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95 更新時間：10-09-23 22:33
司君瑉剛走回幽日閣門口，便看見左逸然站在門口。
“你剛才去哪裏了？”左逸然問道。
司君瑉保持一如既往的微笑，道：“左使怎麼對屬下的行蹤有興趣？”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玩笑之意。
左逸然顯然不會被這簡單的話語搪塞過去，繼續問道：“你去哪裏了？”
“酒館。”司君瑉大方答之，沒有絲毫做作。
左逸然狐疑的看著司君瑉問道：“那你為何乘車？”
“左使，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司君瑉臉上的笑容似乎是帶著嘲諷之意，他說道：“人人都知道我司君瑉體質不能練武，更無法修內功。從這裏去酒館的路程或許對你們習武之人不算什麼，但對我這個身患心疾的人卻是舉步維艱……”司君瑉雖然微笑著，他的語氣雖然是平和的，但他的黑瞳中是無窮無盡的寒意。
左逸然不語，轉身邁進幽日閣。司君瑉則跟在他身後，慢慢的走進幽日閣。他看著幽日閣的牌匾，此刻他深紫色的眼眸中的情緒是誰都看不透的。
左逸然則在暗中監視著司君瑉的一舉一動，他猜測韓千雯會回來找司君瑉的，可他不知道司君瑉和韓千雯已經見過了。司君瑉則一直呆在靈堂守靈，他如同木偶一般守在靈堂上一步也不曾離開。直至夜深，一些幽日閣的老幫眾才會勸他回去休息。
今日如此，明日亦如此。直至第三日，左逸然要護送韓千葉的遺體回幽日閣總部，但司君瑉無法陪左逸然回去。原因是他要留在杭城幽日閣內，處理剩下的祭奠活動。左逸然雖然不放心他留在這，但也無可奈何。隻能暗中留下幾名心腹暗中監視司君瑉後，趁天色還早便啟程了。司君瑉雖然不會武功，但他的感覺卻是超乎常人的靈敏。他不曾把那些監視他的人放在心上，他依舊做著他的事情。
夜晚降臨，他回房休息。那些監視的人看到司君瑉進了房間，便尾隨進去了。一刻鍾後，司君瑉拎著一個包袱麵帶笑意的走出房間。若是仔細一看，便可看見他的耳後有一絲血跡。司君瑉一路輕鬆的走出幽日閣，沒有任何人阻攔。這是不是有些太順利了呢？司君瑉佯裝不知道，他並沒有直接去迷煙樓而是走向了城外。司君瑉走進了一片樹林，許久都不見他出來。這時在樹林入口，出現了幾個尾隨他的人。
“頭，怎麼辦？”黑衣蒙麵人道。
“我們進去看看。”另一個黑衣蒙麵人道。
於是這兩個黑衣人閃進了樹林，可是他們搜遍了樹林都不見司君瑉的身影。當他們要離開樹林時，發現他們被困在樹林中了。無論他們怎麼走，都隻是在原地打轉。而司君瑉早就離開了樹林，則潛在夜色中走向迷煙樓。當他來到迷煙樓後門時，就看到一個丫鬟在門旁守著似乎在等待他來。待他一看，原來是音伶的丫鬟。
“司公子，請隨我來。”小墨委身作揖道。
“有勞了。”司君瑉道。
小墨掌燈在前走著，司君瑉放輕腳步跟在後麵。直到快靠近築心小樓前的走廊才滅了燈，順著蜿蜒的走廊走到了築心小樓門口。他們一到，凝兒便打開了院門讓他們進來。
“司公子，小姐們已經在裏麵等著了，請公子跟我來。”凝兒行禮，說道。
司君瑉回以微笑，凝兒和小墨把他帶到雪澈與緋罌的房前。
“小姐，司公子來了。”小墨與凝兒敲門通報。
“快請進。”雪澈的聲音傳來。
小墨與凝兒推開房門，讓司君瑉進去。司君瑉第一次來到雪澈與緋罌的房間，他見雪澈與緋罌還有韓千雯坐在房內正中間的八仙桌旁。
“司公子，請坐。”緋罌示意他入座在韓雯身邊的空位上。
“謝謝。”司君瑉道謝。
緋罌回以微笑，起身從百寶閣上拿出一個錦盒。從錦盒裏拿出一隻茶盞，通體雪白晶瑩，杯底繪著一棵青竹。緋罌衝洗了茶盞後拭幹水漬，為司君瑉斟了一盞清茶。把茶盞遞給放在司君瑉麵前的桌上，她便為其他人都添上茶水。
“明天開始，你便以我的醫師身份住在築心小樓。”緋罌一邊斟茶一邊道。
“我們會對外宣稱音兒身體不適，你就是我們請來的醫師。平時你就呆在築心小樓，這裏除了我們之外沒人敢來。”雪澈品著茶，說道。
“這裏很安全的。”緋罌補上一句。
“謝謝你們。”司君瑉道謝。
“你是千雯的朋友。我們幫你是應該的，無需道謝。”雪澈道。
“藥呆子，哥哥已經啟程回去了嗎？”韓千雯問，她已經無法見韓千葉最後一麵已經很難受了。她無法陪韓千葉走完最後一程則更讓她痛苦。
“千葉兄是被左逸然護送回去的，千雯你盡可放心。”司君瑉繼續說道：“他會葬在後上之上，至少幽日閣的人不會虧待他。”
“謝謝你。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韓千雯問。
“繼續行醫救人，等待時機複仇。”
“你的仇人？是誰？都沒聽你說過。”
“秘尊。”
雪澈聽完，道：“看來，又多了個同道中人。”
“在複仇這件事情上，我們也算是同伴吧。”緋罌道。
“嗯……”司君瑉應道。
“今日你就西廂房休息，我已經讓小墨整理好房間了。”緋罌道。
“好的。”
“天也不找了，那我們就散了吧，各自去休息。”雪澈說道。
“恩。”
夜色漸涼，隻聽得見窗外簌簌落雪聲。今夜還有人無眠，緋罌披上披風，在廊下看著落雪。她身處手掌，想要接住那飄落的雪花。腦中全是她和韓千葉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她絲毫沒注意到她的眼淚不停的流著。
“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嗎？”司君瑉站在緋罌的身後說道。
緋罌被司君瑉的聲音驚醒，感覺到臉上的濕意而連忙用手抹去淚痕。但她沒轉過身去去看司君瑉，她不知道為什麼不想讓他看見她哭泣的樣子。
“睡不著，公子也還沒睡？”緋罌反問。
“和你一樣，睡不著。你哭了？”司君瑉察覺到緋罌輕微的鼻音。
“沒有……”緋罌反駁。
“你沒哭。”司君瑉笑道：“在想千葉兄？”
被人猜中了心事的緋罌，雖然心中窘迫，但她沒有絲毫扭捏道：“嗯，他是個好人。如果他不是秘尊的兒子，我們會是很好的知己。”
“知己啊，他更想做你的良人。”司君瑉繼續說道：“見過你的男人，都不會隻想當你的知己。特別是，看見你脆弱姿態的男人，”
“我隻不過有一張好臉蛋罷了……”緋罌自嘲道。
“不，你還有很多地方值得別人去珍惜，去愛護。”司君瑉看著在夜色中顯得十分孤寂的緋罌，輕聲道：“你就像月下的罌粟花，純潔而又妖嬈。你有著讓人對你依賴成癮的能力，或許是你藏在內心的溫柔，或許是被你遺忘了的溫暖。”
“我溫暖？”緋罌的眼眸是深不見底的墨黑。她轉身麵對司君瑉，想一個孩童一樣的問：“溫暖是什麼感覺？”
司君瑉拂去她手上的雪水，然後用他的手包住她的手。她纖細略小的手剛好被他的手掌完全包裹住。熾熱的體溫溫暖著她冰冷的手，司君瑉微笑著說：“這就算溫暖的感覺，不賴吧？其實隻要寒冷的時候捧一杯茶在手心，等手感覺到溫暖後飲下那杯茶。這樣手也暖了，身體也暖了，你的心自然就不會寒冷了。”
“心不會寒冷了……”緋罌抬頭看著微笑著的司君瑉，感受著他的體溫溫暖著她的手。這種感覺讓她想起淩鸞吟也曾對她說過類似的話，這不禁讓她鼻頭一酸，眼淚止不住的流淌。
“為什麼又哭了？”司君瑉伸出一隻手撫去緋罌的眼淚。
緋罌搖頭不語，眼淚卻流的更多了。她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哭過，這些年來不管訓練多累多苦還是身體的傷痛她都無法痛苦一場，壓抑了太久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司君瑉不言語，他把緋罌擁進懷中。他感受懷中的女子無聲的哭泣，他感覺到她心中那些隱藏壓抑了不知道多久的悲傷已經太多太多。
雪夜中，他擁著她。她靠著他，在他懷中盡情的流淚。她何嚐不向往溫暖？隻是太久的寒冷以及悲傷讓她忘記了向往，忘記了她需要溫暖。有些溫暖代替不了，不是誰的溫暖她都可以擁有享受。至少，司君瑉的溫暖，讓她回憶起了溫暖的感覺，喚醒了她心靈深處渴望溫暖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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