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84 更新時間：10-11-08 10:09
縉霄宮，因住了許多來祝賀的散仙以及若和羲兩位上神，顯得熱鬧極了，仙侍們端著佳肴瓊釀來回穿梭於回廊中，不斷填滿仙家們杯中的酒，盤中的美食。
商兒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就病倒了，纏綿病榻數日也不見好，晉和已來看過許多回，卻總是沒什麼起色，反倒越來越沉重。
若寸步不離地陪著她，心裏越發著急。
在接連三日無法查出病因之後，他抓住一臉嚴肅地為商兒把脈的晉和，把他拖到了門口。
“究竟是怎麼回事？”
晉和搖頭表示不知，他做了一個揖，道：“恕小仙學藝不精，實在無法查知夫人病倒的原因。”
若沉著臉深深吸了一口氣，退一步道：“好，你不知道原因也行，你告訴我，她何時才會好？”他指著緊閉的門，咄咄逼人地看著晉和。
隻見晉和的臉垂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才低低道：“小仙……無能為力。”
若的手咯咯作響，握成了拳頭。
晉和眼明手快地退開一步，深深再做了一個揖。
“素衣玄仙已然雲遊歸來，小仙這就去請她過來為夫人一瞧究竟。”
若壓下了怒氣，一言不發地甩袖進了門，晉和直起了背，看著再度被關上的門，長長地鬆了一口氣，腳下生風，飛快地趕回了淩霜府。
沒多久，素衣玄仙便臉色凝重地趕了來，她已經聽了晉和對商兒病情的描述，心中有了一個大概。
淩霜府是素衣玄仙所創，素衣玄仙隻是她的稱號，具體叫什麼，已經無從溯之了。若隻知道她原來是凡間的一個醫者，因惹怒了城令被下令處死，然她冤情過重，加上生前一直行善救人，便被破格羽化升仙。
因她向來愛穿米白色的衣裳，久而久之，眾仙就都稱呼她一生素衣玄仙，她真正的名字，倒無人記得了。
若看著她坐在商兒的身邊，神色漸變凝重，心中一凜，果不其然，隻聽她輕輕說道：“若神，夫人此前，不僅有服用過鴆毒，無論是在身上，還是心上，都受過重創吧……”
在若回答之前，她又補充一句，“夫人是凡人，對吧？”
若對上她的眼睛，點了頭。
“就算她隻是凡人，那又如何？”他著急道，“難道連你也治不了？”
素衣玄仙一陣沉默之後站了起來，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出去說。
若臉色一白，深深地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商兒，輕聲走了出去。
“究竟是怎麼回事！？”沒了吵到商兒的顧忌，他的聲音大了起來，一陣風掃過，吹亂了他的烏發，也吹亂了他的心。
素衣玄仙長長歎一口氣，道：“不是沒得治，隻是……想徹底治好很難，隻能拖下去，用最好的藥，拖住她的命。運氣好，十年八年沒有問題。”
若腳下一個趔趄，臉白了幾分，他望著腳下的落花，聲音輕了下去：“若運氣不好呢？”
“一年。”
幹淨利落的聲音如同一把利劍，將他的心穿透。
隻有一年……
“怎麼會這樣？”他突然大力扣住素衣玄仙的手腕，凶狠地問道，“怎麼會突然這樣！之前的她好好地，好好地怎麼會這樣！”
素衣玄仙並未被他嚇到，很鎮定地對著他發紅的眼睛，平淡地說道：“夫人在服鴆毒以前身體就不好，無論是心還是身，都虛弱得很。鴆毒在人間屬第一劇毒，夫人一介凡人根本不可能承受，如何又活得下來？”她回頭瞥了一眼房間，道，“若神，究竟夫人為何未死，還能躺在這裏，你比我更加清楚。當日你你逆天而為，如今她的身體已經開始衰弱，也怪不了誰。我想我們最該做的不是在這裏問為什麼，而是想辦法拖延她的病情……”
若忽然鬆開了她的手，他緊緊閉上眼睛，緊握成拳的手慢慢鬆了開來。
“該怎麼做……”
素衣玄仙看著他，略一思忖，道：“其實說難也不難，用凡間的天絲蘭和成熟的無根，再以三曦山上的窮葭草為藥引，一直服用，先看看效果，好的話就這樣吃下去，若不好，再另想他法。”
若皺眉，反問：“就這麼簡單？”
素衣玄仙點頭，她屈膝欠身，轉身就走，不再多說。
若依照她開出的藥方給商兒服下，商兒果然就好了。當她睜開眼的一刹那，若緊繃了數日的弦終於鬆懈了。
眼看著她的身子一日好過一日，若壓在心上的大石這才真正下了地。
商兒問起這些日子她的病情，卻被他一句風寒輕輕帶過。商兒深信不疑，同時也發現黅霄宮中處處張燈結彩，似乎要辦什麼喜事。
她還以為宴席還未散去，便道：“言采這回可是長足了麵子了，這麼長時間了，宴席還沒有散去。她該高興壞了吧……”她拉著若就要去玄霄宮，卻被若拉住，他道：“聽說言采的身體還未好全，你風寒還未好徹底，怎麼能去看她，還是過一陣子再說吧！”
她想想也對，便收回了欲邁出去的腳。
“好了，你身子剛好就不要亂跑了，乖乖呆著，早點好了我就早點放你出去！”若半強迫地把她往屋子裏帶，嚴嚴實實地關上了門。
現如今還是不要告訴她玄黎即將娶新婦的消息為好，這對她的病情沒有幫助。至於言采，這是她選擇的路，一切後果，就應該自己承擔。
商兒的身體好的出奇得快，三日後就已經生龍活虎了，若怎麼也勸不住她，隻好讓她出門行走行走。
黅霄宮還住著許多仙家，商兒出了院子就可以看到三五成群或下棋或談笑或喝酒的仙家們。
“若神，夫人……”
“公主。”
有幾個已經微醺的仙家還未反應過來，脫口就喊了公主，原本熱鬧的庭院一時沉寂了下來，商兒嗬嗬地笑了出來，因不知眼前的仙家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便籠統地說道：“各位仙家好！”
若的挽著她的手稍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更加緊地帶進了自己的懷中，仙家們見狀，聰明的很快就明白了若是在趕自己了，便隨便找了個理由走了，剩下那些反應慢的，見身邊的好友都走光了，便也反應過來，很快庭院裏就空了下來。
商兒不滿地推了他一下，道：“你這是做什麼？”
若帶著她找了張石椅坐下，道：“他們實在太討厭，我看著心煩。”
商兒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一下拍開他握住自己肩膀的手，摸索著桌上的棋盤，道：“你就知道欺負別的仙家。知道這在凡間叫什麼嗎？”
若裝作不知道地摸著自己的下顎，想了一會兒說不知道。
“仗勢欺人！”商兒抑揚頓挫地說道，惹得若哈哈大笑，他的心情大好，手一揮就將桌上的棋盤變成了箏。他隨意撥了撥琴弦，聽著還算滿意，道：“商兒，你不是會彈琴麼？給我彈一首。”說著抓過她的手放在琴弦上。
商兒不滿地撇撇嘴，喃喃道：“就知道欺負我……”然她手卻沒有閑著，纖手一動，流觴曲水般的音調就從手指流瀉而出，若盯著她如蔥白的手指，總覺得上麵缺了點什麼。
一曲終了，若還未說話，就聽院門口有撫掌聲傳來，他回頭，臉色一變，不甚高興地打招呼道：“羲！”
羲玩著扇子信步走到他們的麵前，道：“夫人的琴彈得不錯。”
“謝謝。”商兒就要站起來，卻被若按住，隻聽他道：“你怎麼來了？”
若很不喜歡他來打擾他們的難得悠然，語氣自然差了些。羲卻不以為意，權當沒有聽出他的不滿，他做到商兒對麵，細細看了看琴，評頭論足起來：“不過這琴一般，夫人的技藝也稱不上絕佳，比起天宮的樂官，還是差了一大截。”
商兒莞爾一笑，不作回答。
羲看了若一眼，啪的一聲收起扇子站了起來，無意地說道：“我去看看小太孫，順便向惜顏姑娘道聲喜。”
若心中一緊，想攔已經來不及了，他狠狠地看了他一眼。
“你什麼意思？太孫？惜顏？”商兒騰地站了起來，若忙扶著她，生怕她一激動就跑出去一問究竟。
羲狐疑道：“夫人不知道？七日後就是太子娶側妃惜顏的日子，同時也是天孫被冊立為太孫的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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