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82 更新時間：10-12-12 13:31
是夜，如水微涼。雖然有些涼意，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夜長安的喧鬧。在東坊間的角落，有一個破舊的院子，院子的寂靜與院外的街道上的熱鬧形成強烈的對比。院中一棵枯樹、一口枯井，破敗的朱閣完全找不到當年華麗的樣子。白衣少年踏入院門，走入破敗的屋內。他一臉疲憊的解下背後的琵琶，隨意找了個有幹草的角落坐下休息。
少年燃起柴火，小心翼翼的從隨身的包袱中拿出幹糧和水，一口一口的吃著。慘白的麵龐沒有一絲血色，赤紅的火苗映著他銀白的雙瞳有一種蒼涼的感覺。
“咳咳……”少年纖細的手指捂住嘴唇，眉頭緊皺麵容痛苦。
“咳！”點點猩紅透過少年的指縫滴落，在冰冷的地磚上盛放成妖冶的花朵。
少年拿出手帕擦去手上的血漬，眼神中沒有驚恐，有的隻是深深掩埋的恐懼。月光淡淡的照耀在院中，風搖晃著枯枝、吹動著殘破的門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少年走到屋外拾了一些枯枝後，靜靜的坐在火堆前烤火。
“你來了？”一位身著淺藍短襖與儒裙的少婦站在屋外，探身入屋問道。
“嗯。”少年抬起頭微笑應著，嘴角有些不自然的微笑仿佛在訴說著心裏那無法掩去的恐懼。
“今天過得怎麼樣？”少婦踏進屋內，手中拿著一支通體烏黑的洞簫，洞簫上綴著一塊晶瑩剔透的白玉兔子。少婦溫柔的眼神注視著子摩訶，自然看到了他眼底泄露的恐懼。
“去了西市，還是沒找到可以帶我回家鄉的商隊。”少年搖頭道。
“不要灰心，你一定會找到的。”少婦梨渦淺顯，柳眉輕揚。她稍稍豐腴顯端莊的體態、慈祥的神神情就像是。
“要聽蕭嗎？”少婦問，少年點頭。
悠揚的簫聲在這小小院落中回響，有那麼些哀傷，有那麼些無奈。簫聲悠悠，不被街上的那些喧鬧所掩蓋反而越顯得清靈。少婦對月吹簫，皎潔的月光灑在她身上更添幾分謫仙的感覺。有一瞬她就要乘雲飛升，少年眼中滿是驚豔。少年拿出琵琶，指尖輕輕撥弦和著簫聲彈著幾個零零散散的音律。
簫聲在琵琶聲的襯托下顯得有些壓抑與淒涼，仿佛是看到了那茫茫大漠，那枯樹昏鴉，那火紅的夕陽。戈壁灘上是累累白骨與縫隙中的雜草，放眼望去這片被白骨鋪滿的戈壁灘就像是這大漠中的一片雪地。這戈壁灘依稀可見當年的繁華，卻不見故人的笑靨。身著白衣的商隊，騎著駱駝在大漠中行走。他們的表情被已經有些泛黃的麵紗遮掩，搭在韁繩上龜裂又粗糙的手透著那份蒼涼無奈。駱駝走過的地方被黃黃的沙土掩蓋，誰又知道那沙土下是不是有個曾經的同伴長眠？呼嘯的風中偶爾參雜著幾響駝鈴，一點一滴的勾起了商人們的鄉愁。就這心頭的苦澀，吃著無味的幹糧的年輕商人留下了思鄉的淚水。有些年紀的老商人看著流淚的年輕商人，默默的遞過去一個酒囊。年輕的商人接過酒囊，不知道他飲下這家鄉的美酒時，心中又生出了怎樣的情緒。煙草香與酒香隨著大漠的風，不知道飄向了哪裏……
不知不覺，少年眼中已蓄滿淚水。一曲終了，少年的臉上已滿是淚痕。
“認識你這麼久了，你從來都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少婦拿出手帕，輕輕拭去少年臉上的淚痕。
“我叫子摩訶。”
“子摩訶？摩訶？”少婦試著叫道。
子摩訶微笑的點頭，抬頭的瞬間他看見少婦臉上的表情如母親般溫柔。
“那你叫什麼？”子摩訶問。
“我？”少婦愣了愣，搖頭不語。
“你……沒名字？”子摩訶有些尷尬的問道。
少婦還是搖頭不語。
“你不願意告訴我無妨，你知道我的名字就行了。”子摩訶是一個溫柔的人，他不會過問太多私事。
“謝謝，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少婦微笑的說道：“謝謝你。”
“不客氣，我們是朋友！”子摩訶其實不隻把她當做朋友，而是當做……
月色已淡，天空漸漸的泛起魚肚白。個長安城已入睡，而從這破敗小院中傳出一曲簫聲像是夜的最後一鳴。
在長安城的某個坊間中，充斥著死亡的氣息。一戶清貧的官宅中，沉寂的可怕。廳堂中、走廊下、天井中、房間裏滿是冰冷的屍體。他們神情極度驚恐且麵容沒有一絲血色，七竅中鮮血淚淚直流。發髻淩亂披散，五指呈屈爪狀。這樣恐怖的死狀，可見他們生前經曆了何樣的痛苦。
“他在哪裏……”哀怨的女聲冷冷的，回蕩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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