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30 更新時間:10-12-12 10:39
少年們大笑,有的下了馬,有的坐在馬上,有人譏笑,有人比手劃腳。一個少年說:“怪不得凶殘的蔑乞兒拖拖人亡國滅種,原來他們的男人都不濟事!”也堝嗚嗚假哭,煞有介事地回答:“都去擠狗奶了!”
也答兒狠狠地瞪著小哥,站到許樂麵前,大聲說:“有的人想吃奶卻不會擠,就狗一樣鑽到牛肚子下麵,用嘴吮。”
她說的是也堝。也堝臉都氣紅了,凶惡地還嘴:“隻要我能打仗,就可以讓奴隸去擠!”
也演丁見阿弟急了,連忙幫腔:“阿弟是不會。可這家夥是一個膽怯而懦弱的土拔鼠,你幹嘛要護他?”
吵吵間,也答兒的母親閣倫額夫人帶著也答兒的姐姐也留樺來到。她趕走這些少年,轉而告訴許樂:“這不是勇士該做的。你把桶放下,去玩吧。”
許樂問:“為什麼?勇士累了,一樣要喝牛奶解渴。”
閣倫額微微一笑,喊也答兒拉他去玩,而自己則提了他的桶,看看,晃晃。她漸漸驚訝,很意外地跟也留樺說:“還真擠了不少!”
許樂為之提過奶桶的嬤嬤也走來瞧瞧,搖著頭說:“我不信他是完虎家的孩子,不信。也堝都不會擠奶,他完虎家的人怎麼會?”
吃早飯了。閣倫額讓許樂坐在離也速錄不遠的地方。
也速錄知道,妻子是想讓自己仔細地觀察這個孩子,也好確定他的身份,就把注意力放過去。
許樂見他老看自己,主動告訴他:“阿叔。我不是完虎皇太淩。你可以到東部草原問一問,他們的寶鑒早就失蹤了。真正的完虎皇太淩,反而拿不出寶鑒。”
也速錄沒想到許樂不怕自個,還主動申白,不由愣了。他意外歸意外,卻不是十一歲的也答兒,很快回問許樂:“可你怎麼能拿到?又怎麼認得?”
許樂早想好了,真話謊說:“如狼似虎的潢水兵攻入草原,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都搶盡搬走。家中長輩和他們狼主的親戚交好,因而免了滅頂之災,牛羊不少反多。這時,有的百姓就想換倆牛羊,借以維持生活。
“有人拿了‘天之驕子’的寶鑒給我阿爸,我阿爸大吃一驚,眼睛一翻——”許樂本想說“阿爸大吃一驚,見那人不識此物”,再如何如何,卻不想說得順口,竟嚷了“眼睛一翻”,便連忙住嘴。
也速錄催問:“怎麼?”
許樂愕然良久,隻好掩飾地揉了揉眼睛,往“翻白眼”上解釋,說:“死了!嚇死了。我阿爸不知道是嚇的還是高興得,竟死了。那人不識此物,不要寶鑒就跑。”
“我阿娘不敢確認,去薩滿那兒問了幾次。誰知薩滿口風不嚴,讓惡狗蕭擺尾知道了這事。他不管自家親戚的親戚,一麵要脅裹我家南下,一麵要我阿叔交出海汗傳國之物。我阿叔怕事,準備和他商量,答應不讓南下了就給寶貝!”
“什麼?”也速錄聽得入神,打斷許樂的話,“你阿叔真糊塗。這是咱猛紮特大汗至高無上的象征,怎麼可以予以外人?”
許樂連連點頭,說:“我阿娘也這麼想的,就讓我帶著寶物逃走。”
他為自己竟因謊話的需要,拉來阿爸就死不安,悶悶不樂地坐著。
也速錄深思良久,見妻子尚在勸許樂,就說:“你就把這當成你的家。好好養傷。好一些再說。”
※※※
十多天過去了,北風刮雪而至,冬天降臨。
許樂傷口雖愈,歸期依然遙遙,也隻有在心疲意懶的時候,跟上也答兒,左走走,右看看。日子已久,他已經經曆了一個從外到內的過程,徹底蛻變成地道的猛紮特少年,不但渾身膻味,還從心裏接受當地的薩滿禁忌。
也答兒卻被“博格阿巴特”的神秘和神奇折服,一有空就纏上。
許樂的弓丟了,為有一把新弓忙了幾天,正拿著傑作得意,興高采烈的也答兒從外麵蹦了來,笑道:“阿爸要帶你出去打獵。我也可以去。”
許樂低頭收拾自己製作弓箭所用的邊角料,筋角之類的器物,擠了絲笑容。也答兒頗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許樂搖搖頭,告訴她說:“我想我阿媽啦,沒事的,走吧。”
走出來,年輕少年已等在馬背上,旁邊,兩匹小馬靜靜地敲著前蹄。也速錄見也答兒牽著許樂的手,邊走邊晃,笑著說:“博格阿巴特,你看看閣倫額給你準備的馬怎麼樣,先試試。”
許樂往也堝那兒撇一眼,看自己的雲吞獸被也堝霸占著,想起那天他對“笨笨”掄起的鞭子,心裏很不好受,打了下指頭。
“笨笨”突然大嘶一聲,仰天豎立,摔了不提防的也堝,歡快地跑到主人身邊,用舌頭舔著許樂的臉,不停地回頭叫。
許樂害怕它再挨鞭子,慌忙說:“這匹馬是我的,別人騎不慣的。”
眾人都驚愕了,也速錄隻好給一臉凶像的也堝說:“馬兒是情義之物,早就說你養不熟它。”
“撿來的人就是我們家的奴隸,好馬憑什麼給他騎?”也堝不忿地說,但已抹去了那些仇恨的字眼。
許樂連忙許諾說:“它和我一起長大的,又懶又好吃,將來我送你更好的馬兒。”
也答兒拉來一隻胭脂小馬,騎了上去羞阿哥:“馬兒嫌棄你,又笨又懶!”
“住嘴。”也堝大怒說。
於是,他又去拉“笨笨”。也速錄來不及製止,看了也答兒一眼搖了搖頭。
“笨笨”卻假裝一腳踢了過去,在也堝躲避的時候,轉到許樂的身後,晃著脖子拱許樂。
眾人見它通靈成這樣,無不清楚也堝是沒有希望得到它的。
這是當然,許樂六歲就抱著狗兒一樣的“笨笨”睡覺,讀書的時候教它認字,畫畫的時候教它畫畫,最過分的是吃烤肉的時候給它烤肉吃,喝奶酒的時候喂它奶酒。餘山漢偷偷和人開玩笑說:“許樂天生顧人,他要有個阿弟就好了。”後來,不少馬師評價這匹淘氣馬:“說此馬是逸品,它卻一身是膘。說它不是,它在與人的溝通上卻超出逸品。”段晚容也時常類比許樂和“笨笨”,說:有其人,則有其馬。
也速錄把空馬指給也堝,帶他們出營。
營地外麵已經不會化去的雪斑,冷風如刀,手指難展,許樂這才發現自己沒有帶抓手,隻好揣手入懷,不拉韁繩。也答兒見他兩手揣到懷裏,追到身邊,遞去一雙軟綿的皮手,央求說:“獵物也要有我的功勞。”
“那打不到呢?也要一半責任不?”許樂反問。
也答兒突然臉紅起來,低聲說:“打多打少,我都願意煮。”
往前,他們碰到幾個大人和大群的少年少女,就彙集到一起,繼續出發。這時,少年人已經過百人。他們快慢不一,不時已分成兩撥,前麵是仰在馬鞍上越走越快的少年,後麵是低頭不吭,越走越慢的女兒家。
許樂見也答兒給了他個白眼,也落到馬後,心裏怪怪的。他騎著自己的馬,一樣奔馳,一樣晃著彎刀怪叫著,漸漸走到展開的側翼。隨即,麵前多了一片林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一頭紮進去,暗中猶豫:應該不是打圍吧?否則,逃走則已,不逃,離開打圍隊伍不但分配的獵物,還要受到指揮者的處罰。
這時,幾名少年從遠處入林.他一下放了心,從一處積了冰雪的窪地裏紮進去。
這裏古樹相間,交織起伏著針葉林、闊葉林,黑黑白白綠綠,雖然單調,卻是很美。
許樂慢下來,一邊觀察地麵上積蓄著的雪斑和落葉,找出林物活動的跡象,一邊想:“河水還沒結冰,該從哪裏涉過黑水?倘若逃走又被抓回來,也答兒他們還會像現在這樣相信自己嗎?可若日後再走,又怎麼走出漫野的大雪,怕是非要等到來年春上才行!”
許樂越想越無奈,隻好按下逃走之心,取下弓箭,四處尋覓著。
突然,幹枯灌木唰唰作響,他一轉馬,見一頭馴鹿從眼前閃過,打馬就往深處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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