶瑩,不施粉黛,已是人間絕色。

    回神兒,她跪地請安,“臣女藍心卿,見過皇上。”

    邵哲帝垂下雙手,負手在後,向她走來,踩在積雪上,發出“硜硜”的聲音,沉著有力,一派張揚的帝王之資。彎身,雙手扶起她,慈和含笑,道,“這裏沒有外人,一家人,不必多禮了。”

    “是。”她低頭,恭敬道。

    看向涼亭石桌上,那把琴,他加深笑意,解釋道,“皇後說,今日來藍王府,一定可以聽見心兒的琴聲,沒想到,果真如此,朕,真是有耳福呀!”

    驕傲一笑,卻又謙虛道,“靡靡之音,怕是驚擾了姨父的聖聽。”

    “嗬嗬,”邵哲帝大笑道,“若心兒的琴聲是靡靡之音,天下,恐怕再無絲竹之樂了。”

    她也加深笑意,“多謝姨父厚愛。”

    拉住她的手,他親昵道,“走,陪姨父逛逛吧,姨父也好久沒來你們家了。”

    “是。”

    攙扶著邵哲帝,他們開始在王府閑逛起來。

    玲瓏園內,風景依舊如畫。

    邵哲帝不禁讚道,“依舊如此美呀!”

    “姨父,這裏無外人,姨父有事,可以說了。”她直言道。

    挑眉,他回身,看著她,“你怎知,朕有事前來呢?”

    “若無重要的事,姨父不會在今日前來。今日,宮內舉行禦宴,慶祝林將軍與文箏姐姐凱旋而歸,皇上身為一國之君,沒出席禦宴,卻來此,想必,是有事與心兒相商吧。”心裏不是十足的肯定,但是,語氣卻是帶著自信。

    “嗬嗬,”邵哲帝伸出手,接住片片雪花,讚道,“果然,是冰雪聰明。”

    “前些日子的事,恐怕,你已經聽說了吧?”沒有再兜圈子,邵哲帝問。

    垂下眼瞼,她道,“前些日子,聽到的事情很多,不知,姨父所指,是哪一件事情?”

    還裝呀!邵哲帝好笑的看著她,直接道,“君宸的事。”

    果然來了!心裏一蹬,她無奈搖頭。

    “黃將軍希望朕,賜婚,你覺得呢?”

    “恭喜姨父,得此佳媳。”她閉目,艱難的道。

    “是嗎?”他輕聲反問她,而後,又莫測一笑,試探的眼光,射向她,“朕,確實,已準備賜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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