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樹杏花

思鄉卷  等待（外一篇）

章節字數：1691  更新時間：10-10-31 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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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等待

    在一個長長的夢裏，我等待著回家的車。車要半夜才來，我很無奈，因為距離太遠，所以我無法步行，隻能等待。

    等待是漫長的，一直到我醒來，都沒有等到回家的班車，於是在那個長長的夢裏，我的內心始終充滿了焦躁。

    醒來，我知道自己是渴望著回家了，姐姐的生日剛過，母親的生日又到，我渴望那樣的溫馨，盡管我的家人口不太多，盡管母親已經垂老，盡管家的距離太遙遠，可是我卻是真正的渴望回家了。

    渴望在秋天踏著故鄉白楊樹的沙沙作響的幹枯黃葉，渴望在冬季和姐姐手挽手踩著厚厚的積雪，渴望在春季和朋友一同去開滿野花的山坡，渴望在夏季去那清清的溪水裏撈小魚。。。。。。

    然而屬於我的隻有等待，漫長的等待。我知道在這場等待中我終將白了鬢發，然而我依然在等待。

    城市裏沒有我的故鄉，城市裏沒有我的位置，我是鄉村的女兒，我是穿著花布衣裳、唱著狂野的山歌的村姑，城市的燈紅酒綠裏我無法歡顏。所以，我耐心的等待，無論這等待多麼綿長，無論有多少人笑我癡傻。

    靈魂是不需要等待的，它可以在有月亮的晚上乘著風自由翱翔，所以我不會絕望。我回一次又一次放飛靈魂，讓它獨自去故鄉的山野，聽風，嗅青草的芬芳。

    終會有一天，靈與肉可以完美的結合，我可以自在地踏著故鄉的泥土，輕輕地依靠著母親的胸懷，那時候，我的等待就將沉睡在愛的海洋裏，不再醒來。

    二、關於生日

    最近的雨似乎特別地多，到了汛期了，洪水開始在南方各地泛濫，連地處西北的這座小城也總是被雨浸泡著。近年的夏天似乎沒有幾天炎熱，高考和中考的孩子們因此得福，少受一些折磨。

    女子說其實她並不在乎生日那種形式，隻要是愛，對她來說，在日常的生活中亦是一樣的重要。而我確實是很在意生日的，這或許來自於母親的熏陶。我年幼的時候最是盼望生日，因為在生日那一天，母親必會殺一隻她親手喂養的雞，然後煮一些雞蛋，當然還會做其他的菜，但是我記憶中最香的便是母親做的雞了。

    在七十年代，像我們一樣的普通人家，在日常生活中能夠吃到一隻雞已經是非常奢侈的事了。每年春天，母親會挑一些雞蛋拿去給抱窩的老母雞孵，那時候母親會把雞蛋放在鹽水裏，挑出那些沉在水底的，然後在燈下對著燈照，能夠看到黑影的便被選中了。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了，二十幾天的孵化期，對於孩子們來說是多麼的漫長！忽然有一天，小雞開始出殼了，然後一隻又一隻，每年我家總要有二十多隻小雞孵出來。小雞剛出殼時，像新生嬰兒一樣，皺皺的，挺難看，典型的落湯小雞的形象，但是不過半天的工夫，它身上的絨毛漸漸幹了，就變得毛茸茸的非常可愛了。它們通常是黃色和黑色的，漂亮極了。在那個媒體不發達的時代，除過收音機，小雞帶給我們的快樂是最多的了。等到它們漸漸長大，孩子們便不太關心它們了。母雞長大後會留著生蛋，公雞會在一些重要的日子裏漸漸被吃掉。直到來年，新的一窩小雞被孵出，又會重複一遍這樣的命運。

    小時候，孩子們除了生病，似乎隻有在生日那一天才會被重視。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有很多的孩子，不會像現在的獨生子女一樣被很多個大人疼愛著寶貝著，沒有哪個大人有耐心去觀察一個孩子為什麼不開心，或是有什麼願望。而我那時候一直以為我是家裏最不受重視的一個，因為我長相平平，皮膚黑，身體瘦弱，牙尖嘴利，同時也不會討人喜歡，我想沒有哪個大人會喜歡像我這樣一個孩子的，但是生日那一天則不同，我們家的每一個孩子在她生日那天都會享受到最高待遇——可以一整天不幹活，隨便玩兒，可以隨便吃家裏有的好吃的，可以吃到雞蛋和最多的雞肉。所以我當然是盼望生日了，甚至於比盼望過年更甚。而母親從來也不會讓我失望，因為她永遠也不會忘記每一個孩子的生日。現在想來我都是很納悶的，不知道母親是如何記住那麼多特殊日子的，像我現在總是會把重要的日子輸入到手機裏，否則到了那一天就忘了，但是朋友或親人的生日我是不會輸入手機的，我總會在那天到來之前就開始惦記，我喜歡這個惦記的過程，讓我覺得生命裏有一些重要的人和事存在，這令我的生命充實。

    多年過去之後，我沿襲了母親的習慣，會給每一個我生命中重要的人祝賀生日，即使隔得很遠，也要發個信息祝她快樂。我並不想知道對方是否在意自己的生日，我隻是把自己的這一份在意和惦記傳遞給他，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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